这些日子,在惠子爷俩的精心照顾下,关万青已能慢慢行走。他来到土屋外,秋天的日光极其温和,照在身上更是暖暖的。

  正在院内洗衣服的小惠,看到关万青自己走了出来。不禁嗔怪道:“出来,怎么不先知会一声?”

  “我已能自己行走了。”

  “还说呢,一步三晃的样,要是再摔了,你就一辈子在炕上躺着吧!”

  “有爷爷和你,我怕什么?”

  惠子害羞地:“那你就当真让人伺候一辈子呀?”

  关万青自觉失言,不好意思:“我不是那个意思。”

  惠子起身晾晒洗净的衣服,关万青帮着整平衣物:“这一阵子可辛苦了你。不经意间,两人的手碰到了一起。

  惠子连忙抽回自觉的手嗔怪地:“瞧你?”

  关万青的脸红了。

  湛蓝的天空,一只雄鹰展翅飞过。

  关万青感叹:“这只鹰不错,要是捉到,一定能被训成一只‘海东青’。”

  惠子:“你说它会成为一只‘海东青’?那可是神鹰!古代的时候女真人和契丹人打仗,女真人就曾用神鹰,以少胜多打败了契丹人,再后来努尔哈赤又把女真人给统一了……”

  关万青疑惑地:“你怎么知道的?”

  “这些,都是听我爹说的。”

  “你爹是干什么的?”

  惠子:“我爹是专门给人看风水的。”

  “你爹是满人?”

  “是的,是什么旗的我可说不清楚。”

  关万青眼前一亮:“那你喜欢‘海东青’吗?”

  “喜欢!你呢?”

  关万青高兴了:“当然喜欢,我不但喜欢,还拉过鹰、熬过鹰、驯过鹰呢?那只‘小花翅’就是我驯的”。说着,说着,他想起了自己的结拜大哥冬子:“那是我和我的冬子哥一起捉的。”

  “冬子哥?”

  关万青难过地:“就是因为掏‘小花翅’,他从悬崖峭壁上掉了下去……“

  “那以后呢?”小惠问。

  “我就离开了家,四处流浪”。

  关万青的话特触动了小惠:“鹞子哥,你的命真苦。不过我受的苦一点也不比你少。”

  “你也受过苦?”

  “我出生四个月时,母亲就因产后风去世了。是我父亲一口粥,一口汤地把我喂养,我是皮包骨瘦,后来多我亏舅爷来到这儿,经他的调理我才活了下来。”

  “那你爹呢?”

  “我爹死了。”

  “你爹死了?”关万青十分吃惊。“

  “是个专看阴阳宅的风水先生。我爹说过他的星象不好,是个什么灾星,将来得横死,不想他真的死了。不过,他看相一向很准,就连城防司令张庆裕家的宅子风水、面相,都是请他给看的!后来张庆裕还真升了官。因我家与他有层表亲的关系,前几日,他夫人还要我去他家帮佣呢?”

  “那你干嘛不去?”

  “一时半会的也跟你说不清楚,不过,我和舅爷呆在一起挺好。”

  “你舅爷是谁?” 关万青更是好奇。

  “就是救你的王太医呀?他教我认字、识药材。”

  “你舅爷待你真好。”

  “你也挺好。”

  “我?挺好?”

  惠子点点头,脸颊飞起了红云:“不过……”

  “不过什么”?

  “没什么,你最好你离我远点。”

  “为什么?”

  “我爹说过我的命硬,是个什么扫把星,谁碰到我谁倒霉。今后,你还是离我远点…… ”

  “你是好人,我只信,好人会有好报。”

  关万青的真诚,让小惠感到温暖:“关万青哥,你真是这样想的。”

  关万青点点头。

  老人举起关万青的胳膊,往上举了举,又抻了抻他的两条腿,得意地:“看样子,你身上的伤是痊愈了。”

  关万青:“我早就说我身上的伤好了,这下你们信了吧。”

  “这也仅是初愈,还不能用力。走路,做事还需小心。”

  “爷爷,既然我的伤已好,海叔来时,你帮我说说,就让他收下我这个徒弟。”

  “我不帮你说。”

  “为什么?”关万青问

  “你小小的年纪学什么不好,干嘛非要学什么武艺?学走镖?那些都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做的营生。”

  “不,我就要跟‘海东青’学功夫。将来也想当个镖客。” 关万青十分执拗。

  “看你也是个苦孩子,以后等养好了身体,如果不嫌弃的话愿意留下来就留下来,跟我学医吧,治病救人。”

  “我不学医。”

  “不学医,学什么?”老人问

  关万青倔强地:“不,我就要学武艺。”

  “打打、杀杀的有什么好的?

