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日式小酒馆雅间,川岛浪速、土井市之进大佐、小矶国昭少佐、松井清助大尉、三村丰预备少尉和伊达顺之助等人在秘密开会,
川岛:“这个月27日,天皇的弟弟闲院宫载仁亲王将从俄国经奉天返回我们日本,届时张作霖与奉天各级要员则站在月台上迎送,这将是我们铲除张作霖的最好时机。”
土井:“这次行动,要选在张从火车站返回帅府进行。”
川岛:“这要事先有所准备,要侦察好他所经的路线和地形,尤其要利用好地形和地物,确保行动万无一失。”
三村丰预备少尉和伊达顺之助等人齐声回答:“是。”
土井:“这是你们为帝国建功立业的最好时机。一定要万无一失。”
三村丰预备少尉和伊达顺之助等人站起再次齐声回答:“是。”
奉天火车站月台上,张作霖身穿大帅军服与奉天各级要员及在奉天的日本领事与军官一起迎接日本亲王。他们身后是准备演奏迎宾曲的军乐队和执行警卫的军士。
汽笛声响,火车徐徐进站,军乐队奏响了迎宾曲,张作霖身穿大帅军服与奉天各级要员挺身迎接。
火车停稳,一位身着日式军服的日本军官下车。
日军官走到陪同张作霖来迎接亲王的领事跟前,“啪”的一个立正:“领事先生,按预定安排,亲王愿在火车上接见张作霖。”
领事:“大帅,咱们上车吧。”
张作霖:“好吧。”
在那个军官和日本领事的引导下,张作霖登上了火车。
奉天要员:“日本帝国,对我们大帅是相当重视,停留这么一会儿,还会见我们的大帅。”
汤二虎:“敢情前不久,日本军进行军演,还恭请了我和张大帅。”
奉天要员:“有日本人做靠山,即使国内再乱,东北也稳如泰山。”
汤二虎:“那是,我们张大帅是左右逢源……”
张作霖和亲王做了简短的交谈后,张作霖面带笑容与日本领事走下了火车。
汽笛声响起,列车缓缓启动,军乐队演奏送别曲,张作霖目送列车远去。
火车站大门门口排着5辆豪华俄式马车。
在送走闲院宫载仁亲王后,张作霖在汤玉麟陪同下走出了车站。他俩先后登上了帅府的马车。
此时在火车站对面的洋楼上的一扇窗玻璃后面,行刺小组的前哨,正用望远镜看到了已上车的汤玉麟和张作霖,这个日本人迅速下了楼,骑上自行车穿过狭窄的小巷前去报信。
上车后的张作霖忽然想起在月台上迎接闲院宫载仁亲王赵尔巽的管事,因有事要他传与赵尔巽,于是吩咐汤玉麟:“帅府的马车可以先走了,我有件要事,还要与赵尔巽的管事说一下。我坐后面的车走。”
小西门街道旁的一座三层楼建筑里,房间窗户后,三村丰预备少尉和伊达顺之助紧盯着街道,他们身后的皮包里放着两枚炸弹。
这时,行刺小组的前哨走了进来:“三村丰少尉,汤玉麟和张作霖已上了帅府的车,是第一辆,车后面是他的骑兵卫队。”
听到前哨的报告,三村丰预备少尉立刻拿出一枚炸弹,用燃香对着炸弹引信,伊达顺之助抓着窗扇的把手,等待时机。
乘坐帅府马车的汤玉麟在骑兵卫队的护卫下,率先离开了奉天火车站。
早已埋伏在小西门街道旁的一座三层楼内的三村丰与伊达顺之助听到马蹄声传来,三村丰猛然将炸弹引信点燃。当车队在行进到西门街道旁的那座三层楼的窗户下时,伊达顺之助猛然打开窗户,三村丰预备少尉随即将炸弹投了出去。
炸弹从天而降,正落在行进中的帅府车队的马车顶上。坐在车里的汤玉麟听到车顶有东西掉落,心中大吃一惊。
惊诧中,炸弹随即滚落到街道上。刹那间,在护卫的马队和帅府马车之间的街道上轰然爆炸。小西门大街,硝烟弥漫,乱作一团,当下就有五六名护卫士兵倒地,护卫中的五名士兵当时就被炸死了。
