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海峰下的大地窨子里,东北抗日军先锋团白狼河纵队营以上指挥员在开会。司令刘万得正在讲话。他兴奋的说:“今天又是个好日子。咱们纵队又增加了两个团的建制。他们是,第七团,团长范酒海。第八团,团长金蜜蜂。大家鼓掌。”“停,先别鼓掌,报告司令员,第六团在哪啊?团长干啥去了?”金蜜蜂这一问,大家都乐了。刘万得解释说:“第六团的建制我答应朱得地了,他在先,你在后,你咋不问第九团呢?”“报告司令员,第九团在我后边呢,就不问了。不过咱有话在先,你们男的如果干不过我一个女的,我的位子得往前挪。”这句话博得了全场的热烈掌声。范酒海站起身说:“过去的皇上,讲金口御言。是个爷们儿,讲吐口唾沫是根钉。金团长,咱俩虽然是后来的,但咱说话算数,杀鬼子,报仇雪恨,绝不含糊。小鬼子他能气势汹汹的从东洋来,咱就得让他举手投降灰飞烟灭的回东洋去,还咱们的河山,还咱们的尊严。”刘万得听到这,激动的说了一声:“好,说得好。咱队伍壮大了,就得想大事,谋大事,干大事,成大事。眼下,咱的地盘,一个是龙栖湾这条大川。第二个就是白石沟、板石沟加上马龙飞团长原来的那一片。第三个是高文先团长白杨沟那一片。咱清楚,鬼子也知道。这三块,鬼子早晚要下重手,咱必须防着,还要保住。最好的办法,是把农村都变成咱的天下,还得把四邻联成一片,让小鬼子顾头顾不了腚,处处受制,段段受截,块块不畅,哪哪不顺。铁路不是小鬼子的命根子吗?石川不就怕铁路出事吗?咱偏偏就从铁路下手,开展咱们白狼河纵队的铁路行动。”说到这,刘万得铺开地图,对子小一说:“三团长,你在金刚峰一带发展,向西立脚,扼住向南的铁路钱。贺鸣阁团长的四团,你在隐佛山以南发展,过白狼河向东立脚,协同三团看住铁路线,有动静就干他。二团在土龙岭一带发展,过细河在观音洞山一带立脚,别让从宜凌出城向北的铁路消停。回头再扼住双榆树一带向北的路,延迟鬼子操这条近路进龙栖湾的时间。一团刘福团长的任务最重,你在土营堡一带发展,向西北延伸,在与台吉之间寻求立脚,重点是鬼子的弹药贮藏基地,断绝它的物资供应,有条件就把它炸了。七团范团长,你的发展方向是周家营子、金家寨、白石沟一片,在六道岔子一带立脚。鬼子向西的铁路通不通,他得看你让不让才行。五团是警卫团,也是机动团,随我行动。龙栖湾、杨树沟是大家的后方。”金蜜蜂听到这,没她啥事,一拍桌子,站起身不满的说:“报告司令员,你这个安排不公平,硬肋他们都占去了,我们八团看热闹哇?”“你消停点行不?我还没分配完呢?”金蜜蜂见刘万得还是头一回对她不满,不得不坐下往下听。“八团,金蜜蜂团长。”金蜜蜂腾的站起身应答道:“报告司令员,我听着呢。”刘万得命令道:“你的任务,最重的是建立消息通道,安插耳目,鬼子的大行动,事先知道是标准。其次是为全纵队过冬做准备,保证无一人因服装原因被冻伤是标准。第三个任务最艰巨,把宜凌的妇女,特别是被鬼子欺凌过的妇女,被鬼子杀了男人的妇女,都沟通好,组织好,利用好。全纵队到哪都有耳目是标准。明白了吗?”金蜜蜂听完后急了,她反驳说:“我入纵队是杀鬼子,这是啥活?做鞋做衣服,还不如我的青山大队呢,有机会就杀他几个鬼子,多解恨。这活我不干!”“你再说一句不干。你的任务,关系到全纵队的安危,大家的冷暖。你那几个人能杀几个鬼子?全纵队能杀多少鬼子?我在问你哪。我还问你,全宜凌受迫害的妇女,有多少人盼着,有人把她们组织起来,使他们为抗日出力,你算过这个大帐吗?啊?”金蜜蜂被刘万得这么一问,还真给问住了,她没这么想过问题。刘万得这么急了一问,她才开了窍,站起来回答:“报告司令员,我才明白,我保证还不行吗?”刘万得说:“这就对了。以后,一切行动听指挥,明白吗?”大家异口同声的回答:“明白。”刘万得部署完任务,突然想起一个事,他问了一个大家谁也没想到的问题。