  “您不帮我说,我自己去找他。”

  “你哪儿都不能去,你的身子还需要调养,调养。”

  “不,我明天,就出去找他。”

  “我知道你是个有吉相之人,这里想留也留不住你,但一定要养好身体。”老人再次劝慰关万青。

  “我不是已经好了吗?”

  “等你身体好了,让我留你,我也不留你。你在这里再调养些日子,说不定,你那个海叔,会来接你呢?”

  关万青眨眨眼,想了想没再言语。


  

  山口贸易公司门前,一阵炮竹声“劈啪”响过。众人向薄益三(薄天鬼)拱手祝贺:

  “恭贺薄老板,开张大吉”

  “祝薄老板,买卖兴隆通四海,财源贸易达三江”

  ……

  “同喜,同喜!”薄益三叔侄俩拱手会应着。

  这时,库管走来过来:薄老板,恭喜你呀,金盆洗手不干了,干起买卖这行当来了。

  薄益三:说哪里话,我以后的买卖,还全仰仗着团长和大人您呢!

  库管:薄老板,还真会说话。我代表我们团长恭喜你了!

  薄益三:天龙,把别人送的贺仪给这位先生包两份。

  库管拿着两份贺仪走了。


  

  金垛爷与海兆龙等一行,将马车赶进了于家大院。

  众人七手八脚开始卸车。

  管家从西房里走了出来:“你们都回来了?”

  金垛爷:“都回来了,货也都安全送到了! ”

  “一路上没遇到麻烦? ”

  “没有!”金垛爷将卸了夹板的辕马交给了下面的伙计:“对了,问一句,老爷从奉天回来没有?”

  “还没有。”

  “于老爷,去奉天差不多有一个多月了吧?是不是该回来了?”

  “是呀?再有两天还真一个月了。”

  金垛爷继续问道:“上次他去奉天,半个月就回来了。这回老爷去奉天,不会有什么事吧?”

  “老爷为人谨慎。现在张作霖做了奉天督军。我估摸,这次他应邀去奉天,张作霖可能有大事相商。这两天他一定回来。”

  金垛爷:“张师长做了奉天督军,那可是权势两得,这下于老东家的买卖可就发达了。”

  “那是!张作霖是个知恩图报的人。老爷倾情支持张作霖、冯麟阁、马龙潭等舖建四洮铁路,出巨资帮助张作霖办工厂,张作霖肯定会回报他的。”

  马车全部卸完了。金垛爷回头望了一下,向管家:“不聊了,马车已卸完车,等我带他们吃些东西。有些事回头再向您交代。”

  管家:“也好。”

  吃过饭的金垛爷与海兆龙回到了于家大院长工屋。

  “想不到张小个子竞做到了奉天督军。老爷这次应邀去奉天,这么多日子不回来。有那么多的事情相商吗?” 海兆龙坐在炕头上,向“吧嗒、吧嗒”抽着烟的金垛爷问到。

  “他们的关系可不同一般。”

  “不就儿女亲家,还没过门?”

  “不,还是生死至交。”

  “生死之交?”

  “是的。”

  “有一次,张作霖率领马队深入大兴安岭剿匪,叛匪且战且逃,日落时分,叛匪逃入荒原。张的队伍一路穿山越岭,又交战了一天,所以部队疲惫不堪。就在他们一个村落里休息时,狡猾的叛匪夜间杀了个回马枪,张的队伍没有防范,仓促突围,损失惨重。为保存实力,张急命士兵停止突围,以待援军。双方就此对峙,好长时间,援兵迟迟未到。就在张作霖弹尽粮绝,走投无路的绝望时刻,郑家屯的吴俊升紧急从洮南调来一队轻骑驰援,张作霖才得以生还。原来,于掌柜的得知张作霖被围的消息心急如焚,是他把这个消息告诉了自己的山东老乡吴俊升,并说服了吴俊升才有了荒原解围这一幕!张作霖对于文斗的救命之恩感激不尽。”

  “是这样。”

  “是的。况且,张作霖对于日本人也十分警觉。”

  “那日本人为什么还全力支持他?”

