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哗啦哗啦的枪栓声,挽救了一个小战士的生命

 赵瑞生是一位1973 年的上海兵,今天从山头哨所下到总部拉给养。一下到总部与老乡们一见面就热闹开了,大家东聊西扯、连吃带喝就没边了。一晃几个小时过去了,不知谁喊了一声:“不好了!现在已经5点20了!”小赵顿时吓坏了,大家也紧张起来,因为山区晚上黑得早,总部要求下山人员必须要在下午四点前离开总部回哨所,否则就危险了!

大家将已准备好的山上给养摆放在小毛驴背上。快快走吧,小赵迅速地将冲锋枪、挎包、水壶等物品背在了身上,就这样在战友、老乡们的招手中,踏上了回山上哨所之路......

小赵急拍着小毛驴的屁股匆匆赶路。没多久,天就完全黑了下来。小赵一盘算,这路才走了不到一半,这一路的荒山野岭中时常有野猪、豹子、豺等野兽出没,小赵顿时紧张起来,紧紧地拉住小毛驴的尾巴,只求快点到哨所。

黑夜中,山谷的风飕飕地在草丛、耳边刮过,周围的野草、灌木丛在不停地摆动,小赵的心提到嗓子眼!就在这时,小赵发现了危险情况;远处有许多绿色的“小灯泡”在闪烁,渐渐地向这里汇聚,小赵一数约有七八对“小灯泡”,渐渐地越来越近了。

小毛驴此时越走越慢,越走越慢,突然,小毛驴不走了。小赵顿时急了,连忙去拍小毛驴的头,这时才发现小毛驴全身在发抖,背上直“冒汗”。小赵两只手也在不停地冒汗。

完了,都完了,看来这次我回不了家了。想到这儿,小赵顿时泪如雨下!刚当兵才第二年,看来我这19 岁的生命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慌乱中,小赵拉动了枪栓。哗啦,枪击上膛的声音在夜晚笼罩的山谷中格外响亮和刺耳!此时,小赵发现“小灯泡”都不动了,小赵又急促地拉动了几下枪栓,这下不得了,“小灯泡”纷纷地往后逃跑!

小赵大喜!这下有救了!

但马上又害怕起来,这样拉不了几十下,就成了“空枪”了。急中生智,小赵赶紧将弹夹卸掉,装进胸前的挎包里,手中端着这只空枪,急拍着毛驴赶路。没走一会儿,“小灯泡”又纷纷回来了,就在小赵周围打转。小赵又急速拉动枪栓,“小灯泡”又吓跑了;可没隔多久,它们又回来了......就这样,小赵时紧时慢地拉动手中的空枪,终于躲过了危险。

渐渐地,哨所越来越近,看见了,看见了战友们正在举着火把,站在哨所门前的高处,等着他呢!近了,更近了,小赵却腿一软倒下了,怎么也爬不起来!

战友们一起跑了过来,才发现小赵浑身像从水中捞出来似的,眼睛直直地看着战友,嘴角不停地抽动,就是说不出话来,泪水像开了水龙头,哗哗流淌。

战友们急快地将小赵抬回哨所。小赵因严重脱水,第二天发起了高烧!一个星期后才恢复过来。后来小赵说:老了,一定要把此次山野中的“生死回家之路”写成文章,让孩子们看。

我不知小赵最后写了没有?如果没写,就当我替他完成吧!

奇迹啊,哗啦哗啦的枪栓声,挽救了一位小战士的生命!


(二)背着娃娃谈恋爱 

 上世纪七十年代初,有一次,我们和当地的民兵联合演出节目。在休息空间,我就问身边的小伙子:“背着娃娃谈恋爱是什么意思啊?”小伙子紧张地看看左右后,神秘兮兮地告诉我,我们山区卫生条件差,所以很多妇女都有妇科病不能生育,所以我们这里山区就形成了一种“规矩”,男女青年在看上了对方后 ,女青年就可以先到男方家小住几天,一般不超过20 天,就回到自己家。待来年有了孩子后,再背着娃娃正式到男方家落户了,也就是完婚。另外,他还告诉我:你们今后在外面问路时,千万不要将对面的男士称为“大哥”,只能称“二哥”。“为啥?”我不解。“因为二哥是我们这里男女完婚后才生的孩子,血缘关系是靠得住 的!”有不少老大和老二在相貌上差别很大,我们这里都是默认 的。所以在我们这里,家里老二的地位往往比老大高!

从那以后,我就和那位小伙子成了好朋友 。他还给我提供了其他方面的传闻,例如“云南十八怪”等,“云南十八怪”就有“背着娃娃谈恋爱”!

