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部分   解放战争时期

                                       (1945——1950年)

 

                                   二十一、渡江战役与千里追击

       1949年一季度,我们部队从阜阳柴集出发,经过一段时间的行军,到达安庆至望江之间的长江边,在漳湖附近的石溏湖地域行军结集。

       我们每天都用自制的护身圈背在身上跳到水里训练。护身圈是用木头或竹子做成的三脚架,以预防在江心船被打翻落水后救命之用。部队日夜不停地在水上训练,北方籍战士水土不服,肠胃病时有发生,为了保障他们的健康,多数卫生员也一起参加训练。

       4月份,第二、三野战军全部及第四野战军一部约百万大军发起了渡江作战[19]。战线东起江阴(现在的张家港),西至湖口(九江附近),在1000多里的江防线上实施多路突击。

       我们团在渡江前准备先攻下安庆,可是组织了两次攻城都未达到目的。敌人火力密集,特别是迫击跑及其他重火器占据有利地形。4月19日,我们为了避免大的伤亡,撤出战斗,仅留下一营、二营围困敌人。敌人察觉到形势不秒,立即组织逃跑,我一、二营不费吹灰之力收复了安庆。遂向漳湖附近集结,师长决定九十一团为渡江突击队,九十二团为佯攻,九十三团为师二梯队。

       当时正是雨水季节,九十三团的同志和支前民工在石溏湖至长江堤之间,冒雨挖出一条五公里长的人工河,接通江水与湖水,以备在鸭儿沟的闸口处放出战船,经过13个昼夜紧张施工,终于在4月20日把江堤挖开,让江水和湖水连在一起。

       总攻开始,炮火压制敌人时,我团二、三营的突击连、班乘船从湖里开到江里。4月20日黄昏发起总攻,沿江堤配置两百多门大炮,掀掉伪装,轰击江南敌人的堤防,用了不到一个时辰,沿江已打成一片火海,到处烟雾尘尘。

       我们团的部队在鸭儿沟趁烟雾开船,一举突破了敌人防线,后续部队立即架设浮桥,用木船连在一起,上面铺设木板,骡马辎重迅速通过。二野三十五万人都是从枞阳至望江间,突破江防过江的。

       我们团渡江后,进行了千里追击,时值5月,天气已经热起来了,部队官兵仍穿的厚,背的东西多,整天又是急行军,并且还得打仗。餐风露宿、饥食渴饮,又不能洗澡、理发,衣服上都是道道白盐,路过集市,由于两旁房屋堵塞,发出阵阵酸臭味,小姐太太用手帕捂住自己的口鼻,看到这种情况,我非常反感。

       我们团在牌楼殷家涯地域歼敌一个团,日夜兼程从贵池、青戈江、翕县、屯溪、淳安、龙游、忂县、常山、丽水、浙南,追到闽北一带。这时,3个野战军都打了胜仗。据统计,渡江战役后,仅追击途中就歼敌40万,沿途都是散兵游勇,到处看到解除了武装的士兵,他们蓬头垢面,衣冠不整,有三五成群的,有几十人一起的,有负伤的士兵,也有把随身携带之物摆在路边变卖的。总之,都是不愿再跟国民党撤退返回家园的人,他们川流不息的往北走,我们的部队驻在丽水县一条大马路旁的村庄休整。

       我那天无事,到路旁转悠,看见那么多人往北走。我就问,你们到哪里去?有一个穿着便服的人见我问话,从衣服里取出三个银元塞给我说,长官,小意思,我们都是回家的。当时我就收了,返回部队后觉得自己做的很不对,赶快把三个银元交了公。

       5月中旬,我们进到了常山县城,部队休息10多天,团集中了营以上的干部整风。我是第一次参加这样的整风学习班,学习班由团政委李宝奇同志主持。因为都是团的主要骨干,批评与自我批评开展得很好,先有政委动员学习意义,接着分组讨论,然后大家发言,典型批判。

       这次抓住赵文哲和岳云两位同志的典型,他们都是营政治教导员,他们的问题是说了错话,说长江里有江猪,掉到水里会被吃掉;讽刺知识分子北京上过学,不戴眼镜看不到等。另一方面是没有团结好同级干部,火力很集中,连续几天批判都下不了台。主要发言的都是政治干部,我和马焕玉同志都很少发言,尤其是我觉悟低,对自己要求不严,没有主动清理自己的思想,虽然参加了运动,但对自己的思想教育不够深刻,仅仅是受到一些触动,但是也起到了敲警钟的作用,对后来的自我约束开了个好头。

 

        注释:

        [19] 渡江战役,国民党剩余部队布防于上海至宜昌的江南岸。1947年4月21日,我军二野和三野全线渡江,形成百万雄师下江南的局面。只用20分钟顺利登岸,我军乘胜追击至浙赣线。31师91团从安徽安庆地区的枞阳至望江间开始渡江。

本网站作品著作权归作者本人所有,凡发表在网站的文章,未经作者本人授权,不得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