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9年8月10日下乡。这年初春,黑龙江东部乌苏里江边境线上发生了苏联武装人员入侵我国领土事件。我边防部队进行“珍宝岛自卫反击战”,双方军事对峙,剑拔弩张,战备急剧升级。分到二连不久,团里从各连队抽调青年,9月26日我被调入团武装值班分队。

团值班分队成立后,还没有固定驻地,团学校旁两顶临时军用帐篷,就是我们值班分队的临时营房。

初冬的一天,我正在当班站岗执勤,忽然看见不远的东南方向冒起了浓烟,那是二连方向,我的第一感觉是二连着火了。

二连,在我心里视为根据地:我来自那屯子,我下乡的根扎在那里;在那里,有我的一同长大玩大的发小;有我的同窗,我的同学;这都是我的至爱亲朋和好友。唇亡齿寒,城门失火殃及池鱼,我们不远千山万水,走到一起,多么不易,我不能袖手旁观,要去我的老连队救火。

这时,我匆忙找了个休班的人,让他帮我继续站岗。我飞快地跑到了着火地点。在二连豆腐房的一排草房前,投入了和战友们一同扑火,抢物资的救援中。

豆腐房东边十多米是井台,取水方便些。这时,有人摇辘轳,有人往脸盆里倒水,大家都忙着。我一急眼,把满脸盆里的冰和水,往身上倒,然后往火里冲,希望能救出更多的物质。我一趟趟地来回跑,浑身上下的棉衣,在零下30多度的气温下,都冻在一起,哗哗响。救火现场,没有一个人顾及个人的自身变化,但是熊熊的大火是无情的,草房在继续烧。风助火势,火太大了,雪和冰水是无济于事的。看着火还在烧,战友们救火心切,脸盆的水都抛向了着火的房子里。这时有人喊:“豆腐房里还有电机”,我听到后,又往身上泼了一盆水,往冒烟的火里冲,找电机。

整整多半天,我忘记了时间,忘记了饥渴,火场下来,脑袋昏昏然然的。我浑身上下都结着冰,丁小立和车继先分别攥住我那冻得生疼的手,连搓带蹭,手总算缓过来了。火灭了,人散了,望着断壁残垣,我拖着疲倦的身体,穿着“哗哗啦啦”带响的衣服,惨兮兮地回到连队。

回到连里,值班分队的领导见我这副狼狈相,不仅不表扬,还一脸严肃认真地批评了我。他向我耐心地娓娓道来:讲述战备时局的紧迫和严重性,讲述了武装值班的重要性。当时“是战备最紧张的时候,是随时准备和苏联打仗的关键时候,战争随时有可能爆发,要绷紧武装连队是要随时准备打仗的弦……

当时,我也检讨自己:“头脑简单,没想那么多,脑袋一热,只知道朝着火场跑,去救火”。听了连长的批评,我知道了自己所犯错误的严重性。

(作者:李华亭,男,1953年8月出生,北京第67中学1969届初中毕业生。1969年8月12日来到2连,农工一排农工,后勤排大车班驭手。1969年9月调团警通连,1974年3月调师架线连,1979年2月困退回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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