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的鬼子巡逻队一露头,就看见赵老全他们了。鬼子巡逻队很吃惊,这一段就归这拨巡逻队管,没听说有另外的队伍参加巡逻。鬼子巡逻队全站住了,一个当官的问:“这段归我们负责,你们是哪支队伍的?”赵老全用日本话回答:“凤凰城的。”对方追问:“什么凤凰城?不对!”说着枪就下了肩,端起来了。“你们干什么?凤凰山下凤凰城,你们不知道吗?我们是奉命过界接应巡逻,等了半天了,你们动作这么慢呢?太松懈了。”真正鬼子巡逻队的官,见对方人比他多两倍,口气也比他大,就认了。客气的问:“你们在前,还是我们在前?”赵老全说:“我的任务是辅助巡逻,你们在前。”说着,他向后一挥手,他的队伍向后跨了两步。就这样,两个巡逻队衔接成一个大巡逻队。

  人员一多,气势一大,真正鬼子巡逻队的注意力和紧张程度就弱了许多,道轨间的小变化也没在意就过去了。范酒海在隐蔽处刚看着赵老全和他的人随巡逻队过去了,东边就出现了灯光。随着声音越来越近,铁甲车出现了。

  铁甲车开过范酒海隐蔽处的不远处,突然向山上,向河对岸扫了一梭子歪把子机枪子弹,然后,铁甲车停下了。停的地方这个巧哇,不偏不倚,正好停在一营长欧阳百令选定的地段上。欧阳百令这时这个急呀,时间本来就短,还不明白铁甲车为什么停,露什么破绽了?看见人了?更让欧阳百令着急的是不知道这个大铁家伙还停多长时间。欧阳百令着急,范酒海更急,他还惦记着赵老全呢,他被鬼子巡逻队和铁甲车夹在中间了。

  大家这个急呀,眼睁睁的看着,干着急,啥办法都不能用,目标是后边的火车,先忍吧。从停下来的铁甲车上,下来两个鬼子,这两个家伙刚一落脚,顺手对着山上的黑暗处就是几枪,他的目的非常明确,就是侦察。可这几枪没空打,一颗子弹正好穿过蹲着的肩扛铁线的那个战士的耳朵。冷不防这一疼,一捆铁线就从肩上掉在地上,随之就是一声响。离得这么近,大家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上了。事也巧,这一声响没有铁甲车的发动机声音大,下车的鬼子没注意。他俩下车的目的是尿尿,尿完尿,转身上车,铁甲车又走了。铁甲车是走了,问题又来了,真正的鬼子巡逻队不知道因为什么停下不走了,不走了还好说,他返身又要往回来。真的鬼子巡逻队要真的往回走,欧阳百令就真的一点时间都没有了。

  真正鬼子巡逻队的官让巡逻队停下后,他对赵老全说:“你们走吧,前面由你们负责,我们的回去。”赵老全心里明白,不能让鬼子巡逻队再往回走。欧阳百令他们正忙着呢,说不定山南坡的老百姓都到山顶上了。鬼子巡逻队往回一走,枪声一响,军列还能过来吗?不可能。赵老全向他的人一挥手,给鬼子巡逻队让出了道。鬼子巡逻队刚走到中间,赵老全对鬼子巡逻队的官说:“我的任务是协助,你说前边那段转给我们负责,你给我签个字。”真正鬼子巡逻队的官,平时说横话惯了,没想到赵老全的这一手,可他又没啥可说的。对方也是日本人,人还比他的人多,只得非常尴尬的站下了。赵老全没等他说什么,一挥手,三十个有准备的人对十个没准备的人,眨眼间枪就给下了,匕首同时刺进了鬼子的肋间,刀锋入心,只剩下瞪眼的劲,哪还有喊的功夫。全放倒了。