  “说这话就有点儿长了。张作霖当胡子起家事,曾劫过日本人的军火,砸过日本人的洋行。就是现在,他也不怵日本人。”

  “日本人,他一点儿也不怵?”

  “是的。这事说起来也挺有趣儿。春节期间,一队日本兵和张作霖手下的一队人马在大街上相遇,因日本兵侮辱中国军人,双方发生冲突,一名中国士兵被日本兵开枪打死。张作霖的副官建议他先向日本人提出外交抗议,张作霖当时就说‘抗议,抗议,抗议管屁用,那是挨了打的狗瞎汪汪,你见过咬人的狗叫唤吗?小日本脱裤子冲我撒尿,骑我脖子拉屎,我张作霖也是立着撒尿的。我这次也掏出老二来,看谁日过谁!’ 参谋长劝慰张作霖千万不能冲动,还说日本人为此事已赔了五千关东券。何况,死的只是一个普通士兵。’张作霖根本不听,于是当即传令警卫队上到大街上,去杀个日本人。”

  “这就叫‘针锋相对,针尖对麦芒。”

  “不久,张大帅的士兵果真就把一个日本人杀了。日本人闻之,当即跑来向他提出强烈抗议。日本外交官说‘对这种禽兽行径,帝国表示非常愤慨,并要求严惩行凶者,一命抵一命,以平息受害家属的愤怒,同时……慢!张作霖举手打断对方‘好,自古欠债还钱,杀人偿命,一命抵一命,我倒请问阁下,前几天你们日本人屠杀了一个中国人,行凶者枪毙了吗?对方被噎的无话可说,浑身颤抖脸部肌肉扭曲。张作霖随即拿起早已准备好的五千关东券,甩给对方,这是贵国赔偿中国死者的那五千关东券,前边有车,后面有辙,现在还给你们。外交官拒绝接受,气得两手颤抖着说,阁下的态度让我非常失望。张作霖直逼对方‘牛肉、羊肉,可以用钱买,难道人肉也能用钱买吗?你们日本人是人,中国人就不是人吗?你们是爹妈养的,难道我们中国人,就是石头缝里蹦的吗?’”

  正说着,管家跑来了:“金垛爷。于老爷从奉天回来了,他让你马上过去一趟。”

  金垛爷:“知道了。我马上过去。”

  管家出去了。

  金垛爷:“于老爷每次回来都是我到车站去接,没承想,他这次从奉天回来经是连夜赶回,没让我们去接。”

  海兆龙:“可能有重要的事情吧?”

  金垛爷:“很可能。要不,这大晚上的还让我过去。你歇着,我先过去,有什么事我们回来再说。”

  半个时辰后,金垛爷从于文斗那里回来了。

  “有重要的事情吗?”海兆龙劈头就问

  “有点事,不过没什么大事?”

  “什么事?可说来听听。”

  “张作霖对于老爷说,有件事日本人深深刺痛了他的心。于老爷当时就问什么事?张作霖说是日本人在他平叛黄旗军时的一些做法。接下张作霖向我讲事情的具体经过。他在平叛巴布扎布时曾向日本人借南满铁路运兵,当时就遭到日本人的拒绝。此后,奉军在郑家店包围了黄旗军。日本人却借当时冯德麟的28师与日本人爆发了武装冲突,逼迫我们停火,要求郑家屯到四平街铁路沿线30华里内的中国军队全数撤离。结果让巴布扎布冲出了包围。”

  海兆龙:“最后巴布扎布不也在林西被炮毙了么?”

