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喀尔喀河畔,清澈透明的喀尔喀河水宛如一条玉带在绿毯般的草原上蜿蜒。插立在河畔不远处的一丈多长的黄旗迎风飘摆。巴布扎布与清抑胜敏骑着高头大马,并鞯向河边走来。
两人在河边下了马,随从将马匹牵开。
巴布扎布:“多美的草原!就像一幅轴画。”
清抑胜敏:“却不是你应该久呆的地方,王爷任重道远,还应早图大业。您祭告天地,发誓扶立大清,已有月余,却不见诸行动。”
巴布扎布:“不是我不想行动,我是在考虑我们应兵发哪里?这初战很是关键,他可关联到军心士气。要是出师不利的话,不如暂且在这儿呆上一段时间。这里地处大兴安岭西侧,官军进剿这里不易。”
清抑胜敏:“王爷说的极是,不过嘛,进兵的路线,我已为王爷考虑好了。王爷你看……”
说着他蹲下身子,用石子在河滩上摆了起来:“我们现在就在这个地方。”说着他摆下一块石头:“往南有一突泉县。”他又摆下一块石子,巴布扎布不由也蹲下身子。
清抑胜敏继续说:“突泉往东不远是兆南。兆南向东是哈尔滨,其东南是长春。说完他又摆下两块石子。川岛浪速已在长春市内安排下由宗社党成员、日本退役军官和浪人组成的‘满洲特殊部队’,并为他们准备好了大量炸药和枪支。只要我们占领了兆南,他们就实施爆破,然后乘乱占领长春。我们的扶立大清的大业即可完成一半。”
巴布扎布:“这可能是条最好的进军路线,从这里至突泉,是我们蒙古族居住地区,沿途没有重兵把守,我们可畅行无阻地到达那里。”
清抑胜敏:“既然进军路线已定,您什么时候发兵?”
巴布扎布:“准备个三五日就发兵。”
清抑胜敏:“越快越好。”
巴布扎布:“那是自然。”
黄旗招展,身背长枪,手执大刀的巴布扎布的勤王军,风卷残云,向南扫去。
旁边:1916年7月1日,缩居在北京故宫里的溥仪在辨帅张勋的拥立下,正式宣布登基。同日,巴布扎布叛匪在日本大尉青抑胜敏的指挥下,率“勤王复国军”3000余人,由呼伦贝尔盟喀尔喀河畔出发,向洮南方向窜扰 。
二
骑兵旅诊室内,窗下的煤油炉上,坐着一口蒸锅。锅中不停地喷发着热气,关博通正对手术器具进行消毒。
关博通望着锅中散发出的热气,眼前不由浮现出:生性腼腆内向的三儿子青子。
靠山屯外,两个十三四岁的男孩在前奔跑,他们身后还跟着两个更小的孩子。索家老大松开套在海东青脚上的套子,他手臂上的“海东青”很快飞向蓝天。天上,“海东青”展翅翱翔。
“海东青”从天直降,一双利爪猛然将地上的奔兔抓起,向天空飞去。最后飞向自己的主人。
索老大却故意唆使“海东青”扑向青子,谁知青子并不害怕,他伸出小手一把就拢住了 “海东青”的翅膀……
往事萦回,关博通不由潸然泪下。
正在这时,旅参谋长,带着几个兵士走了进来:“关医生,关医生……”
关博通:“参谋长,什么事?”
参谋长:“我骑兵旅受命围剿巴布扎布,明日即将开拔,你准备准备。”
“开拔?就明天?” 关博通感到有些突然。
“对,就是明天开拔。” 参谋长的语气十分肯定
“许多东西,我一人也准备不完呀?”
“人我已给你找来,让他们帮你收拾。”
“收拾我眼前的这些东西到也快,不过我要准备的不是这些东西。”
“那你要准备什么?” 参谋长不解。
“前面打仗,是要伤人的,我要准备三角巾,急救包。”
“这些东西,不用准备,有多少,算多少。”当参谋长听说要多准备伤员用的医药用品时,连忙摆手。
“这些东西不准备足了,到时候,要增加死亡的。”关博通仍然坚持。
“死不死的老天爷都管不了,你操那么多心干什么?,就按我说的办。”参谋长毫不在乎,扭头就走。
关博通默然,他指着站在后面的几个士兵吩咐道:“你们几个去找几个驮架。”随后又指着剩下的几个士兵说:“你们几个在此打点收拾。”关博通说完,来到床头的柜边,收拾自己的东西。
正收拾自己的东西,一个人走到了他跟前。他抬头一看,是巡防营长:“呦,你怎么来了?”
