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中国十年动乱的“文化大革命”期间,全国上下的主基调是政治挂帅、以阶级斗争为纲。在地方上,凡是强调发展生产者,往往会被扣上“唯生产力论”的帽子。在军队里凡是强调军事训练者,往往会被扣上“单纯军事观点”的帽子。在此全国性政治形势的作用下,军队通过几十年努力组建起来的近百所军事性质的院校基本被裁撤完毕,经过多年培养的教官们有的转业地方,有的下放到连队当兵接受再教育。部队的军事训练也基本处于停滞状态。随之出现的是经常开展背诵毛主席著作的“老三篇”、背诵毛主席语录和背诵毛主席诗词比赛活动。当林彪反革命集团破灭和“四人帮”垮台,由叶剑英元帅主持中央军委工作后,在着手恢复军事院校的同时,部队的军事训练也逐步走上了正轨。但由于“文化大革命”的破坏,使国民经济十分困难。国家拨付的军费非常有限,仅仅能够维持军队人员的生活之需,根本无法进行规模性的军事演习。为了检验部队军事训练的效果,师以上军事机关根据军事训练计划的进度,不定期地进行不同规模的军事项目比赛成为当时检验军事训练成果的主要手段,有单项比赛,也有建制连、建制排多项全能比赛。

  我在晋升为副连长后,由于善抓军事训练,在教导队集训中课又讲得好,枪也打得准,故产生了一定的小名气。就在我担任连长不久,就被分区参谋长提名调到军分区司令部担任防化参谋(作训参谋的一个专业),并分工我主抓部队的战备工作和军事训练工作。期间正赶上各级军事机关频频举行军事项目比赛的年代,我从担任射击运动员、长跑运动员到建制排军事十项全能代表队的领队兼教练及工兵代表队、炮兵代表队比赛的领队等,在军区、大军区级别的参赛中,取得了一系列的佳绩,同时也使我深深地体会到了各种竞技运动的苦辣酸甜。

  (一)一次意外的机遇,助我与射击结了缘

  射击是军人军事技能的核心内容,其种类繁多、规则也不一样,但基本功是互通的。说起我的良好射击技能,除了与我深山中长大的孩子,视力好以及刻苦训练有关外,还有一个特殊的条件助我走上了射击运动员的人生之路。

  1969年在中苏边防东北珍宝岛战斗我军胜利后,同一年的5月2日,我军准备在铁列克提相邻的丘尔丘特边防站当面争议地区内,利用年度我生产建设兵团转场的时机对苏军实施武力反击。因为我生产建设兵团牧民们每年在丘尔丘特当面的争议地区进行羊群转场时,苏军都要派直升飞机、装甲车甚至直接出动武装军人对我羊群转场进行干涉。根据上述这一情况,经上级批准,如果当年转场时苏军再次对我牧群转场进行干涉,我军即采取军事手段予以还击。这次转场的具体时间定在了1970年5月2日,史称塔城争议地区五·二转场。为了此次军事行动,北疆军区组成了前线作战指挥部进驻到丘尔丘特边防站。在转场前我军以陆军某部为主力,进行了大量而充分的作战准备工作,除预备队外,仅隐蔽进入一线的兵力就超过一个团。并向一线阵地运送了大量弹药,这些弹药其中有近百箱步枪子弹储存到我们边防站的工事内。但由于苏军事先侦得了我军的相关情况,知道我军要准备对他们采取军事行动,故在我转场前苏军不仅将一线常设的边防军全部后撤,就连设在沿路的几个哨兵枪内也无子弹(这是我生产建设兵团民兵转场中拉开苏军哨兵枪栓时发现的),致使我军此次军事行动未果。事后我军隐蔽进入丘尔丘特边防一线的大量部队又公开撤出阵地并沿着边防一线大路归建。

  当野战部队撤走时,部队把阵地上的炮弹、子弹全部装车运走了,但存放在我们站工事内的步枪子弹却没有运走。由于我们站同上述指挥部及野战部队之间有很多善后工作要做,忙乱中双方都没有注意到工事内的那些弹药。当野战部队撤走后,副连长在整理工事内战备物资时才发现了那部分子弹。对我们站来说,除上级配发的战备弹药平时不能动用外,训练弹药按照常规的配发量,我们边防站几年也配发不了那么多子弹。他很快将情况报告给站领导,经研究后,站领导决定暂不向上级报告,看看情况再说。结果野战部队撤走半年过去了,也从没有人问及此事。此时我已调边防站任司务长,连队便开始安排使用这部分弹药训练部队。