  金垛爷:“当时于老爷也是这样问。张作霖回复于老爷说‘当时冯德麟的28师与日本人爆发的武装冲突,远没有结速。

  那年9月2日,驻北京的日本公使林权助向中国外交总长陈锦涛提出8条无理要求即:一、严责28师师长冯麟阁;二、严惩参与军事冲突的军官和士兵,将28师所有将领免职;三、中国政府向日本士兵公开道歉,并令东北各路长官不准自己的士兵与日本军队发生冲突;四、日本警察所驻守在南满所有地区;五、在南满及内蒙,中国军队可聘请日本人为军事顾问;六、聘请日本人为军事教授;七、给日本死者家属以赔偿;八、奉天督军向日本国谢罪。

  10月,日本军国主义分子乘机在郑家屯开设领事馆。11月10日,又强行在郑家屯增设警察派出所。1917年1月,郑家屯事件交涉完结。中方基本屈从日本侵略者的要求,同意申饬28师师长,惩办了有关军官,出示礼遇日人告示,除向日本关东都督和驻奉总领事赔礼道歉,并抚恤日商吉本喜代吉。在上述五项要求落实后,直至1917年4月14日,日军撤离郑家屯。’”

  海兆龙:“日本人如此行事,怎能不刺痛张作霖?”

  金垛爷:“所以,这次张作霖将于老爷找去,就是商量自建银行,自行修筑铁路之事。难怪老爷前去这么多天。这些事我们不说了,说点与你有关的事。”

  “哦,什么事?与我有关。” 海兆龙心中一惊。

  “咳!”金垛爷叹口气:“于老爷第一次见到你时时,他似乎就察觉到了什么?只是碍于我的情面,当时没有说什么而已?”

  海兆龙:“他都讲些什么?”

  “好,那我就细细说说。于文斗在向我讲述了一些奉天的事情以后。说有个事问我一下。我问什么事?只见他从怀里掏出一张画着人像的告示问我‘这上面的人怎么有点像你的朋友,这上面的人究竟是不是你带来的那个朋友?’我一时无语,拿眼角扫视着他。他要我不要紧张,要我说实话,还说他不会难为我和你的。”

  海兆龙忙问:“你当时是怎样告诉他的?”

  “当时,我只好竹筒倒豆子,把我们如何相识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

  “你家老爷讲些什么?是不是赶我走?”

  “没有。”

  “那他要干什么?” 海兆龙觉着有些奇怪。

  “你别急?我当时讲了些你行侠仗义的事,说你是个好人,并说你武艺极高……”

  海兆龙打断金垛爷的话头“他怎样讲?”

  “于文斗说有关你的事,他早有耳闻,说我带你见他时,就有所察觉。在奉天时,他曾向张作霖问起,像你这样的人能否取消通缉,招抚。”

  海兆龙:“张作霖怎样讲?”

  “于文斗说,张作霖听后哈哈大笑!我张作霖就是从‘胡子’起家的,像海兆龙这样的人,我是无缘得见,要是他遇到你,不仅不会赦他无罪,相反还会重用!我家老爷听了,当时就问,能不能取消对你的通缉?他说这是赵尔巽的事,他不好下令。还说于老爷要是能遇到这样的人,无论如何也要举荐到他那里去。”

  “这么说,于老爷要我去张作霖那里去。”

  “于老爷正是这个意思。他说,这可是一个机会!”金垛爷接下说:“我也是这么想。”

  “我可不愿与官家打交道。”

  “你信不过张作霖?我家老爷讲过,那张作霖也是个性情中人。”

  “可我常听人说,他张作霖媚外勾结日本人。”海兆龙说出自己对张作霖的看法。

  “张作霖与日本人的关系,只是相互利用而已。”

  “没那么简单吧?”海兆龙坚持自己的判断。

  “我听老爷说,张作霖曾对他讲,日本人想利用我,我还想利用他呢?你给我钱给我枪、给我炮我全要,但你控制我不行,你狮子大张口更不行。日本关东军企图通过张作霖解决‘满蒙’的一切悬案。日本他们几次找张作霖谈判,提出铁路权等要求都被张作霖拒绝,日本人对他十分恼怒。他们想法逼迫张作霖为其独霸东北大开绿灯,张作霖愣是装傻充愣。根本不兑现自己说过的话,日方认为张作霖过了河就拆桥。也无计可施,最后收买小报记者,诋毁他在外国银行藏钱,还揭他曾当过土匪的老底,气得张作霖对他的手下说——我张作霖没有别的能耐,但替国家守护这点土地,还敢自信。人家都说我张作霖有钱,其实我哪里有多少钱呢?你们大家打听去,哪个外国银行有我张作霖存的钱?哪个外国租界里有我张作霖盖的楼?我不能便宜外国人,便宜也要便宜中国人。做马贼、土匪都无关紧要,成则为王败则贼,混出了名堂就一切好说,但千万不能做汉奸,那是死后留骂名的。”说到这儿,金垛爷叹了口气:“我这是怎么了,说来说去怎么又绕道张作霖那儿去了。”

  “张作霖如此与日本人扭头别棒的,日本人焉能放过他?”

