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音洞山下石洞村的一个大院里,东北抗日军白狼河纵队二团团长王大力正在屋里炕桌边吃饭,一个战士跑进来,气喘吁吁的报告:“团长,快别吃了,司令员来了,从东边汤家岗操山路过来的,让金团长碰上了,边唠嗑边往你这来呢。”王大力起身下炕,跑到大门外,刘万得、远难、金蜜蜂三人已经到了。王大力一边举手敬礼一边问:“司令员,没想到你来这么早。”“我也没想到你干了这样一件大好事。各团正在扩充,就缺这玩意儿。我给你记一大功。外加陪你喝一顿大酒,你喝多少,我陪你多少,怎么样?”远难团长接话说:“王团长,你露大脸了,咱司令员可是第一次这么奖励下属,你太有面子了。”“是嘛?那我王大力就谢谢司令了。”

  几个人进屋后,在炕桌两边坐下。王大力喊了一声:“通信员,”通信员跑进屋,还没等站稳,王大力的命令就出口了:“再端一盆菜来,让司令员他们先尝尝咱二团炖肉的手艺。再通知下去,告诉三营长,再抓头猪,给警卫团来的兄弟补上这顿猪肉炖粉条子。”通信员答应一声:“是。”转身出去了。

  四个人见通信员走了,上炕围坐在炕桌边,边吃边喝边唠。刘万得举起酒碗祝贺说:“王团长,你这一家伙,去了我一大块心病,喝。”四个人把碗碰在一起,各喝了一大口。王大力放下酒碗,挠挠脑袋说:“本来想要歪把子,黑灯瞎火的弄了一堆炮,不可心,不如意。”刘万得放下酒碗反驳说:“你咋的?歪把子都有,谁还希罕。弄到炮就对了,弄到了这些炮,就更对了。一个团成立个炮兵连。这样,就能干大事了。过去,咱不敢和鬼子干大仗,就怕吃这炮的亏。咱的子弹够不着鬼子,鬼子的炮弹够着咱了,一炸一片。你小子不知道吧?本司令就奔你这些个迫击炮来的。来,这碗酒是奖励,喝完别再喝,酒多误事,下不为例。”

  王大力喝干了碗里的酒,恋恋不舍的放下碗,请求的说:“司令员,有两个事,想请你答应。”刘万得回答说:“那得看什么事?”王大力接着话说:“这次劫鬼子军列,弄了不少短枪。我有个想法,这次行动的成功,不是我们二团能干,也不是我王大力能赶巧。说实在的,这次的功劳是人家金团长的,没有人家金团长的准信儿,没有人家金团长舍生忘死的送信儿,我王大力能有劫鬼子军列的成功,狗屁。没人家金团长的准信,我去劫什么车?劫个客车?劫个煤车?你司令员还来奖励我喝酒?不得踢死我呀。”刘万得说:“王大力,张书宝真有眼力,他没看错你,你不独,够爷们儿。说吧,啥事?”王大力说:“俩事。一个事,我想把短枪先武装金团长她们八团,她们女的多,大枪拿着费劲不说,也不方便她们工作。先可她们来,剩下的再各团分,行吗?”刘万得同意说:“王大力,你这个建议,我现在就批准了,这个建议,有理、有情。第二个呢?”“这第二个,我真心想敬金团长一碗酒。你们不来,就我们两个团长,一男一女,单独坐在一个屋里喝酒?像话吗?这话儿传出去,好说不好听,我们没法,也没脸儿在人前站着。有司令员在,有远难团长在,我代表二团敬八团金团长一碗酒,这是二团的感激之情,也是公事公办。司令员,你批准吗?”刘万得说:“我刚说过,不喝了。你这个请求,在理,我收回刚才不喝的话。另外,我还和远难团长一块赞助你,怎么样?”王大力有些激动的说:“猎人围猎虎狼,讲究的是生死与共。咱打鬼子,也是如此。金团长,你虽为女流,为人正派,做事大气,你帮了我王大力一个大忙,使我王大力在二团的弟兄们面前有脸面,在白狼河纵队里有地位;使我们二团在这一带的百姓心中有威望,哈哈,就是在鬼子石川那,我们也有了大号,有了大名气了。这碗酒我喝了,你金团长喝多少,自便,舔一口都行。”金蜜蜂说:“大家待我如亲妹子,你们就是我的亲哥。司令员,王团长这碗酒我喝,王八盒子短枪,我们八团收下。功劳,咱说好,可一定是王团长他们二团的。”