  在通常情况下,边防站一年进行一次实弹射击,步枪手九发子弹,冲锋枪和机枪手十余发子弹。由于我们站意外中获得了这么多子弹,在我担任副连长后,每年组织边防站进行两次到三次实弹射击。此外,为了保护我们边防站的羊群,我还练就了一身打狼的本领。为了增加战士们的肉食品,打猎也是我常干的事。一年后,边防站派我到军分区教导队集训时,我的射击成绩全队最好,这一情况竟引起了军分区参谋长对我的关注。不久我就被调到军分区司令部任防化参谋,听说这是军分区参谋长亲自点的将。总之,意外中发现的这些子弹,给我提供了更多实弹射击的机会,提高了我的射击水平,并助我与射击结了缘。

  (二)步枪精准射和手枪速射获军分区第一名

  1976年接北疆军区通知,总参谋部拟在1977年适当时间举行全军军用枪五项射击运动会,即战士步枪一百米精准射击、一百米对运动目标射击、一百米夜间射击和干部手枪二十五米速射、五十米精准射。要求以各大军区、军委直属野战军为单位组团参赛,望各部队及早做好训练和参赛的相关准备工作,运动会举行的具体时间另行通知。

  当时我已调军分区司令部任防化参谋。根据军区以上通知,军分区决定首先进行步枪三项射击运动员的选拔赛,办法是每个连队派出两名选手到军分区参加选拔赛,并决定由我对选手们进行选拔和负责参赛前的训练工作,之后也由我带队参加北疆军区的选拔赛。

  按照军分区的上述规定,各连队挑选的参赛队员们报到后,我首先对其进行了一周时间的射击基本功训练,也就是对射手们的弹着点集中程度进行训练。尔后每人进行了一百米九发实弹的精准项目试射,也可以称之为是射击预选赛。接下来是进行正式射击的选拔赛。为了增强参赛运动员的信心,在正式选拔赛前,我作为教练,首先进行了示范射击,结果我的九发子弹打了八十八环,在之后的选拔赛过程中,没有一个人超过或打平我的这一成绩。但由于我的身份是干部,不能作为这一项目运动员参加军区比赛,但我事实上成了军分区这次选拔赛中步枪精准射击的第一名。按照本次军用枪射击五项竞赛细则规定:步枪射手均为战士身份,手枪射手均为干部身份。对此,军分区决定在团以上部队机关干部中选拔手枪射手,在干部手枪两项选拔赛中,第一名均由我获得,于是我便以干部身份,代表塔城军分区参加了北疆军区的手枪速射与精准射两个项目的选拔竞赛。

  (三)手枪两项射击分获北疆军区二、三名

  塔城军分区射击代表队通过训练、选拔组成后,司令部首长决定由我担任领队、教练并兼手枪两项射击的运动员,参加北疆军区的军用枪射击五项运动会。接下来代表队进行了一个月的封闭式训练,于1976年6月,由我带队参加了北疆军区在伊犁惠远综合射击训练场举行的军用枪射击五项军事运动会。

  由于受十年“文化大革命”的影响,使部队多年没有进行过认真的军事训练,更没有搞过军事演习和军事比赛,战士们也没有参加过如此规模的军事运动会,各方面都缺乏经验,特别是紧张的心理始终都没有解决好。故在此次比赛中我带领的代表队成绩平平,我们代表队的九名战士选手中只有一名入选北疆军区代表队,在六个代表队中,我带领的代表队总分只排到第四名。

  好在我个人的手枪速射和手枪精准射成绩优异,深受军区运动员选拔领导小组的好评。手枪速射,每人共三十发子弹,分六组射击,每组五发子弹,距离二十五米,目标为五个半身靶,靶子每次显示时间为五秒钟(即靶子正面向着射手),五秒钟一到,靶子消失(即靶子侧面向着射手),要求五发子弹在五秒钟内分别射向五个靶子,如果出现一个靶子上命中两发,只能按环数高的一发计算成绩。总成绩按照弹数、环数和内环多少的顺序排名,即首先看命中弹数,如果弹数相同,再看命中环数多少,如果环数也相同,再按十环、九环、八环……多少的顺序排名。我的三十发子弹命中二十九发,在十八名参赛队员中排名第二。