                                                                             

(三)技师的位置

当兵五年半了。一天,连长找我谈话说;连里决定由你和涂亮生(1973年兵)以技术骨干的身份,调到下面刚成立不久的维护队去。我听后心里十分不快,我当兵快六年了,连个党员都不是,同时也该退伍了。傍晚,连长专门找我谈话说,下面的维护队是新组建的,急需要技术骨干去充实一下。你们班陈技师去年上大学时,一开始我们是不放他走的,主要是考虑他走后的技术工作无人能拿的起来。可陈技师拍着胸脯再三表示你的业务水平比他要强得多,我们也从侧面了解,认为陈技师说的话是真实的,最后连里才把他放走了。现在下面的单位一个劲的要我们给他们留几个技术尖子,否则不停地来讨要。你也知道,下面单位四个队领导,就有两个是咱们营调去的,都这么熟,实在“抹不开面子啊”。无奈,第二天,我只能由连长带着我俩到新单位报到了。

 没想到,刚到新单位不几天,四个队领队分别找我谈话,安抚我,我这时才感到连长说的都是实情。新单位真是想培养我。四个队领导都表示了这个意思,其中两个是我们营调来的领导,说得更“直白”。我看到这种情况,也向领导表示:我一定不会辜负领导的信任,做好“传帮带”!

一晃,快年底了,部队都是春季提干的,班里那个空缺的技师名额,大家都特别想占“那个位置”。我想,班里除我外,他们都是从农村或山沟里出来的,他们都想借当兵跳出农村,我十分理解他们的心情!我是从工厂出来的, 退伍后仍然可以回到工厂。于是,我决定把这技师的位子留给他们,他们比我更需要啊!我坚决打了两次退伍报告交了上去,领导们一看我的态度很坚决,只能批准了我的退伍申请。我终于卸下了心中的“那份沉重”。


(四)无言的战友

山顶上的哨所班生活十分辛苦! 每次拉给养都得到山根下的总部去。背上给养后再返回那“直上直下的山路”回到哨所班。这一个来回就得一天功夫了。尤其是我们的生活用水,每天轮流一个人下到半山腰去挑上水后,再返回到哨所班,一去就是半天时间。

我们用的食用水是在半山腰处 ,挖了一个一米左右的坑,里面的水是一点一滴从山上渗流下来的水。水是浑水,上面还有其它动物洗澡时留下的粪便和杂物。这点水也就是我们与它们的共有水源了!

就因为这样,大家每一个人都把烧开后的水,十分珍惜地使用!

那年哨所班来了一头一岁半的小毛驴。顿时给六七个人的哨所班里增加了不少的乐趣!每次去拉水,小毛驴都兴奋地与我们相伴。一看到水坑,它就格外地兴奋!我们先把这浑水灌进带来的塑料桶里,满了后,再让小毛驴痛快地饮用。最后,我们再用这水把小毛驴浑身擦洗一遍,此时也是小毛驴最兴奋的时刻!它不停地摆动着小尾巴,把脸在我们头上蹭来蹭去的,嘴里还发出哞哞的鸣叫声,活像一个“小孩子”。

  小毛驴渐渐地长大了。每一次去拉给养或水,它都成了我们的“主力队员”, 我们身上背的重物,这时都转移到了小毛驴背上了,我们只是跟在小毛驴后面走就行了。有时一到劳累时 ,我们还会拽着小毛驴的尾巴,身上顿时轻松了不少!这个时期的小毛驴,真是给我们帮了大忙。大家都公认小毛驴已是我们的一名“无言的战友”了!

 那一年春季,小毛驴不知啥原因,开始烦躁起来。不时地发出一种怪叫声!尤其是夜晚十分影响我们的休息。开始,我们以为小毛驴得病了,可检查后,一切正常。后来才知道,小毛驴到了发情期了。小毛驴是和我们单独地生活在一起的,到哪里去找伴侣呀?只能忍耐着吧!

第二年的这个时候,小毛驴咬断了绳子,跑了! 这下我们就惨了!又回到了原来那种繁重拉给养和水的状况了。大家常常思念“无言战友 ”的归来!  

一个月后的一天, 我们隐隐约约地听到了那种亲切的鸣叫声,它回来了,它回来了!是它,就是它!  

大家惊喜地跑出了帐篷,就看见对面山的半山腰处,我们的“无言战友”正在高高的仰着头冲着我们这里呜呜嘶鸣。大家都跳了起来,就是它呀,回来了,真的回来了! 

小毛驴这时也发现了我们,听到了我们的呼唤,撒欢儿地向我们这里跑来。 一到我们身边,它就拼命地在我们面前摇头摆尾,用头在我们每一个人的脸上蹭来蹭去,还用舌头亲吻着我们每一个人的脸,虽然味道不好,但大家都幸福地接受着。小毛驴流着泪跟我们这样亲近,几个战友也泪奔了!  

我们赶紧把最好的东西拿出来给小毛驴加餐,看着小毛驴贪婪地啃吃着,我们心里也好像吃了蜜似的欢快。那几天,我们大家都睡得特别好!

小毛驴又重新接过了我们背上的那份“沉重”,形影不离的伴随着我们。从此,每到春季,小毛驴都来去自由,尽情“谈恋爱”,每隔一个月左右,它又准时回来了,我们相互理解,默契相处着。

 直到那一年,它再也没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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