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在保安西队队长点脚狐许无垠身后的是副官项有冰,副官项有冰进了大门下马后就喊:“紧急集合,队长有话要讲,都出来。”他抬头看了一眼监控哨补充了一声:“监控楼子上留一个,下来一个,快点!”听到命令,保安队的士兵从南侧的帐篷里出来了,火堆边的两个士兵扔下木头跑步过来了,列队完毕,就差监控楼子上的一个人未到。许无垠的卫兵冲着监控楼子上喊:“就差你们一个了,快点!”监控楼子上一人应答说:“下去了,下去了,马上就到。”

  赵老全和郑前洋这时候已经在铁丝网的东南角找好了位置,用钳子剪断铁丝网,钻了进去。得手后,两人静悄悄的往木架子跟前摸。两人听到喊声,没敢再动,等下来的那个人转过弯走了,他们才在那个人拐弯的地方埋伏下,等这个人回来。

  许无垠的副官项有冰看人齐了,喊了一嗓子:“少息,立正。”然后,转身请示:“队伍集合完毕,请队长训话。”许无垠开口便说:“大家伙听好了,闷罐车定好了,明儿起大早,劳工四点钟集合,五点钟上车。今儿晚上,都给我精神点,谁也不准睡觉。为犒劳弟兄们,一个人发一只烧鸡,两人半斤烧酒,驱驱寒。记住了,喝酒不能醉,吃鸡不能睡。记住了吗?”大伙一声喊:“记住了。”“记住了,好!到我的屋里去领鸡和酒吧,散!”

  范酒海在大道上对许无垠的训话已经听懂了个八谱,一咬牙,迈步向劳工临时居住营的大门走去,关友贤见范酒海在前头走了,就紧跟在范酒海后面,一步不落。

  从监控楼子上下来的那个兵,领完了烧鸡和酒,兴冲冲的往监控楼子下走来,一过了拐弯就喊:“等着,烧鸡来了。”上边的接话说:“好了,有嚼咯了。”下边的这个兵,刚把双手扶在木梯的横梁儿上,就觉得嘴被人捂上了,紧接着左肋巴从下往上数的第三道肋条缝,一个冰凉的东西进去了,再接下来,他的心也冰凉了一下子,速度之快,还没等他喊一声,小命就已经归西了。

  赵老全轻轻的放下这个人后,又伸手试了试,见确实没气了,返身上了木梯。赵老全刚上到木梯上口,上面的那个兵,就已经等在哪了问:“鸡哪?”赵老全没吱声,直接把烧鸡递给了他。上头的那个兵,接过烧鸡,起身就走,赵老全紧上两步,从后边照准左肋巴中间,刀子就捅上去了,那个兵还没尝出烧鸡啥滋味呢,命也就没了。监控哨解决了,赵老全用枪托在木头护栏上敲了三声,告诉范酒海,他这完事了,得手了。

  劳工临时居住营大门口的两个岗兵,一个跟着副官项有冰进了南侧的帐篷吃鸡喝酒去了,剩下的一个见来了两个人,就迎出大门问:“找谁呀?”“小瘩豆子,别咋呼,许队长我们原是一个绺子的,我想他了,快带我看看他。”岗兵提起马灯照了照,听对方口气挺大,没再问,领着两人就来到队长许无垠的帐篷旁,对着帐篷里说:“队长,你的朋友找你。”说完转身回去了。范酒海没等对方开门让进,推门就进去了。