  铁甲车过去后,范酒海走出隐蔽点,站在铁轨上向两头张望,西头,铁甲车没影了。东头,除了两声猫头鹰叫,剩下的就是虫子的地下大合唱。范酒海一挥手,欧阳百令的三营上来一批人,把轨道外的小道石用锹往靠山一边的道轨上堆,抬着事先锯成一头大一头小的抹头过梁,被放在了靠山一侧紧靠轨道的里侧。后边又上来一批人,把牛皮铺在轨道和抹头榆木过梁上,把东头的牛皮用铁线捆在钢轨上,形成东头低西头高,目的是把火车的左侧垫起来,让他出轨,右侧坎下就是滚滚东去的白狼河。为了稳住过梁,欧阳百令命令把轨道外的小料石,往过梁右侧填,挤住过梁,别让过粱动。欧阳百令检查满意后,他喊了一句:“撤。”

  欧阳百令的三营一上铁轨,范酒海低喊了一声:“通信员,通知二营长,把人带到这边隐蔽。”通信员刚跑上山坡,东头,火车亮着大灯开过来了,接着就听见火车的汽笛一声紧接着一声,响个没完。范酒海听火车笛声不断,不知道哪个环节出了问题,还不能暴露,他急呀,手把枪把子都握出水来了,心通通乱跳。

  这列火车出宜凌火车站,向西一路加速,车速越来越快,经过一个大转弯,火车司机和押车的日本军官,发现前面四五里远道轨边小道上,有一个巡逻队正迎面走过来。觉得奇怪,这个巡逻队为什么不按规定离开铁道,在安全距离外,面向外站好呢?这个巡逻队是真是假?是真的也不行。这个速度会把他们都裹进去的。火车司机边拉响汽笛边刹车,“呜、呜、呜、呜……,哧、哧……”紧接着,火车司机看见前方的巡逻队,停下了,下了路基,这才放开了刹车,可车速确比刚才慢了许多。

  赵老全刚命令把鬼子尸首扔下白狼河,就看见了火车头顶上明晃晃的灯光,接着就听见火车没好声的叫。赵老全问他的兵:“火车老叫,怎回事,谁明白?”一个战士回答说:“营长,我听车站上人说过,给铁路护路,人要下道,离道轨超过一丈,面向外站着别动。这是规定。”赵老全命令:“照他说的做。”三十个人下到坡下,面向外刚站好,火车急促的汽笛声就停了。

  火车司机刚停下汽笛,又发现路基上情况不对,有变化。起初以为是头牛,细看不是,这次是一个急刹车,列车车轮带着一溜火星就冲上了牛皮。只见火车头向上一颠,向外一歪,车头就出了道轨,“哐哐哐哐”,一连串响声过后,火车头和前两节车厢掉到坎下了,车头的一半扎进白狼河。最后三节车厢也冲出路基,翻倒到坎下,最后一节车厢,翻了两番,进了白狼河。中间三节车厢也颠出了铁轨,可还在路基上。

  一见列车没达到预想的颠覆效果,范酒海因为不清楚列车上押车的武装人员受损的情况,还剩下多少战斗力,战斗力是强是弱。他应急而变,站起身,果断的向后一挥手,示意别动。二营长关有贤站起身,看见团长没让动,就指挥大家原地卧倒。

  赵老全见列车停了,他喊了一声:“我靠,咋整的,咋没全掉进去呀?”接着冲着他的人又喊:“快过去,快过……”话没完,最后一节车厢它爆炸了。范酒海他们离的近,就见石崖下火光一闪,紧跟着,“轰”,一声巨响,动静太大了,连身子下面的山都跟着在颤动。还没等大家缓过神来,接着又是两声巨响,山又颤抖了两次。后边三节车厢的连环爆炸,把还剩在路基上的三节车厢硬给拉到坎下去了,一连两个翻滚,整列火车就都掉进了白狼河。

  范酒海对这一连串的大爆炸非常吃惊,消息说的是白大米和鱼罐头,怎么能有这么多,这么大的爆炸呢?兴亏是在坎下炸的,有三丈多深的石崖挡着,不然的话,吃亏可就大了,非被炸飞了不可。

  二营长关有贤重又站起身,拍拍身上的土,对站在身边的老百姓说:“老乡们,这动静整太大了,车皮都进河了,白大米咱吃不上了,鱼罐头也别惦着了,这里危险,快撤吧,撤晚了,鬼子就到了,快撤!快撤!”老百姓对关有贤说:“二营长,白大米没吃着就没吃着吧,别看白守这一宿,值。这动静,多解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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