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山梁上怎么突然冒出了人打枪哪?原来,小林雄一这个鬼子军官很懂得打仗,他在冲下山去之前,留下五个鬼子守山梁,怕有人从背后居高临下下手,包他的“饺子”。一营长一见自己的人吃亏了,一个翻滚,隐伏到一个坎下,寻找倒下的人,他看见两个战士从两边包抄过去了,他俩没事。他乐了,大喊:“小鬼子,你找死吧,我的子弹可长眼睛了。”他一边大声吵吵,一边朝那个地点射击,一营长李成的想法是不让小鬼子有露头观察的机会。一营长李成边打枪边观察,见两个战士从背后袭击得手,他站起身和两个战士汇合,又一齐向前搜索前进。刘万得骑在马上,对前面的情况他看得很明白,一挥手说:“下马。”全体下马后,刘万得指挥队伍展开,接着就是一个冲锋上去了。

  刘万得带领队伍斜着冲上来,正好来到了山梁的正面,见半山腰下鬼子的人不多,他喊道:“不用怕,咱比鬼子的人多,鬼子打谁,谁就是好人,咱就帮谁。鬼子还不知道咱们抄了他的后路,给我瞄准了鬼子的脑壳,打。”商亮抱着机关枪一下子横扫过去,又一阵横扫回来,加上步枪的瞄准射击,一个来回,就打倒了二十多个。

  鬼子军官小林雄一安排了后手后,他一门心思的想怎样尽快的消灭屯子里的抗日力量,可他万万没想到,后边会突然来了这么多的对手。听到背后一阵枪响,看见身边倒下了一批,他知道,身在半山腰,山梁上有人往下硬压,屯子里有人硬顶,把他包馅了,全身而退办不到了,剩下的人,不全死也难全活。关键时刻,使了个损着。他命令:“停止射击,子弹上满膛,手榴弹准备。”

  范酒海正在进退不得,左右为难的时刻,突然听到西山梁上枪声骤响,看见西山梁上一个齐射,山腰上的鬼子就倒下了近一半,他对他的弟兄们喊:“不用怕了,有人帮咱了。”这时候有人问:“范头,咱怎办,撤吗?”范酒海一听这个时候还有人这么问,他急了:“放你妈的狗臭屁,人家救咱,咱不管人家,自己跑?咱还是人吗?这地面上咱还有脸见人吗?子弹压上,上刺刀,跟我上,鬼子不死,咱也走不了,冲!”

  刘万得在山梁上密切的注视着躲在沟里鬼子的动作,见有一会了没露头没打枪,又见山下几个院子里都有人出了院子往西运动,对半山腰的鬼子真正形成了夹击,刘万得命令:“远难团长,给我留下十个人在山梁上顶着,你带人从两侧迂回过去,围住他,一个也别他跑掉。”

  范酒海的队伍还剩下不到四十人,他们走走停停,停停看看,见鬼子任何动作没有,胆就有些大了,三一伙俩一堆聚集一起,直着腰往山上运动,眼看着还有不到三十丈的距离,范酒海心思,鬼子没死绝,剩下还有多一半呢,怎么鸭无声鸟不叫呢?不动劲,他大喊一声:“卧倒!”躲在沟里的鬼子军官小林雄一听到下面有喊声,顺着沟沿的石缝往下一看,对方都卧倒了。用原来设想好的集中投掷手榴弹的办法,距离有点远,恐怕够不着,他倒吸了一口凉风,这怎办?情急之下,他不由自主的用手摸了一下自己的下巴,他又乐了,够着了,是下坡,癞瓜手榴弹是圆的。他收住笑容发出命令:“准备,一、二、三、四,投掷!准备,一、二、三、四,投掷!”