  手枪精准射,每人六十发子弹,距离五十米,目标胸环靶,时间三十分钟,我以五百五十八环的成绩名列十八名参赛队员的第三名。根据以上两项成绩,我顺利入选北疆军区参加新疆军区的手枪两项射击赛五人代表队。

  北疆军区代表队组成后,距离新疆军区运动会开幕的时间还有两个多月,故北疆军区司令部决定所有入选的队员均返回原单位,由本单位自行组织训练一个月,在参赛前一个月再到军区报到,由军区统一组织赛前集训。我返回军分区后,把此次参赛情况向首长作了汇报,得到了首长的肯定和支持。我也暗下决心,目标直指北京全军运动会。为达此目的,我便开始了一段十分艰辛的训练过程。

  首先是锻练臂力,办法是在手枪上挂一块砖头,从开始举枪只能坚持一分多钟,到后来能坚持四分钟以上;其次是练瞄准点的稳定性,办法是在距离五十米的墙上画条横线,专练控制准星的水平度。再在墙上画条竖线,专练控制准星的摇摆度。如此练一段时间后,再在墙上画个十字,专练准星控制在十字中心的稳定度。办法是一手举枪瞄准,一手按下秒表,确保准星稳定在十字交叉处的时间越来越长;接下来是实弹射击训练。在实弹射击前,我首先准备了射击笔记,即军队专门印制的缩小型环靶本子,每页上印一个小靶子,射手在每次实弹射击后都要如实的把此次射击的弹着点标在射击日记的小靶子上,还要注明射击的日期、天气等情况,以便之后不断总结经验和寻找规律,及时纠正自己的习惯性问题。由于我的两种射击准确度均能控制在九环以内,为了携带方便,精准射击和速射时,我只把胸环靶、半身靶中的九环剪下来,贴在五块小木板上,用钉子把这些小靶子钉在靶场的土墙上,在规定的距离上,在一手举枪射击的同时,一手按下秒表计时,并且不但在晴天进行射击,还要在下雨天、刮风天进行射击,以适应各种环境下的射击技能。为了克服在赛场上紧张的心情,我还专门下部队打表演。通过一段艰苦的训练,我的成绩有了突飞猛进的提高。

  遗憾的是,就在我万事俱备,一心向北京奋进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军区突然接到总参谋部的通知,原定1977年举办全军“军用枪五项射击运动会”取消。总部的这一决定,不知道有多少人的希望变成了失望,自然也包括我在内。但辩证地看问题,对我个人来说,毕竟是一次有益的经历,否则,我不可能会如此之快的提高个人军用枪的射击水平。

  (四)率十项全能代表队军区参赛获团体第一名

  就在北疆军区转发总参谋部取消1977年全军军事运动会的通知下发不久,军分区又接到北疆军区转发新疆军区决定举行军事运动会的通知,该通知称:新疆军区决定在1977年下半年举行“步兵连建制排军事十项全能运动会”。军事十项包括:对刺、手榴弹投准、方块队、通过障碍、军体(含单杠、双杠、木马、跳远)、步枪精准射击、步枪夜间射击、步枪对运动目标射击、火箭筒射击、全副武装五公里越野。并规定以南疆军区、北疆军区及各野战师和新疆军区直属部队为单位,分别组队参赛。望各相关单位抓紧训练,积极做好各项参赛准备工作,具体时间届时另行通知。新疆军区随通知还下发了各参赛项目比赛的具体细则,细则规定每个代表队(即一个建制排)参赛三十四人(含排长),每个人均要参加十个项目的比赛,以个人获得分数之和排列各代表队的名次。其中五公里越野比赛以建制排最后一名通过终点线的战士所用的时间代表全排成绩。北疆军区在转发新疆军区通知的同时,要求各军分区抓紧进行各项训练和参赛准备,六个月后分别组队参加北疆军区的建制排十项全能选拔赛,决定北疆军区参加新疆军区军事运动会的代表队。

  根据以上两级军区的通知,鉴于我的军事训练技能和参赛经验,军分区首长决定由我负责选拔组队,在军分区教导队营区进行封闭式训练,尔后代表军分区领队参加北疆军区的代表队选拔赛。

  我受领任务后,认真总结了自己前几次参赛、领队及担任教练的经验教训,在此基础上,制定了周密的选拔及训练计划,其计划内容有的见于文字,有的存于心中,我选拔和训练运动员的方法可概括为以下五个方面:

