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子能实现远途奔驰设围,没有白狼河纵队的内鬼泄密,办不到。刘万得、金蜜蜂、远难三人一起查内鬼。远难说:“警卫团有规定,离开营地半步,必须有我的批条,我还规定,警卫团的人,都有互相检查的责任。咱们认定的那两个人,我特意安排了专人监视,营地,半步他俩也出不去。”

  刘万得听得非常认真,他在沉思。金蜜蜂见司令员没接远难团长的话茬,明白是在等着听她金蜜蜂的话口。金蜜蜂说:“我们八团参加这次行动的人,我明确的告诉她们,干什么?到哪去?别问,别打听,跟着走,让干啥干好啥就行。”

  司令员刘万得见两个团长把话都说了,知道在这个环节上,没有问题,也不可能出问题。他在想,这个环节没问题了,这个问题可能出在哪个环节上呢?三个人谁也没再说话,都在思考同一个问题,能在哪个环节上出事儿?这时候,屋里特别的静,静得就连三个人的呼吸声,互相都能听得非常清晰。

  思考了一会,司令员刘万得突然问:“这两天,驻地的老百姓谁出去过屯子?”一句话提醒了金蜜蜂,她马上回答说:“司令员,你让我派人盯住驻地,发现有人出去过,只有一个人,只出去过一次。”刘万得和远难同时抬起头,远难急切的问:“谁?”金蜜蜂回答:“老财主戈老万……”刘万得听是戈老万,他不信的发出了疑问的声音:“哦?”金蜜蜂刚才只说到上半句,见司令员有疑问,她笑了笑,接着说:“他的儿子戈魁鼋。”刘万得听完金蜜蜂说的下半句,一拍炕桌子说:“走!”说着,一抬屁股就下了炕,站起身,急冲冲的要走。远难阻拦说:“师傅,天都黑了,部队需要休息,咱们明天起早走吧?”团长远难的这一声阻拦,刘万得好像清醒了好多似的,他点点头说:“行,起早就起早。”

  天,还是像往常一样,说黑就黑了;月,一弯明月,也和上个月的今天一样,独自挂在天空;夜,很安静,和过去的每一天一样,好像什么事儿也没有发生似的。那些虫们,依然在草丛中、石堆里,蜘蜘蜘,喳喳喳喳喳,不知疲倦的唱着。只有不知名的怪鸟,偶尔发出一两声怪叫,给这个本来安静的夜晚,带来一种不合谐和瘆人的气氛。龙栖湾北山坡那些新坟前,新任一团团长战部韬和一营还活着的一百二十一名战士,正齐刷刷的跪在老团长刘福的坟前。战部韬流着泪,对着坟茔在说话,他在跟老团长告别:“老团长,明天起早,我们就回去了。仇,你在天之灵,尽可放心,一定要报。给你磕个头,算是暂时告别。今后,打一个胜仗,杀一个鬼子,我们都会来向你报告的。民间讲,今天晚上,是上望的时候,也是你和牺牲的战友们的灵魂回来的时候,只有这一次见面的机会了,你的一营,剩下的这一百二十一名战士,在这里,正望着天空哪,我们在等着,等着,等着再看你们最后一眼……”

  警卫骑兵团团长远难,在龙栖湾屯前的河边上,正抱着一棵大树在哭:“大哥,你走了,师傅骨肉的亲人,只剩下四哥刘祥了,他还不在师傅的身边,你说走就走了,也不打声招呼,师傅该怎么受哇?我知道,已经没办法了,我喊你,叫你,求你,就是拉也拉不回你来了。你放心的走吧,师傅这边有我远难呢。哥,大哥,刘福大哥,今天晚上,是上望啊,你现现身,哪怕影儿也行,啊?让我看看你,大哥……”