车里的汤玉麟因有马车底盘挡住弹片只受了轻伤。
座在后面马车里的张作霖听到炸弹的爆炸声,立即跳下车。从身后尾随的骑兵那里抢过一匹马,飞身翻上。他打马飞奔穿过侧面的小巷,经小西边门北的胡同,穿过西面的边门,绕道奔向大帅府,几名骑兵护卫尾紧紧跟随着他。
三村丰预备少尉和伊达顺之助看到骑马逃跑的张作霖,方知被炸的不是张作霖,两人不由都吃一惊。眼看到张作霖策马跑进另一条街道,俩人不约而同转身,去拿另一枚炸弹,发现剩下的一枚炸弹不见了。向后望去,只见报信的那个日本刺客自己带着炸弹,从后门的窗户跳了出去,并直落到房顶,他要抄近从房上去拦截张作霖。
张作霖策马飞驰刚过奉天图书馆,那人突然从图书馆门洞里窜出,他手拿炸弹向张作霖使劲扔去。炸弹在张作霖的身后爆炸,气浪炸飞了张作霖的帽子。刺客却被炸弹的弹片击中要害,在大街上滚了几下,就死了。
张作霖朝马狠狠地抽了一鞭,马飞快地向督军府跑去
张作霖驭马一口气跑到督军府,他乘骑的那匹马已经通身是汗,后腿正淌着血,马肚子也受了伤。警卫知道出大事了,赶紧在门口架起了机关枪。卫队全被紧急召集起来,整个督军府立时如临大敌,处于戒备状态。
一会儿,受了轻伤汤玉麟骑快马赶到了大帅府,立刻问:“七爷回来没有?他受伤了没有?”
卫队长赶忙回答:“刚回来,没有受伤。”
汤玉麟这才一块石头落了地,放下心来。他径直进到署里,赶去见张作霖。
张作霖气愤地问道:“他妈拉巴子,谁干的?逮着没有?”
汤玉麟急忙答道:“死了一个,跑了两个!”
张作霖:“妈巴的,谁干的,一定要给我查清楚。”
汤玉麟:“是。”
奉天城全城戒严,街道上,军警遍布。
三村丰预备少尉和伊达顺之助化装成外交官走进了奉天火车站,在日本驻奉天领事官员的掩护下,二人上了火车。
火车开动,车厢里的三村丰预备少尉和伊达顺之助的心情还是难以平静。
伊达顺之助:“事情总算过去了。”
三村丰:“回想起来,真是吓死人了。”
四
1916年5月28日,巴布扎布在日本人的支持下,在阿木古郎图祭告天地,聚众发誓,扶立大清。祭台两侧,各有四门山炮,祭台后面是八杆过丈的长杆,长杆上面插着一丈多长的黄色大旗。供桌的四角扎着黄绸的白杆,祭盘上,摆放着刚刚宰杀用于祭祀的牛头和羊头。祭品前是一座上香用的香炉十二名手持火铳的火铳手,分立两侧。其前是手持锣、鑔、鼓槌的锣鼓手。
“祭告开始”,随着这高声唱和,12杆火铳的六联响,连连响起。锣鼓声中。巴布扎布与他的四梁八柱来到供桌前。
一时间,供桌前,香烟缭绕,白杆上的黄绸飘飘。
祭桌上香烟缭绕,巴布扎布先行跪下,身后的四梁八柱也一齐跪倒。
五
卫兵走进奉天督军府,“报告!”
张作霖:“什么事?”
卫兵:“日本铁道守备队队长和日本驻奉总领事来慰问。”
张作霖一愣神脱口而出:“来得好快呀,让他们进来!”
日本驻奉总领事进入客厅,一见到张作霖,他就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将军,您受惊了!听说您遭到了暗杀。”
张作霖表现得若无其事,好像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似的,朗朗地说:“小事一段,小事一段,不足挂齿,还有劳各位前来看望,真是不好意思。”说完便哈哈大笑。
领事:“知道是什么人干的吗?”
