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连长主动献计出力,三营长董五常的心里敞亮多了。他站起身说:“走,咱们都挖陷马坑去,鬼子的骑兵,栽葱去吧,摩托兵,画龙去吧。哈哈哈哈,咱们走。”

  藤井四郎是个耍尖显奇儿露花屁眼儿总想高人一头的人。满宜凌枪炮声响成一锅粥,早就按捺不住了,接到石川大佐支援中村的命令,豆战车在前,骑兵居中,三轮武装摩托车队押后,出了驻地,绕过古楼,直奔北城门。

  三连连长刘武忠带人来到龙王庙村,收集了十几个箱柜和一堆破烂檩木,放进了白狼河。这些东西一入水,顺水就漂走了。最后一件东西,是个大木柜,四根檩子井字型把大木柜底层捆扎牢固,柜盖上绑了两只大红公鸡,柜盖上钻了一个眼儿,捆鸡绳的一头顺着这个眼儿伸到大柜里。刘武忠指挥他的兵,把大柜抬到河边,推进了白狼河,见大木柜在河水中顺利的漂向下游,这才喘了一口气,满身轻松的带着来时的三十几个人,斜向东北方向,过了两道沟梁,归队向营长董五常汇报。

  在那个年代,鬼子的豆战车,也就是轻型坦克车,是绝对的王牌,横冲直撞,无所畏惧。整个白狼河纵队的所有武器装备,很少有能有效击毁它的。经过几次小规模遭遇战的实战检验,皮没破,险未涉,无所阻挡,所以它就更加肆无忌惮。接到战斗指令,单枪匹马,吼声连连,黑烟滚滚,打头就冲出北城门,过了钢铁浮桥,沿着去柳河战略物资转运站的路,炮塔上的机枪开道,耀武扬威,高调急进。

  藤井四郎是骑兵出身,他此次做为增援中村的指挥官,整个队伍,前有豆战车,后有武装摩托车队,他仍然坚持骑马。他带领大队骑兵来到北城门,下马上了城门楼,向石川请示有无特别指令和嘱托。石川告诉他,此次行动的底线就是保证弹药库不能被炸毁。

  藤井四郎在北城门楼没下来,整个的骑兵队伍就没出北城门,骑兵队伍在前面一堵,武装三轮挎斗摩托车队自然也就窝下了,整个一个北大街,车鸣马嘶,人声鼎沸,狗咬吵吵。

  藤井四郎得到石川大佐的特别要求,刚想转身下北城门楼,看见从白狼河上游有一长串东西漂下来,他忙指给石川看,石川举起望远镜简单观察了一下,石川又指给身边接替高桥武夫负责北城门的上杉秀日,上杉秀日摇通电话命令:“城墙下掩体机枪扫射,击毁漂浮物,防止暗藏爆炸物。”上杉秀日命令一下,一阵机枪响过,柜柜箱箱全被击碎。负责管护浮桥的鬼子,到浮桥上捞起一些漂浮物检看,都是一些破衣烂衫。

  北城门楼上,报务员此时正在忙着向石川大佐报告电文:“十六旅团川原劲少将来电:‘派出增援的部队在梁东一带遭到阻击,增援时间延缓。’”“第八师团司令部电文:‘派出的第一支增援部队在八角楼一带受阻;第二支增援部队在梨树沟山梁受阻;第三支增援部队在牵马山受阻。’”

  二连连长刘武忠与营长董五常见面后,两人特意找了个高岗处,端着望远镜守着,看到漂向钢铁浮桥的柜柜箱箱,被打碎打烂了,两个人还在互相点头,等最后那个大木柜漂下来,两个人都紧张透了,牙咬着,脸绷着,眼儿瞪着,不错眼珠的盯着大木柜,心里叨念着,别开枪,别开枪,小鬼子麻痹了,小鬼子松懈了,没打枪,大木柜靠上钢铁浮桥了,三个鬼子在抢大公鸡。这是二连连长刘武忠最盼望的一幕,两个大男人一见计谋预想就实现了,紧紧的抱在一起,什么话也没有说,眼睛里都是泪水,他们在等待着那声巨响的传来。