  “他根本不在乎,他说你们说错了,我们中华民族风雨沧桑历尽磨难,多次面临外族入侵,之所以屹立不倒,就是因为有许多舍身取义、杀身成仁的仁人志士,我张某虽不如岳飞、文天祥、史可法……可我早把生死二字置之度外,扒皮、点天灯、大卸八块、挖心掏肝任凭自便,要想用这个要挟我,那是要挟不住的。我就不能叫绿林人笑我,更不能叫天下人骂我。”

  “你这么一说,我还真对他另眼刮目相看了。不过……”说到这儿,海兆龙稍微停了一下:“这些传闻,我倒是也听到了些。”

  “这么说你准备接受于老爷的举荐?”

  “我没这样想。”

  “那为什么?”金垛爷不由追问。

  “张作霖是要铲除宗社党的,到那时,他让我缉拿肃亲王,我能抗命不遵吗?”

  金垛爷一时无语,沉默了一会:“那你准备这么办?”

  “我不愿给人家添麻烦,我想离开这里。”

  “这事你拿主意,我也是灶王爷帖在腿肚子上,人走家搬!届时,和你一起走。”

  “那倒用不着,不过你得代我和人家打个招呼,不能让人家说咱们是用得着人朝前,用不着人朝后的小人。

  金垛爷:“看得出来你海兆龙义气,明天我一早,就过去!”

  早晨,用过饭,金垛爷走进了于家正房。于文斗起身相迎:“垛爷来了。”

  “来了。”

  “张作霖的话,你都给你的那位朋友带到了?” 

  “带到了。”

  “他怎样说。”

  “他说他准备离开这里?”

  “他不去张作霖那里也就算了,他何必要离开这儿?”于文斗不解。

  “他说他不愿给您添麻烦。让我和您说一声。对了,我准备和他一起离开这里。特向您辞行。”

  “垛爷,你向我请什么辞呀?你我都是朋友,又是我的老客。我还要依仗您呢?你不能走,你的朋友也不要走。”听到金垛爷准备和海兆龙一起走,于文斗有点儿急。

  “你听我说,你是个好人。我带来的那个朋友也说,天下像你这样大仁大义的人不多。我和海兆龙只是不想给你添麻烦,还是离开的好。”

  于文斗沉吟了好一会:“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你的朋友要走我不拦他,顶多也就是多花些银子。不过你现在可不能走,有些事还必须依仗你。”

  金垛爷一时无语。于文斗接下说“没问题,我不会难为你的朋友。”他起身吩咐管家:“那个新来的那个海壮士,要离开这里,给他准备一百块大洋。”

  金垛爷也连忙站起:“于老爷,这使不得吧?”

  于文斗:“怎么是不得,既然我挽留不住海壮士,就给些盘缠!算什么呀?”

  金垛爷:“要是这样,那我就替海兄弟谢谢于老东家了!”

  海兆龙在房中,等了好一会,不见金垛爷回来,他自己正要准备离开时,没想金垛爷回

  来了。

  海兆龙迎上前:“情况怎样?”

  金垛爷叹了口气:“咳,我说了辞行的事,他不让。”

  “他怎么说?”

  “他说你的朋友要走我不拦,顶多也就是多花些银子。不过我不能走,有些事还必须依仗我。”说着,金垛爷将于文斗给海兆龙准备的一百大洋拿了出来:“这是他让我带给你的盘缠。看样子我暂时不能和你一起走了。”

  “我本就没打算让你和我走。告辞,我走了。”海兆龙双拳一抱。

  “慢!这钱你拿上。过些日子,我会找你去的,”

  “不必了。”

  “这些钱,你必须拿上,这穷家富路的,再说于文斗也是一番好心。”说着将于文斗所赠大洋塞到了海兆龙的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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