  白狼河纵队司令员刘万得,在屋里,正在连哭带骂:“刘福!你个王八羔子,你不是我儿子,说走就走了,咋不告诉一声我呀?啊?!仇还没完呢?你躲清静儿去了,报仇的事儿,都给谁扔下呀,都给我了?我一个老头子?”骂到这儿,刘万得又泣不成声了:“儿子,刘福,你怎么这就走了呢……”

  细河岸边的细河营子村,刘万得、远难、金蜜蜂三人坐在炕桌边,窗外传来一声吆喝:“快走,是真假不了,是假真不了,有话跟司令员他们当面说去。”前面走着的是一营营长商亮,他的身后,是两个战士押解着的一个人,正从院外走进来,破押解的这个人,五花大绑着,被推搡着带进屋里。商亮一进屋就报告说:“报告司令员、两位团长,人带来了。”被绑着的这个人,是本村老财主戈老万的儿子戈魁鼋。戈魁鼋一进屋就带气的问:“刘司令,你得给我做主哇,我没做对不起抗日军的事儿,为啥绑我呀?”金蜜蜂开口先说:“你先别吵吵,也别喊,绑你有绑你的道理,村里这么多人,咋偏绑你,没绑别人呢?我们要是绑错了,会公开向你道歉,可现在得把事整清楚。”戈魁鼋一听,见金团长说得在行,就说:“问吧,我咋的了?”金蜜蜂用眼睛盯着戈魁鼋问:“我们出发的前一天傍晚,你出过村,对吧?”戈魁鼋略微想了一下,马上回答说:“是,我是出去过一次。”金蜜蜂说:“这就对了,没有错。咱们有规定,这几天,不经过批准,谁也不准出村。”戈魁鼋有些不愿意的说:“对啥对呀?我是私自出村的吗?我是被你们的官儿派出去的。”他的一句话,把在场的几个人都说愣了,几个人互相对视了一下,意思是问,有这批准权的,只有在场的这几个人,可这几个人谁也没派人出去。

  那派戈魁鼋出去的这个官儿是谁呢?戈魁鼋见大家的神情非常严冷,不像平时那样和蔼可亲,就反问了一句:“出啥事了吧?我没见过你们对老百姓有过这样的表情。”金蜜蜂说:“是出事了,可以明白的告诉你,出大事了,他关系一百四十七个抗日战士可爱的生命。”戈魁鼋很吃惊的又问“是因为我吗?”刘万得接过话头说:“现在还不能这样肯定,你说说,派你的那个官儿是谁?”戈魁鼋摇了摇头说:“我出去那个事,和你们说的事,没关系,我不能说,那个官告诉我,这是抗日的军事秘密。”刘万得听戈魁鼋这么一说,他点点头,微笑着说:“这就好,你有这样的态度,很可贵。我是白狼河纵队的司令员,我明确的告诉你,派你出去的这个人,是个内奸。”戈魁鼋听到这儿,全明白了,他说:“是这样呀?派我出去的不是一个人,是两个人,一个叫孙印廷,另一个是王成兆。”远难追问:“派你出去干什么?”“送封信。”“送给谁?”“你们六团的团长,就是朱霸王庄的朱得地。”刘万得拍的一声把炕桌子掀到了地上,愤怒以极的说:“六团团长?”这一掀桌子一声喊,吓得戈魁鼋一哆嗦。刘万得见自己失控了,马上冷静下来报歉的说:“戈魁鼋,你是受蒙蔽的,责任不在你,在于我优柔寡断,该断不断。戈魁鼋,我刘万得对不住你了。商营长,快给他松绑,放了他。”戈魁鼋活动了一下胳膊和双手请求说:“你们得跟前后左右的街坊说一声,不然的话,我没法在村里呆了。”金蜜蜂接住话头答应说:“这事儿我办,你放心回去吧。”刘万得命令商亮:“商营长,派人把两个内奸抓起来,你负责把他俩押到一团一营去,由他们处决这两个败类。”商亮答应一声:“是。”刘万得对远难团长说:“徒弟,咱爷俩还有一件事儿,别闲着,明儿,得起早,带上五十人,把鬼子军服换上,跟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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