  一是把好选拔关。要求以军分区所属团以上单位组队参加军分区的选拔赛,我自己亲自逐个考察。由于是团队比赛,所以必须从每个选手的个人体质、技能、心理、团队互补等多个方面进行综合性考虑,最终选拔出了三十九名种子选手参加培训,其中有五名队员为代表队的预备人选。由于边防某部的建制排预先训练认真,准备充分,加之该部队首长张玉科很会抓部队训练,故塔城军分区代表队是以边防某部建制排为主组成的。

  二是确定科学的指导思想。我训练运动员的指导思想可概括为两句话:即以亲娘的心态安排运动员的生活,以后娘的心态安排运动员的训练。这就叫“慈不掌兵”,只有这样,才能达到严师出高徒的目的。

  三是科学安排训练时间和训练项目的顺序。由于是全能比赛,规定的十个项目全队每个人都要参加,我们每天都要对十个项目全部训练一遍,所以科学安排每天训练项目的先后顺序是非常重要的。我每天是按照队列、射击、军体、超越障碍、晚饭前实施五公里越野的顺序进行训练的。试想,如果把全副武装五公里越野训练项目安排在早上进行,通过如此大运动量的训练之后,战士们全天身体也恢复不过来,那样将会严重影响其他各个项目的训练。将五公里全副武装越野项目放在一天的最后进行训练,训练之后睡一夜觉,每个运动员的身体将完全恢复过来,这样就可以较好地开展新一天的各个项目的训练。

  四是训练要循序渐进,先易后难,并要做到天天练。正好我们在训练期间赶上了过春节,就连大年初一那一天也只减掉了五公里越野项目的训练,其他九个项目照常进行。就这样六个月没有停过一天的进行训练。每个运动员都是从腿疼、臂疼练到不疼,从腿肿、臂肿练到不肿。直到临参赛前十几天内才将训练量逐步减了下来,确保到了正式参赛时,使每个运动员的身体都能恢复到非常舒服的正常状态,以便在赛场上进行最后一次拼搏。

  五是重视运动员的心理素质训练。在参赛前的一个多月时间内,我主要是带上全体队员到部队去进行表演式训练,在众多观众面前锻炼运动员的心理素质,以解决正式上场比赛时怯场的问题。

  通过上述艰辛的努力,我率领的代表队在北疆军区选拔赛中,一举夺冠,受到北疆军区通令嘉奖。对此,北疆军区决定仍由我和张玉科两人带领本队代表北疆军区参加新疆军区(大军区)的“步兵连建制排军事十项全能”运动会。

  根据上述决定,北疆军区司令部作训处又派出相关人员,加强了代表队的行政领导。军区后勤部派出专人负责代表队的后勤保障工作,军区医院派出医生专门负责代表队的医护工作。新的代表队组建后,又进行了两个多月的赛前训练,于1977年5月,我和张玉科率队代表北疆军区参加了新疆军区建制排军事十项全能运动会。

  新疆军区本次步兵连建制排军事十项全能运动会在乌鲁木齐硫磺沟综合训练场举行,参赛的单位代表队共有十一个,在新疆军区历史上是规模最大的一次军事运动会。

  在参赛过程中,作为领队和教练的我,最大的感受就是所率领的运动员就是我的一切,可以说包括做梦,想的都是他们的事情。队员们吃饭如何、睡觉如何、身体如何、思想情绪如何等等,我在每天睡觉前都要到宿舍看看他们,半夜还要起来再查一次铺,恐怕哪一个运动员蹬掉被子、得了感冒等。我想,全天下各种竞技运动竞赛的教练及领队们,在训练和竞赛期间的心情一定和我是一样的。

  还是那句话,功夫不负有心人,就在新疆军区军事运动会上十个项目进行完八个项目时,我率领的北疆军区代表队总分一直稳定在第一名的位置上。接下来的夜间射击和五公里越野,这两个项目又都是我们代表队的强项,看来在此次新疆军区军事运动会上继续夺冠不会有大的问题。虽然此时我对运动员还是满脸的严肃,但自己内心里已产生了按耐不住的喜悦心情。其实我很清楚,在取得如此优异成绩的情况下,全队每个运动员的内心也都是十分喜悦的。

  有句话叫乐极生悲,还真是如此。我队的悲剧就发生在夜间射击项目中。建制排夜间射击仍是按照弹数、环数和内环多少计算成绩的。步枪手每人九发子弹,机枪手每人十五发子弹,显然,哪个代表队的机枪手点射命中率高,哪个代表队的名次就可能靠前。我队的机枪手是一位维吾尔族小伙,名叫阿克木江,成绩一直很稳定,进入军区赛场后的夜间射击预选赛时我队就取得了第一名的成绩,主要靠的就是机枪射手阿克木江点射的高命中率。

