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柳河战略物资转运站的整个防御,中村俊勇下的力气可不小,双方的人力资源、力量对比、武器配备、区域的优劣、可能出现的问题,中村俊勇都想到了,所以才信心满满的设计防御计划,构筑防御工事,配置火力资源。想多少的事,现在看来也白搭了。他压根儿就没想到创造,特别是这种石板车,不用说见,闻所未闻。中村俊勇放下望远镜看,场面更壮观了,原来的坑已经连成壕,结成网了,一长线的石板又推进十几丈远,坑还在挖,壕网还在连。守在工事里的鬼子虽然在疯狂射击,只能偶尔打中石板后因一时疏忽露出破绽和暴露有效部位的人。对手距离他们越来越近了,都能看清楚对方的长相了。中村俊勇再次举起望远镜,搜索一遍后,他发现,对方留的后手还大着呢。同样的石板,同样的小车,还有大部分没使用。而且重点区域的沟壕被挖得很宽大,豆战车都难以通过。看样子,对手早都预谋好了,这是专门给豆战车准备的。这样下去,对手攻破防线的可能性大大提高了。

  中村俊勇放下望远镜,吸了一口长气,又慢慢吐出,他再次命令报话员:“我要与石川大佐通话。”报话员递过话柄,中村俊勇有些紧张的报告说:“报告大佐,南线需要紧急支援。”石川反问:“情况危急吗?”“是的,很危急,他们靠石盾防弹,掘土组成壕网,已经危胁到一号区。”

  白狼河纵队司令员刘万得此时放下望远镜,对身边的远难团长说:“战部韬这小子,脑瓜子可不白给,有点真货,简单的一块板石到他手里,那就是一张王牌,哈哈,这下子,我看石川快要直眼儿了。”远难团长关心的说:“师傅,你两天没睡一个觉了,现在就等这一个响了,你也喘口气歇歇。”这时候,警卫员在指挥所外边正在和人说话:“请你们等一下,这一仗打完再见面,好吗?”刘万得听见了,问了一句:“谁呀?”一个警卫员进来说:“司令员,有四个人要见你和远难团长。”刘万得说:“这时候了,司令员就没事了,让他们进来吧。”这四个人一进到指挥所,第一个惊讶的不得了的是远难。他惊呼一声:“玉子,你啥到这儿来了,你好吗?”玉子听到这一声久违了的亲切问候,眼泪就下来了,她看着眼前这位着装简朴的年轻军官,内心痛苦的说:“我的家没了,我就剩下你这一个唯一的亲人了。”刘万得看见两个相爱的年轻人又相见了,高兴的说:“见面了就好,好,好,这儿暂时没事,你俩到外边找个地方说话去吧。”

  两个相爱相恋相知久未见面的人出去后,领着三个人来的贺天明指着一个人对司令员刘万得说:“司令员,这个人你还认得吗?”刘万得看着眼前这个人有点印象,可又想不起来是谁,他正在认真仔细的端详和回想,眼前这个人扑通一声,就给他跪下了,就在刘万得还在诧异,这是怎回事儿?给他下跪的人说话了:“恩人,我做梦都想给你磕个头,你可能不记得我了,我千里迢迢来找你,就想还这个愿。”说着,他规规矩矩的给刘万得磕了一个响头。刘万得急忙上前问:“我还是没想起来你是谁,你快告诉我吧。”那个人说:“你在南京救过我,我媳妇当时被人踢得大出血,是你出手救的我,我叫吴胜作。”刘万得想起来了,他笑着说:“哦呵,是你小子,我都忘了,难得你还记得。快起来。”贺天明见两个人话说明白了,这才上前向刘万得介绍说:“这位叫赵海博,我师傅和他师傅是好朋友,我俩从一小就是发友,我称他师哥,我来东北,他留在山东青岛。我师哥和吴胜作是好朋友,吴胜作靠烙煎饼为生。那个女的叫源子玉,她是买煎饼吃和他们哥俩个认识的,她说有间谍跟踪她,求吴胜作帮她,吴胜作出手,我师哥就得出手。就这样,那三个人让他们拨了坏水了,就这样,他们赶着大车来东北了。到宜凌后,我师哥赵海博他知道我在宜凌说书,就到宜凌书堂找到我。其实,我不知道你们在这儿。人家三个人到宜凌后,源子玉知道你们在这儿,她和远团长有暗功夫,老远儿就能相互知会。”听了介绍后,刘万得和在场的人都感慨万千,真是有理有情走遍天下,无理无情寸步难行。刘万得报欠的说:“正在打仗,我不能陪你们,贺天明,你先带他俩找个地方躲躲。等仗打完了,我请你们喝酒。”三个人走了,玉子说什么也不走,她说她会有用,就留在了远难的身边。

