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鹃花,又名映山红——足见花开时的如火如荼。其实,杜鹃花哪里只是红色呢,“映山红”不过是其中的一个种类罢。宋代杨万里曾写诗:“何须名苑看春风,一路山花不负侬。日日锦江呈锦样,清溪倒照映山红。”

  试想:一团团、一簇簇,火红如烈焰,娇艳若红裙,让大片的山崖燃烧、沸腾,形成一片火的海洋,该是怎样炽热而绚丽的场面?溪水燃烧了,天空燃烧了,人心也烧得热烈而喧腾了。是之谓:映山红。

  前面已交代,杜鹃并不仅有“映山红”,实则种类繁多,分布极为广泛。单是我国就有500多个品种,而云南、四川、西藏三省区的横断山脉,更是杜鹃花的发祥地和分布中心。由于种类多,习性差异大,故而杜鹃的体态风姿各不相同,以常绿灌木和落叶灌木类居多,也有常绿的小乔木、大乔木品种。在我所见过的杜鹃品种中,高山杜鹃便是典型的常绿小乔木。在高海拔地区,靠近高山草甸边缘,其他树种已很少见到,杜鹃偏大片恣肆,蔚然成林,这就是喜阴、耐寒,根系发达的高山杜鹃了。

  花卉植株常以花悦人,花开之后便是颓败,但大多杜鹃品种却因其易栽种、耐修建,无需精心打理而成为惯常的园林绿植,纵然不是花季也能妆点庭院风光。花开时节,便又是另一番繁华景象:红的、粉红的,紫的、淡紫的,蓝的、粉蓝的,黄的、娇黄的,白的、绿的,或烈焰红唇,或清衣素颜,或雅致悠远,当真看得眼花缭乱、目不暇接,唯有姹紫嫣红、五光十色。

  我对黄色花卉极为偏爱,自然也对黄杜鹃情有独钟。四川彭州小有名气的丹景山,本是以天彭牡丹为特色的,我却总受了大片黄杜鹃的蛊惑,每常驻足流连其间不忍离去。彭州属于温凉地带,黄色杜鹃在4-5月间,几乎与牡丹同时绽放,竟也能抢了许多风头。相较于牡丹一花独秀的骄矜、傲慢,杜鹃属于总状或圆锥花序,依赖花朵数量来形成规模,所以它们通常蕊靠蕊、瓣贴瓣,相互依偎竞相辉映,花朵儿密密匝匝,引得蜜蜂、蝴蝶往来穿梭,竟是另一种风华,游人们不免沉醉其间,将心情也绽放得如许灿烂。

  提及牡丹,不免想起一句话来: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事实上,牡丹花于人无害,断然不能与死沾边。不单牡丹花瓣无害,牡丹种子还能榨油,出油量比油菜籽都大,营养价值也很高。那句“风流死”的话从何而来,倒也不必追究,但套用于少数杜鹃品种,却是恰恰符合事实的。

  很多美食家喜用花瓣入菜式,若是确认了花性倒无妨,但万不可莽撞行事。以石榴花为例,便是云南大理白族的特色菜品。说起来,杜鹃中的映山红可入菜式,纵然是生吃也无碍。偏我最爱的黄杜鹃,却是断然不能入口的东西,它的花瓣和叶子都含有神经性毒素,误食后轻则休克,重则丢了小命。此外,白色杜鹃也是有毒的,只是与黄杜鹃的毒性不同,中毒症状也有些区别罢。

  说到杜鹃的毒性,令我想起一个有趣的情形:杜鹃醉鱼。那是08年我到云南游玩,到了香格里拉的“碧塔海”所知悉的。碧塔海是景色秀丽的高原湖泊,香格里拉众多湖泊之一。藏语“碧塔”是栎树成片的地方,“海”是高原人们对湖泊的称谓。像大理的洱海,丽江的拉市海等。

  蓝天白云,群山环抱,澄澈的碧塔海,掩映在苍松古栎间,在阳光的亲吻里,愈加显得秀美、幽然、静谧。逢五月杜鹃花开,湖畔周围鸟语花香、绚丽旖旎,自是入画的景致。最神奇的是微风拂过落英缤纷,引得许多鱼儿追逐花瓣,呷食之后径自休克,纷纷漂浮于水面,若人之醉酒状——实则轻微中毒,不久后会自行清醒。随流的落花、飘漾的醉鱼,由此形成了碧塔海独特的景观:杜鹃醉鱼。据说林中的老熊还会趁月色赶来,趁火打劫捞食昏醉之鱼,自又是另一番情趣了。总归是引人遐想无边并满怀了憧憬罢。

  可惜我到的时候恰错过了杜鹃花期,无法验证“杜鹃醉鱼”的真实性,但著名作家冯牧曾描写过具体情形,料来也不会有误。想不到杜鹃灿烂怒放枝头映衬湖光山色,就连毒性也能凝构成独特的景致,令人不得不惊叹造物主的神奇。

  关于杜鹃花卉,我所知毕竟有限,奈何赘述若此,所幸不负热爱之情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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