  夜间射击是抓阄决定入场名次的,我们代表队抓的阄比较靠后,当我们代表队进场时已有八个代表队射击完毕。各队射击成绩都是报靶后当场宣布的。每个代表队入场后,运动员个人的号位也是抓阄决定的,我们队机枪射手阿克木江抓的是第六号靶位,由于夜间射击是用电光来显示靶子号位的,阿拉伯数字的6和8在夜间电光显示且在一百米距离上观察时非常相似。故阿克木江错误地把子弹全部射向了八号靶子。当报靶员报出六号射手成绩为零时,我的头一下子就蒙了起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当报靶员报到八号靶子时,称有人打错了靶,八号射手成绩待核定后再公布,这时我才意识到是机枪手阿克木江打错了靶,因为凭阿克木江的射击技能,不可能一发不中。根据比赛细则规定,打错目标的个人成绩为零,这样我队的夜间射击成绩将排在十一个代表队的最后一名。大概推算,我队的总成绩将由第一名掉到第三名或第四名。那天夜里我通宵未眠,第二天早饭时我也没看到阿克木江吃饭,我怕他想不通,再出什么问题,除及时找他谈话外,还暗中派两个战士轮流盯着他,以防不测。

  第二天,我们拿到了各代表队的准确成绩单,通过测算,如果五公里越野我队能确保第一名时,我队参赛的十个项目总分将排列到团体第三名的位置上。同时也测算出另一种情况,那就是在我队获得五公里越野第一名的同时,陆军某部代表队(这里不便点出该部队的番号)如果获得五公里越野的最后一名时,我们代表队总分仍然名列第一。当然,这种想法只能是天方夜谭,因为即便是我们队拼上命拿到了五公里越野的第一名,你又怎么能保证抗日战争和解放战争中屡建奇勋、又是挺进新疆之英雄部队的某部获得最后一名呢?结论已很清楚,我们队在这次运动会上夺冠已无可能。

  但不可能的事情还真的鬼使神差地发生了。此次运动会的组委会为了使运动员恢复体力,以保证在五公里越野中跑出最好的成绩,大会决定全体人员休息一天,第三天全副武装五公里越野项目正式开赛。

  五公里全副武装越野的项目开赛当天,组委会首先召集各代表队的领队开了个说明会,进一步提出了要求。开赛时各代表队出场顺序仍是抓阄决定的,我们代表队抓在陆军某部之后,每隔十分钟裁判组放出一个代表队。就在我们代表队已出发五分钟时,陆军某部代表队已经返回。由于该部代表队的个别战士体力不支,在快接近终点时,该部代表队的最后一名战士已处于迷糊状态,另外两名战士为了确保全队的成绩,硬是把该名战士连架带拖的拉过了终点线。但他们没有注意的是那名战士的枪支已掉在距离终点线几十米处,没有和他本人一同过线。按照五公里越野比赛细则规定,全排所携带的武器装备有一件丢掉在路上,全排成绩均以零分计算。我一看到发生了这种情况,便抓了一辆自行车,骑上就向我们代表队的队员们追去,我每追上一波人,就高喊:“某部的成绩为零,我们有希望夺冠,加油!”就这样我边追边喊,向着每一波队员从头喊到尾。代表队全体队员一听到此消息后,一个个都拼上了命,我们代表队越过终点线时,竟比平时训练的最好成绩还提前了一分钟,就这样,我们代表队不仅获得了五公里越野的第一名,还如愿夺得了新疆军区此次运动会的团体冠军。

  我们代表队返回部队后,北疆军区为我们建制排召开了庆功大会,宣读了对边防某部建制排的嘉奖令;塔城军分区为我个人报请了三等功,这也是我入伍后的第一次立功。对我来说,这不仅是参加了一次大型的赛事,也是对我担任军事教练人生中的一次巨大挑战。

  此后,我又带队参加了军区举行的工兵比赛、炮兵比赛、侦察兵比赛等,在那些岁月里的比赛经历,使我深深体会到竞技运动之运动员及教练员的苦辣酸甜,其中对上述步兵连建制排军事十项全能竞赛中夺冠之少见的巧合,终身难忘。

本网站作品著作权归作者本人所有,凡发表在网站的文章,未经作者本人授权,不得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