张作霖:“目前还没有查清。”
闻听事情还没查清,日本领事的心稍稍放下:“这事干系重大,还望大人早早查清。”
张作霖:“那个自然,接着又收起了笑容,一字一句地说:“哼,有人打我张作霖的主意,没那么容易!”
日本领事对暗杀一事心知肚明,自知多说无益,当即告辞:“既然张将军,安然无恙,在下也就宽心了。将军好生休息,将军好生休息,我还有公事,告辞。”
张作霖鼻子一哼:“不送。”
日本领事走后,张作霖立刻召唤手下:“来人。
侍卫官走进:“师长,什么事?
张作霖:“暗杀这事,跑不出小日本儿所为,以后给我看住这些小日本。”
侍卫官:“是。”
“还有,暗杀的事查得怎样了。
“还没有结果。不过,盛京日报刊登消息说‘是宗社党所为’,也有报纸称是南方孙中山的革命党所为。”
“一派胡言!看样子,这只能从那死者身上找证据了。”张作霖听了侍卫官的话不禁怒到。
“从死者身上找证据?”侍卫官怀疑自己听错了,不由愕然。
“对,从死者身上找证据。你派人把那个在日本学过医的关博通给我找来,让他检验那刺客的尸体。我相信他能从死者身上找出蛛丝马迹。”
“是。”侍卫官总算明白了张作霖的用意。
关博通被召到宪兵司令部,受命检验那具刺客的尸体。他身穿白大褂,在宪兵司令的陪同下,走进宪兵部停尸的地方。
在宪兵司令的等一干人的注视下,关博通对尸体作了仔细的检验。
先是头,后是眼,乃至胳膊,肚皮。
最后他注意到尸体的一双脚有些特别,脚形明显是常穿木屐的结果。由此,他确认刺客是个日本人。
宪兵司令:“查到什么了?有结果吗?”
关博通默默地点点头。
在宪兵司令的陪同下,关博通走进了督军府。
两人还未走进张作霖的办公室,侍卫官就已迎了出来:“师长有话,只要你们一到,就可直接进去。”
办公室内,张作霖正在办公。见宪兵司令与关博通走了进来,忙起身站起。
张作霖:“尸检有什么结果?”
关博通:“刺客是日本人。”
“有何证据?”
“刺客的脚型。”
“脚型?”张作霖有些不解。
“对,那是一双常穿木屐的脚。”
“哦。”张作霖一下明白了。
宪兵司令:“师长,这一下,我们可以向日本人提出交涉了。”
张作霖沉吟片刻:“不!”
宪兵司令:“难道我们就这样忍气吞声?”
张作霖:“这不是忍气吞声的事。我早已料到这事一定是日本人干的。不过,现在我们的许多事情还需依仗日本人去做。因此,我们没有必要与他们撕破脸皮。再说,在这次事件中,我也没有受到什么伤害。”
宪兵司令:“师长,既然不想再追究此事,那我就撤掉街上的哨卡了。”
张作霖:“可以。你再找一个公开场合,当众说‘单从脚形判断凶手,证据不足!’,给我尽快平息这起突发事件。不过,你以后要把日本人给我盯紧了,要明松暗紧。”
“是。”宪兵司令回说,遂转身招呼关博通:“我们走吧。”
张作霖:“慢着!”
宪兵司令:“什么事?”
张作霖:“我不是说你。一指他身边的关博通:“我是说他。”
关博通:“师长有何吩咐?”
“关医生,你还真有真才实学。这事我得赏你。”
“此区区小事,何足挂齿。”
张作霖摇头:“不能这样说,我这次化险为夷,也亏了你,听说你还曾给我的侍卫提过醒。要我注意日本人。”
“那也是侍卫尽力。”
“我这儿,有一千块的银票,拿去。”张作霖随手从衣袋里拿出一张银票。
“这——不妥吧!”关博通惊愕。
张作霖:“你还不知我老张的脾气,我老张是有过必罚,有功必赏。”
宪兵司令:“关医生,师长给你,你就拿着,我们师长就是这个脾气。”
关博通:“好,我收下就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