  白狼河纵队各团的团长接到通知,说让取迫击炮,各个兴奋得不得了,这下可好了,我们也有炮了。纷纷提着酒,驮着肉来谢贺王大力。刘万得在石洞村听取了各团的战况汇报,正在兴头上,警卫员进屋报告:“司令员,朱庄主派人来,说有事必须见你。”刘万得一拍桌子说:“好,想曹操,曹操没来,信儿来了也行,我正要找他呢,是时候了,这六团也该启动了。让他进来。”警卫员转身出去后,从院门口带进一个人来,这个人一进屋,啥话没说,递给刘万得一封信。刘万得抬头看了一眼这个人,接过信,撕开信封,打开信纸,一行字展现在刘万得的眼前。“万得兄,见字如面。有要事相商,明日午后三时,请准时到庄上一叙。”落款是朱得地三个字。刘万得手拿着信,半天没吱声。送信的人见刘万得看了信,没态度,只得等了一会,仍不见刘万得有话说,就先开口说了:“我的信送到了,你没话,我走了。”说着转身就要走,刘万得眼看着信纸,说了声:“先别忙走,我问你,你怎么知道我准在这儿?”“庄主对我说:‘去石洞村,给刘司令送个信儿,’我骑马就来了。怎的?”“不怎的。你们庄主忙啥呢?找我啥事,说了吗?”“刘司令,不瞒您说,我们庄主这几天特忙,本来想亲自来,来了个人,就脱不开身了,我就替他来了,庄主还让我转告你,请您别多心。我走了。”

  来人走后,远难接过信看了两遍,抬头说:“司令员,这个事你不能去,最起码也不能准时去。”刘万得有些吃惊的问:“怎么个不能去?”远难接住话头回答:“我知道个事,还没向你汇报。我有个想法,还没想好,所以就没跟你说。”“一块说,有话别掖着。”远难向刘万得走近一步,小声说:“师傅,朱得地输给你那几百亩地,你让附近的老百姓种了,是吧?听说那地有新主了,有人在收那些地。”“刘万得抬起头,迟疑了一下问:“谁?谁在收地?”“新任保安团团长靳钱乐。”“他收什么地?轮也轮不到他呀?”“师傅,这些地,是朱得地送给他的。”“听谁说的?”“收地的人告诉老百姓的,立的字据文书,都让种地的人看了。”刘万得听远难这么一说,他自言自语的说:“这小子,没看出来,也会玩了。”远难团长见司令员刘万得有警觉了,就进一步说:“师傅,这两个人一合伙,还会有啥好果子给咱留着?请你去他那儿,不是有诈,就是有套。师傅,你得防着点。”“远难,咱队伍的利害,他朱得地知道一些,我看,一时他还不敢明着翻脸。我分析,这小子是两边招呼,谁也不想得罪。咱现在的目标是,一稳,二发展。咱现在最缺的,就是鬼子给咱稳的时间,是长是短?鬼子的心,恨不得把全中国一口都吞了。鬼子石川不会看着咱们发展壮大而无动于衷,他现在缺的是兵。没有足够的兵,怎么围咱,怎么打咱,咱和鬼子石川的一场生死对决,那是早晚的事。朱得地做事讲究两头平,挺鬼的。他找我干啥?为地的事找找平衡?为不入伙说说原因?不猜了,见面不就知道了吗。这一趟,我得去。咱欠他一块人情还没还呢。”

  远难见刘万得主意已定,就支持说:“师傅放心,我多带几个人手,不会有问题。”刘万得吸了一口长气说:“照实说,朱得地,咱用不着怎么在意他,可有个事,咱又必须在意他。”“师傅,什么事?”“朱得地怎么知道咱在石洞村?这么准?谁告诉他的呢?从这个事上看,肯定有内鬼了,这个内鬼是一个,还是几个?他们冒死能和谁通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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