  范酒海刚命令大家卧倒,就看到手榴弹飞起来了,就急着喊:“快滚开!”正面的十几个人见手榴弹飞出来了,都是新手,没经过阵势,一时晕了,听范头让滚,这才抱着枪往山下滚,往两边滚。鬼子投出的手榴弹飞了有十多丈远就落下了。由于小林雄一喊了一二三四,缩短了延时时长,手榴弹落地刚滚两三米远就炸了,轰,轰轰,轰轰轰轰。

  鬼子军官小林雄一本来想,日本兵投掷手榴弹的距离都能达到五十米以上,手榴弹的延时时长是七八秒的时间,缩短了延时时长,手榴弹就能在空中爆炸,这四五十颗手榴弹就有如天降铁砂,杀伤力可就大了。可忙中出错,小林雄一忘了一个事,人在沟里,站不起身,直不起腰,叉不开腿,甩不开臂,最多也就扔出去三十来米远。小林雄一本想用这一着,炸开向山下的通道,全力逃出西山梁上的火力控制范围,逃向东山,再找到有力地形进行对抗,固守待援。鬼子军官小林雄一见这一着只杀伤十几个人,效果不好,同时,也失去了逃生的有利时间,他没有别的可以选择了,只剩下硬拼死抗,鱼死网破这一着了。

  鬼子军官小林雄一见过大仗,打东北军大营,他参加过。过黑龙江对付苏联红军,他也干过。他对宜凌抗日力量的评估,就是散兵游勇,成不了大气候。他被派到宜凌来,就是学习统治一个地方的经验。他梦都没梦到过,在宜凌会遇到生命中最后这生与死的博杀。他眼珠子都红了,呲着牙,憋着气的低吼:“上刺刀,起立,”他接下来是想喊杀,这个时候,商亮的机关枪在鬼子军官小林雄一的北侧响了,机关枪的枪管与鬼子所在的沟已经处在一条直线上,这一梭子子弹过去,鬼子兵像被串了糖葫芦一般,一个个接连倒下。商亮咬着牙,瞪着眼,鬼子有一个还站着,他的机关枪的响声就不停。

  这时的鬼子军官小林雄一,已经身中两弹,他把军刀插在地上,双手握着刀把撑着弯腰没倒,第三颗子弹射进他的脑袋,他的眼光散了,魂儿飞了,在远离家乡东洋几千里的异国他乡,结束了侵略他国烧杀淫掠的罪恶生涯。

  紧紧跟在鬼子军官小林雄一身边的那条军犬,见主人倒下了,围前围后转着圈的左嗅右舔,明白主人已经死了,再嗅再舔也没救了。这个东西顺着壕沟向两边看了看,一跃跳出壕沟,悄没声的往南跑了。

  远难见商亮的机关枪一阵狂扫得手,向南面一挥手,南北两边同时站起人,端着枪分散着向壕沟靠近,见鬼子全死了,远难向西山梁上的刘万得挥挥手,报告这场遭遇战已经结束。

  范酒海吃了鬼子的一个大亏,又损失了七八个弟兄,又见自己所处的地形不利,扒在原地端着枪没敢再动。听见机关枪响起后,又见人家已经站在鬼子所在的沟沿上了,赶忙起身跑上去。他对抱着机关枪的商亮夸奖说:“小伙子,你这一梭子太横了,没你这一梭子,我还得伤人。”商亮给范酒海介绍说:“这位是东北抗日军我们白狼河纵队的警卫团远难团长。你是个啥官,我还不知道,你自己说吧。”范酒海有生以来还不知道谁能令他佩服,今天一听人家是警卫团团长,那些兵各个都配短枪军刀,他只得降低声调,伸出手说:“太感谢你了,远团长,没有你的及时出手,我晚上这顿饭在阳间吃还是在阴间吃,我自己都不知道了。对了,我自己介绍一下,我是大义抗日军的范酒海。”在大义抗日军是什么官儿,见人家这架势,范酒海自个没好意思说。

  警卫团团长远难握着范酒海的手说:“你就是范酒海呀?我听说过。你劫了宜凌火车站劳工临时居住营,救了五百劳工,老百姓都把你传神了,我还看到过有个老百姓,在家里把你给供上了,还给你烧香磕头呢。今天咱们有机会见面了。咱抗日就是一家人,你不见外的话,走,跟我见见我们司令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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