  许无垠正在自个吃鸡喝酒呢,一见进来的这个人,他吃惊的问:“范张办,听说朱林山让日本人给一锅端了,没你呀?”“你前脚离开了,我也走了。”“在哪儿混呢?”“金家寨。”许无垠听完范酒海的这句话,心里很瞧不起的说:“混得不咋的呀,找我啥事?”范酒海拿起瓶子呷了一口酒,笑笑说:“哈哈,放两人。”“这事要搁往天可行,今儿不行,放了人,我对上数。”范酒海不让过的说:“行也得行,不行也得行。”许无垠强横的说:“你这么做,咱俩往日的情就算掰。”见许无垠嘴上说着呢,脸已经阴沉沉的了,范酒海反而笑笑说:“你这么说,我不要俩了,全要。”许无垠翻脸说:“就凭你?”说着伸手就掏枪。关友贤抢前一步夺下手枪,顺手在许无垠的后脖子上狠敲了一下子,差一点把许无垠打堆了。范酒海在许无垠对面坐下,接过关友贤递过来的手枪,枪口对着许无垠命令说:“把岗兵喊过来。”许无垠在这个时候,为了保命,只得对外喊:“岗兵,过来一下。”在岗兵过来的功夫,关友贤已闪身躲在门后。岗兵推开门,刚进到屋里,就被关友贤从背后给了一木棍,岗兵顿时倒地,关友贤伸手试了一下,示意范酒海,岗兵没气了。范酒海对许无垠说:“你没诈,就算帮我,我也不害你,借你的东西用用。”关友贤上前堵住了许无垠的嘴,又把他捆了个结结实实。两人提着枪出了帐篷,直奔火堆的两个人去了。负责火堆的两个士兵,正面向火堆吃鸡,冷不防就挨了两下子,顿时毙命。

  范酒海见一切顺利,转身用手枪对着大门南侧的帐篷就是一枪。这一声枪响,范酒海是在告诉赵老全,开始行动了。这功夫,听到枪响,那个副官项有冰刚推开帐篷的门出来,想看看究竟,关友贤瞄上就是一枪,那个副官项有冰应声倒地。监控哨上的赵老全,见下面枪声响了,对着帐篷就是一梭子下去,一个子弹也没剩。

  枪声一停,范酒海就喊开了:“乡亲们,快跑吧,晚了就跑不了啦,我们是宜凌大义抗日军的,是救你们来的,别怕,保安队的都死了,快跑哇!”

  躲在帐篷里的五百劳工,起初光听见枪响,不知道咋回事,听到有人喊让跑,大家伙的心里头都忽悠一下子,有这样的好事吗?要是能跑出这劳工临时居住营,不就等于逃出地狱了吗?心动可是心动,可谁也没敢动,都挤在帐篷的门里口,争着往外头看。胆大的探出头一看,见保安队的兵真的一个都没了,起身就跑。一个跑,十个跟,百个随。一个人跑出去了,一个帐篷里的人一看,哎哟,没事,赶紧跟吧,忽拉的一下子,就都冲出去了。脚步声,呼兄喊弟声混杂在一起,动静越来越大。这个时候,劳工临时居住营里被抓的劳工,谁也不看了,谁也不怕了,一个帐篷里的人跑光了,左邻右舍的帐篷里的人也都跟出去了。范酒海吩咐关友贤:“你快去到大门口,让大家伙千万往大地里跑哇!”范酒海自己转身往院里跑,边跑边喊:“帐篷里还有人吗?”人们边跑边应答着:“没人了!你们是谁呀?”范酒海自豪的告诉说:“宜凌大义抗日军。”“好人哪!”

  在监控楼子上的赵老全,见自己一梭子子弹扫向保安队的帐篷,就再也没听见从里面射出枪声,他不放心的又扫出一梭子子弹,确信里面的人都死了,提着机关枪,下了监控楼子,和在下面保护他的郑前洋汇合后,就往大门口撤,正巧碰上挨个帐篷喊人跑的范酒海,他喊了一声:“范头,赶快撤,没人了。”范酒海答应一声:“好!撤!”赵老全在前,范酒海在中间,郑前洋在后,三个人一个猛跑,就撤到了大门口。

  许无垠的副官项有冰,这小子是个老兵油子,狡猾着呢。他听见第一声手枪响,立马就冲出帐篷,想看看怎么回事,他刚冲出来两步,关有贤对着他的那枪就响了,命这小子命大,子弹把他的右耳朵钻出个眼儿,他就势倒下了,没敢再动。当他看到劳工们跑光了,剩在后边的三个截营的也出来了,火车站上警报声响成一片,枪声喊声又越来越近,他把手上的步枪伸出一顺,瞄准了最后的郑前洋,火光一闪,枪声响了,正跑着的郑前洋就觉得心里头一烫,就一头栽下去了,再也一动未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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