巡防营长:“关医生,看样子,开往兆南,你知道了?”
关博通:“可不,这不正在准备开拔。”
“那你为什么,不去找我?”
“找你?”关博通有些奇怪。
“是的,那——难道你准备去前线吗?”
“当然。”关博通说的十分肯定。
“前线是要打仗的,如果,你现在不想去,我去和大帅说一声,或许你还可以不去。”
“用不着找大帅。”
“为什么?”巡防营长问
“这里我呆有大半年了,也与家通了几封书信。大半年来,你也帮我找我的小儿子,却杳无音讯,我想我儿子万青肯定不在这里。或许在别处,所以我打算去别处看看。”
“孩子一时找不到,我们可以慢慢找,何必要去前线?”
“为我孩子的事,你已费了不少心思,此事我不想再麻烦你了。”
“你这样决定了?”
“是的,我意已决。不过。你这边要有我儿子的消息,你可要派人及时告诉我。”
“好吧,我也不再阻拦你了。不过,在前线,你事事要多加小心。” 巡防营长见关博通的态度已决,就没再劝。
“我会的。明天部队就要开拔,就算我提前告辞了。”
巡防营长无奈“那好吧。”
三
黄旗招展,身背长枪,手执大刀的巴布扎布的所谓勤王军,风卷残云,向南扫去。他们身旁闪过草原、荒漠、村落。
勤王军过后,到处是一片片残垣断壁,尸横田野,未烧尽的房屋还冒着青烟……
突泉县大堂内一片狼藉,县长与手下正在匆忙收拾东西。
帮办跑了进来:“大人,您这是……”
县长:“这——什么这……,这里既无兵有无将,收拾东西跑呗。”
帮办:“勤王军离这里还有四五里,恐怕要跑来不及了。您不如留下来与他们合作。”
县长:“呸!亏你想得出,这勤王军是什么东西?是叛匪。你跟他们搅在一起,能有你什么好处?”
帮办:“勤王军的势力可不要小觑。”
县长:“那也是眼下,别忘了,督军张作霖也不是吃干饭的,他岂能坐视不管。你与勤王军合作,张作霖回来,能有你好果子吃吗?快随我逃命去吧。”
县长丢下东西,骑马向东,追赶他的家眷去了。
帮办傻愣愣地站在了那里。
突泉县城外,战马飞驰。勤王军的喊杀声混合着战马的嘶鸣,铺天盖地般向前涌去。大炮手率领着他的前军,跃马扬刀冲到突泉城下。
突泉县城,四门洞开。冲在前面的大炮手心中生疑,他立时勒住了马,后面的军兵也先后带住了马。他迟疑了一阵,正要派兵丁去打探,巴布扎布赶了上来:“前面什么情况?怎么回事?”
大炮手:“不知城门为何洞开,我正要派人去打探。”
巴布扎布自作聪明:“派人打探一下也好,莫非又是出‘空城计’,我可不是司马懿,被一座空城吓住。你就派几个士兵去打探一下。”
大炮手用手一指马后的四个人:“你们四个前去打探一下。”
大炮手马后的四个人,面面相觑:“长官,就我们四个人?”
大炮手拿刀一指他们:“胆小鬼!就你们四个。难道你们怕死不成。
威逼下,四人战战兢兢:“我们去,我们去。”
四人驱马向前。
四人骑马小心翼翼来到城跟前,并没有看见一兵一马。他们壮了壮胆,进了城里面,街面上仍没看到一个人。其中一个胆大的,顺着马道上了城墙,仍未见到一个兵丁。于是他冲城下大喊:“这里没有军队,城墙上也没有人。”
巴布扎布得意洋洋:“怎么样,空城吧。给我冲进去。”
说罢,他把两腿一夹,带头向城中冲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