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天,接到当年五团二连知青大哥的电话和微信,说是要出版回忆录,向我征集图片和文章。因我一直“发烧”于拍摄五大连池风光,成了网络“草根”,在当地知青中小有“名气”。这个约请勾起我年幼的记忆片段。

1970年10月,父亲徐凤林到五团二连当指导员,我们兄妹三人随父母住进连队部的草房里。那年我四岁,妹妹三岁,二弟两岁。

草房只有一个朝南开的门,走进门洞儿,向里拐,是紧贴北墙的狭长过道,过道的南面,就是一个个鸽笼似的房间。这里有知青宿舍、连部,还有我们一家五口。平时上班时,这里很安静,只要知青们回到宿舍,整栋房子都很热闹。

平常出出进进,知青大哥大姐们都拿我们当个小玩物儿,因为我长得胖嘟嘟的,都亲昵地叫我“小胖子”。二弟虽小我一岁,长得黑黑的,敦敦实实,憨态可掬,也不知是谁给二弟起了个“庄稼汉”的昵称。这个绰号,用在小我一岁的二弟身上,真是太形象了。我们和这些“京腔沪韵”的小青年也不“眼生”。那时没少吃北京上海的糖块,没少到知青宿舍偷嘴吃,大哥大姐们从不和我们计较,男知青们常到我家陪父亲“喝小酒”“侃大山”,女知青也偶尔和母亲“拉家常”“做针线活”……

我的知青情结,从那时起,就在骨子里种下了!

然而一场大火,烧毁了连部,烧毁了知青宿舍,也烧毁了我的家。我家搬离了知青点,对知青的记忆,从此停留在那仅有的几个片段里。

大火发生在70年代的隆冬季节。那天早上,母亲和往常一样,天刚放亮,起来生火做饭。吃了早饭,父亲上班,母亲感冒浑身酸疼,倒在炕边休息。我们兄妹三人,光着脚丫儿在炕里嬉戏打闹着……

空气中突然弥漫着一股焦煳的气味,母亲下意识起身,想探个究竟。可当她推开屋门,还没跑到走廊拐角时,整个走廊已烟雾四起。母亲来不及细想,返回屋,冲着还在炕里玩耍的我们,大喊:“过来!快过来!!着火了!!!”一边喊,一边东一个西一个地把我们拽到一起,一搂抱起,踉踉跄跄向屋外跑去。此时,整个走廓已灌满浓烟,不知哪个房间的火已上房,伴着“噼叭”的着火声,顶着呛人的浓烟,母亲抱着我们兄妹仨,深一脚浅一脚地冲出了茅草房。到了外面,母亲扔下我们,准备冲进去抢东西,火舌聒噪着呼啸而来,整栋房子即将被大火吞没。救火的人群从四面八方赶到火场,不知是谁,一把拉住准备返回屋里的母亲,大喊“王芹,你不要命了!”

经过紧张的扑救,虽然保住了几间房子,但我的家在那场大火中化为灰烬。至今母亲回想起来,总是不无“骄傲”地说:三个孩子是那场火灾留给我的全部“家当”。

大火过后,我们一家被安置在二连张大叔家北炕,一块布帘,拉上,是两家;拉开,如一家。很快,东家一双鞋,西家一件袄,你一碗米,他一碗面,平淡而又平常的日子又开始了。

长大了的我,脑海里每每回想起那场大火时,心头总会思想,知青大哥大姐们是怎样熬过那个寒冷的冬季呢?

作者:徐人军,1966年5月出生,男,1982年7月毕业于五大连池农场中心校,1983年10月农场职业高中肄业并参加工作,先后在场林业站、罐头厂、五分场等单位工作,1991创办军子歌工作室。


本网站作品著作权归作者本人所有,凡发表在网站的文章,未经作者本人授权,不得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