  刘万得想到的这个事,发生在鸡公峰寺的南天门峰。这个扣儿,他始终没解开,见今天主要人员都在场,他问道:“靳钱乐是谁?”这么冷不丁的一问,把大家都问愣了。他见没人应答,就又提醒说:“就是在南天门向贾慈开枪的那个人,贾慈临死前管他叫靳钱乐。”

  远难想起来了,这个人他认识,还有过一面之交。他站起来说:“报告司令员,我知道这个人,就是他给咱提供的消息,咱才下的毒。这个人,是保安队的队副,老有怀才不遇的想法。有两个特点,一个,他是个兵油子,善兵。另一个,有事没事都喝,好酒。外号无双影。”金蜜蜂插话问:“无双影啥意思?”远难逗她说:“你知道猪咋死的吗?”金蜜蜂回答说:“不知道哇。”子小一抢话说:“这还不知道哇,笨死的呗。”大家哄堂大笑。远难接着解释说:“金团长,老人们说,鬼走黑,有月光都不出来,没光哪有影啊?这个外号,一说这个人鬼点子多,鬼头。二是说这个人做事阴,下黑手,走黑道。”刘万得截住话头说:“远难团长刚才提到的消息这个事,咱这方面欠缺,得赶紧补上。我的想法,咱得在宜凌城里设他几个点,接触的官越大越好。”子小一站起身说:“我建议设个说书点,人选有两人,贺天明和阚大山。这两个人,与我和贺鸣阁团长都有交往。早就想进咱的队伍了。”金蜜蜂站起身说:“我建议设个纸活铺,哪层人都离不了,好立脚。”刘万得表态说:“我同意,你俩就落实,缺啥找远难团长。”三个人一口同声的表态:“是。”远难突然疑惑的问:“找我?啥事?钱吧?啊,偷去呀?”大家伙又是一阵开怀大笑。

  朱得地这段时间心情非常好,日子过得开心、滋润。他听到贾慈死的确切消息后,吃了几顿畅快饭,喝了几夜痛快酒。贾慈死了,他的几百亩地就保住了。有了地,就有了钱,有了钱就又能吃香的,喝辣的了。

  就在朱得地正美滋滋的时候,有一个人来找他。朱得地一见这个人,好心情立马复杂起来。“朱庄主,这几天,心情不错吧?”朱得地应承道:“凑合吧。队副,您咋一个人来了?”“讨口酒喝,顺便贺贺喜。”“我有啥喜呀?值得队副亲自来?”“啥喜?几百亩地,得值多少钱呢?”

  朱得地听对方的话口,明白对方对地的事一目了然,自己高兴了几天的这个大事,也不像自己想的那么简单。看来,这几百亩地,并不是一个人惦着。想拿种菜、养猪、养鱼讨好日本人,也不是一个人的心事。这个队副兜里装的是什么药儿呢?看来,那个人也得来。

  被朱得地称为队副的这个人,他就是靳钱乐。酒桌上,朱得地先入为主,有意递话:“队副,喝我的酒,我高兴。我朱得地在江湖,在地面上混了这些年,把事算看透彻了。”靳钱乐接话说:“先润润嗓子喝一个,来,下一口。”一碰碗,当的一声后,两人咽下了口中的酒。靳钱乐说:“说说你都看透彻啥了?”朱得地会意的说:“我看透彻的第一个事:钱,可以一个人挣,但不可以一个人花。”靳钱乐说:“有那么一点意思,往下说,我想听。”朱得地劝酒说:“再来一口。”两人把酒碗顶在一起,这次没碰,也就没响,双方在用力顶,顶了一口气的功夫,两人才松劲,收回碗喝酒。我看透彻的第二个事:“这世上,人们都好吹自己有朋友,朋友这个,朋友那个,其实就是个吹。啥叫朋友,朋友就是利益,根儿,就是钱。说穷有穷朋友,那是扯蛋,驴子啃痒痒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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