  在石川大佐忙于听电文的这段时间,城墙下掩体里的机枪停止了扫射,负责检看漂浮物的鬼子检看完毕后,刚直起腰,见上游又有一个东西漂下来了,见上面还有大公鸡,又跳又叫的乐了,通过刚才的检验,什么爆炸物也没发现,就向掩体里的同伙示意,不要再开枪射击打飞了大公鸡。等大木柜咕咚一声撞上钢铁浮桥,三个鬼子忙伸手去抓鸡,忙于争抢,等看见绑大公鸡的绳通进大柜里时,什么都晚了,一声巨响,钢铁浮桥的中间瞬间就被炸断了一节,钢铁浮桥两边连着,中间一节连结点一断,钢铁浮桥眨眼间一分为二,被河水冲着顺在了白狼河的两岸。

  此时此刻的石川大佐,在北城门楼上,正在为南、北、东三面向他增援的日军受阻而恼火,听到眼皮子底下一声巨响,吓了一大跳,抬头向河里一看,呀!浮桥呢?瞬间的巨大变故,此景超出他的想象,顿时目瞪口呆,干张嘴说不出话来。等他能说出话来,他干哑着说的第一句话是:“摆渡,摆渡,快,增援柳河……保弹药库……”他说到这,他的面部表情由极度狰狞转而阴冷,接着转为些许得意,他干瘪的笑着:“嘿嘿嘿嘿,刘万得,你也好不了多少。骑驴,看唱本,咱的,等等瞧,嘿嘿嘿嘿。”

  藤井四郎离开石川刚走到楼梯的一半,听到一声巨响,不知道是惊吓、惊恐,还是慌神,或者是着急,一脚迈下三节楼梯。这一脚,没有任何思维准备,从木制楼梯上轰隆一声,一直滚下去,到了下面,一个鲤鱼打挺站起身,疼得直呲牙,脚脖子崴了。几个兵上前搀扶,把他扶到马前,扶他上了马,他一声吼:“过河。”一马当先,出了北门口,往河里一看,浮桥还在,只是分开顺在河两岸了。他稍一停顿,一鞭子打下去,那马向前一窜,奔向河边,下到河里,到水深的地方,下了马,抓着马尾巴过了河。四百多骑兵跟鸭子下水,开水煮饺子一样,哗啦啦跟着游过去,过河上马向北冲去。

  在钢铁浮桥被炸断前过了河的那辆豆战车,吼叫着一路冲锋,沿着那条路,上了两个大坡,下了两个大坡,遇到了几层阻击,有如被弹了几次脑瓜崩;轻松碾过六七个断壕,如履平地;到了第三个上坡,前边又是一个断壕,豆战车里的鬼子胆儿可大多了,停也没停,慢也没慢,一股黑烟喷出,豆战车的速度猛增,驾驶员看到断壕内有五六个人向他射击,他还鄙夷的笑呢,脚下一用劲,油门供油量大增,豆战车吼叫着冲上了断壕前防护坡,豆战车头与地面形成了一个六十多度的夹角,豆战车驾驶员此时看不见眼前的地面,只能看到天空,等到豆战车跨过断壕防护坡,车头向下看见眼前的地面时,他看到的情景与原来越过的防护壕没有什么两样,又是一脚油门下去,豆战车下坡加油,一个突窜,扑通一声,在地面上消失了。

  二团团长王大力接受阻击任务后,最头疼的就是如何对付鬼子的豆战车。他预计,石川能派出增援柳河战略物资转运站的豆战车最多也就三辆。在设计防御阵地时,使了一个欲擒故纵计,前面挖的六七道断壕,让他能过来,放纵他,麻痹他。重点放在了第三道坡快到坡顶这块,断壕后边横向共挖了四个困熊大坑。坑的上面是木杆子,杆子上面三层炕席,炕席上面一层薄土,远看与原来路面相似,挖出的土方全运走了。从保险角度考虑和准备,就是同时来四辆豆战车,能过车的地块都排好了,刚好能横向排下四个困熊大坑。四个大坑只来一辆豆战车,那是跳兔子钻炕洞子,没地儿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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