  石川接到中村俊勇的支援请求,他对身边的人说:“中村是个不服输的武士,嘴上不说,暗中较劲,看来问题比预想的要严重,是时候了。通知藤井,立即支援中村。”

  二团团长王大力率领一营二营天蒙蒙亮前,就来到了庙尔坎一带,断公路,挖战壕,设困熊陷阱。真刀真枪打仗博命,还哪有闲心困熊?困熊陷阱是给豆战车准备的。王大力的二团,有两大硬功夫,其他的团即使是累吐血了也撵不上,一是枪法准,二是设陷阱。二团的人,大多数是猎户出身,没出娘胎就在练瞄准。出了娘胎,会动奔子了,就跟着大人满山遍野挖抗、设机关、搞伪装。那些个野物可别小瞧,各个眼睛奸,鼻子灵,脑瓜子鬼,骗过他们可不容易。从小练就的功夫,这回派上用场了。鬼子团伙冲锋,不值得惧,神枪手们等着呢,不打猎,早就技痒了。鬼子的坦克可不是闹着玩儿的,子弹上去,跟弹脑瓜崩似的,子弹乱蹦,就是进不去,即使是一般的手榴弹,那也是白给一样,整正道了,也就抹点黑色儿。收拾鬼子豆战车的办法,任凭你颠过来倒过去的想,眼下没别的有效着法,也就两个办法:炸药炸,设陷阱。

  天一亮,二团团长王大力因为没和三营一块行动,还真有点不放心三营。他用望远镜把北门口一带搜索一遍,一拍自己的大腿,他没埋怨三营长董五常,他是没料到鬼子会来这一招,侦察好几天了,往日鬼子从来没过过河设埋伏,今天偏偏过河设埋伏了。浮桥没挨着炸,鬼子过桥增援柳河就容易得多了。二团阻击鬼子增援柳河的压力,因为一着不慎,无形之中就增加了难度和风险。豆战车、三轮挎斗武装摩托车队、众多骑兵,都是快速机动部队,没有白狼河的阻拦,过河跟刮阵风一样,说到就到。还有更为重要的一点,没有白狼河的阻拦,没有白狼河北岸的阻击一战,鬼子没受过任何打击,锐气不但丝毫不减,还会更加耀武扬威。

  三营营长董五常懊悔着率领三营撤出战斗,躲在护岸林中想辙。二连连长刘武忠凑到营长董五常跟前建议说:“营长,我有个法子,也许能成。”董五常心情郁闷还没过劲,他带搭不理的说:“都啥时候了,还赶趟吗?孩子死了,你才来奶,早干啥来的?”二连长刘武忠不弃不舍的说:“营长,你批准我试试,事儿已经这样了,不成拉倒,就试试呗,也不耽误啥,万一成了,咱营的任务不就完成一半了吗?”董五常说:“别婆婆妈妈的,想好了就试去吧,这还用请示吗?”刘武忠一吐舌头,一挥手,带着三十几个人起身走了。

  刘武忠走了,刘武忠的行动感动和提醒了三营营长董五常,他对李国金和杜木白两位连长说:“刘连长的举动,对我是个教育,失败一把了,不能再失败第二把,这一步我是这样想的,你们俩也参谋参谋,看行不行?”三连连长杜木白说:“营长,只要能让我们三连把脸儿转过来,干啥都行,你尽管吩咐,说个不字,我们三连集体都不叫人了。下命令吧。”董五常说:“杜连长,别说得那么严肃。是这样,鬼子出北门,过了白狼河,一大段平地后,是个上坡,过了上坡就是下坡,两个上下坡后就是团长他们的阵地。我的想法,趁鬼子还没出城,咱在第一个下坡第二个上坡上多做点文章,多挖坑摔他个狗吃屎,平地挂手榴弹炸他个浑身开花,让鬼子带点伤挂点彩再去找咱们团长要铁枣吃去。”一连长李国金逗笑说:“营长,你这是唐僧揣孩子,神仙不露相,早点说呀,大家伙何必愁眉苦脸这半天。两个排给你留下,我带一个排干去了。刘连长,咱俩分好,我负责下坡,你管上坡,千万别把自己碰了。营长,我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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