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工棚东北方向一千多米处有一座用黄土掺谷草夯起来的房子。房子的南面墙上两米高的地方左右两侧各有一扇不足一平米的窗户,用木棒做的栅栏封住窗口,房门就开在南面墙上两扇窗户的中间位置。这里是禁区,没有人敢靠近,但谁都知道那是死亡黑屋,这死亡黑屋是专门给那些卧床不起的生病劳工准备的。黑屋由一个年过花甲的老头看管着,这老头自己都记不清为多少劳工送终了。他从来不与其他劳工来往,看到他时只有早中晚去开死亡黑屋门的时候。

  老舅姥爷是从死亡黑屋里走出来的为数不多的幸运者。长期的超负荷劳动加上长期的营养不良,还有长期的处于半饥饿状态,长期的处于惊吓中,另外还经常吃发霉的饭菜,生病是顺理成章的事。老舅姥爷病倒了,浑身酸疼无力而且高烧不退,得了什么病到现在也叫不上名来。在所有劳工都上工后,他被看守死亡黑屋的老头背进了黑屋。黑屋里点着一盏煤油灯,使黑屋显得更加阴森可怖。没有板铺,地上铺着杂草,几双又脏又臭的被褥,不知送走多少可怜的冤魂。庆幸的是屋里还有七个生了重病的劳工,才叫人感觉不那么凄惨。

  老舅姥爷心想他这次是进了鬼门关,不敢抱有一丝生还的希望。老头放下他后,毫无情感地问道:"年轻人有什么要说的话吗?",好熟悉的乡音,这句熟悉的乡音叫老舅姥爷激动得流出了眼泪。经过询问才知道看管死亡黑屋的老头是老乡,离老舅姥爷家不足二十里地的陶屯的人,老人家姓陶没有大名,他排行老四,所以大家伙儿就喊他陶老四。乡里乡亲真的亲,陶老四对老舅姥爷格外照顾,每天的三碗稀粥里总能多点叫人意想不到的东西。他还偷偷地给老舅姥爷用土方法治病,鸽子粪熬开水、桑树皮泡水,他还到附近小河里给老舅姥爷抓鱼熬汤喝。让老舅姥爷最难忘的是蛇肉粥,他告诉老舅姥爷,说他在棵大树下看到一条正在蜕皮的大蛇,他就把蛇打死了包了皮煮了蛇肉粥。

  黑屋里其他生病的劳工也因老舅姥爷的缘故都或多或少受到了优待。为了能多得到一点吃的,有两个劳工都死了三天了,陶老四也没向小鬼子汇报,老舅姥爷他们几个也跟死人睡了好几天。好在黑屋进不去阳光,整天冷冰冰的,不然尸体早就臭了,直到第五天,鬼子才把尸体运走。

  一天夜里陶老四突然打开房门,跟着进来四个鬼子军医。这四个军医看了一圈,不容分说架起两个劳工就走了。陶老四对着老舅姥爷念"阿弥陀佛",他擦了擦额头冷汗,说:"好危险啊,你差点就喂耗子了。"陶老四偷偷告诉老舅姥爷,那两个劳工是被扔进了装有几百只老鼠的实验室里。生病的劳工之所以能得一口吃的,还让活着就是为了给鬼子的部队医院做人体实验留着的。当时陶老四和老舅姥爷都不明白那是什么样的部队,其实现在想来就是日本鬼子的731细菌实验部队。

  那些病重的劳工在细菌实验部队里受到什么样的折磨,老舅姥爷说不清楚,可我们这些了解历史的人知道啊!亲爱的国人们,如果你还不知道当年日本鬼子的731部队是个什么样的部队,请你在网上百度一下,看后不仅让你大惊失色还会让你说当年日本鬼子真的丧心病狂。

  好心的陶老四告诉老舅姥爷,让他说自己的病好了,能干活了。他们商量好一切,第二天老舅姥爷在陶老四冒着生命危险的情况下做了担保,才走出了死亡黑屋。他又百般讨好皇协军小队长,说老舅姥爷是他表外甥,皇协军小队长同意了老舅姥爷侍奉他们衣食住行。从此以后老舅姥爷能吃些皇协军的剩饭剩菜了,所干的活也不那么脏和累了,他的身体一天天地好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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