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门突然被一个人推开,吓的张戈打了一个冷颤,赶紧把王雪推开,此时的王雪背对着门,雪白的肌肤在月光的衬托下,犹如一片白雪洒落在炕上,她慌忙把衣服披在身上。

  “张戈,我不是故意的,什么也没看见。”刘铁慌忙的退了出去。

  王雪赶紧把衣服穿好,冲着刘铁说:“你不是回家过中秋节去了?怎么又折回来了。”

  “王雪,我在县汽车站等车的时候,忽然觉得不能丢下你一个人孤单的过中秋节,所以,我就返回来了。”

  “刘铁,有我在还用着你了,你真是六个指头挠痒——多那一道儿。你早不来晚不来,偏在关键时你来了,你把我和王雪的好事给搅黄了。”

  “看来我不该回来,好心没好报!”刘铁一脸委曲。

  “肉到嘴边上,没吃到,是什么滋味,你体会过吗?”张戈没想到开足马力的车子突然熄了火,让他十分窝火。

  刘铁摇了一下头:“我哪知道呀,俺又没有女人。”

  “你呀,年纪十八岁,但感情上还是个乳臭未干的毛孩子,慢慢学吧。”

  “张戈,你教教我呗。”刘铁故意逗他。

  “刘铁,你准备怎样弥补今天的过失?”张戈系好衣服扣子,说。

  “我请客!我从县里买的烧鸡和一瓶地瓜干白酒,咱们去你家,同阿姨一起过个中秋节,你感觉如何?”。

  “这还差不多,我妈妈和妹妹看到你们一定会很高兴。够哥们,王雪咱们走!”张戈拉上王雪走出屋门,刘铁跟了出去。


  中秋节晚上,营区大礼堂放映电影,从知青点回家过节的赵朝和几个知青,早早来到礼堂门前,同执勤哨兵发生了冲突。

  “为什么还不开门,让我们进去,难道大礼堂是你家的?”赵朝冲着执勤哨兵高喊。

  “上级有规定,七点钟开门,我在执行命令!”

  “狗屁命令,是我爸的命令?”

  “你爸是谁,我不认识。你一个孩子别在我面前显摆!”

  “你说谁是孩子?我看你才是乳秀未干的毛孩子。”赵朝寸步不让,针锋相对。

  “别以为你是大院子弟我会怕你,如果脱去军装,我会打你个嘴啃泥。”执勤哨兵的嘴也不饶人。

  “小子,有本事你来啊。”赵朝手正痒痒,把手指掰了掰,拳头握了握,满脸露出一副打架的神态。

  “谁怕谁。”两个人话不投机,执勤哨兵把枪交给同伴,晃了两下腰。

  赵朝冲着哨兵就是一个勾手拳,没想到哨兵躲了过去,顺势来了个扫堂腿,赵朝惊出一身冷汗:“小子,有点能耐,看来警卫连的战士没有白练擒敌拳。”

  赵朝闪过后,使出浑身解数,把平时练的套路全部使了出来。只听见那个哨兵大叫一声,两颗门牙从嘴里吐了出来。

  “排长,不好了,小丁被人打掉两颗门牙。”

  赵朝知道自己又闯祸了,害怕寡不敌众,对同伴说:“快跑吧,一会儿来人包咱们的饺子,就不好办了。”几个人撒腿逃之夭夭。

  赵朝刚跑回家插上门,就听见外边传来战士的喊叫声:“小子,有本事你出来,别当缩头乌龟。”

  赵朝准备出门迎战,姐姐赵援拉住他:“外边人多势众,出去就会吃亏。”赵朝觉得姐姐说得有道理,好汉不吃眼前亏嘛。

  “小子,你属老鼠的,躲在阴暗处不敢露头了。”外边的战士想用激将法,引诱赵朝开门。但见里边没反应,又采取了挑战法:“再不出来,我砸门了。”说完,就用脚踢门。

  “住手!简直无法无天,哪还像个解放军战士,同强盗有什么两样!”这边的吵闹声,惊动了邻居刘铁的爸爸,他正在屋里批改文件。

  “首长,这家孩子打了执勤哨兵,我们过来找他评评理。”一位班长站出来说。

  “有这么评理的吗?有什么问题,叫你们连长指导员明天去政治部一趟,我给你们解决。”

  “首长,你看小丁被打的满脸流血,门牙掉了两颗。”小班长不服气的说。

  “他打人不对,需要批评教育,可你们是军人,人民的子弟兵,三大纪律八项注意都忘了,这里面谁是班长?”刘铁的爸爸一脸的怒气,冲着这伙战士发火了。

  “我是,首长!”班长有点害怕了,小声的答道。

  “你自己说,还像个兵样吗?知道这是什么行为?私闯民宅,严重的话,可以送你们上军事法庭。快带着你的人回去吧,有事明天再说。”刘铁爸爸训斥起来。

  “是!”班长带着自己的兵灰溜溜地离开了。

  “赵朝,你把门打开,明天主动去向被打的战士赔理道歉!否则,我要把这件事告诉你的爸爸!”刘铁的爸爸教育起他。

  “刘叔叔,我求求你,千万别告诉我爸爸。”赵朝在屋里急忙求救。

  姐姐赵援打开门,赵朝低头站在她的身后:“知道了,刘叔叔,让您操心了!您进来坐一会儿吧!”

  “赵家老二,你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啊!”刘铁爸爸叹了一气,说完,返回家中继续批改文件。

  赵朝打了哨兵之后,没敢在家多呆,害怕爸爸从基层连队赶回来。所以,一大早坐长途汽车回到知青点,躲进宿舍不敢出门。

  夜深人静,天空只有星星在值班。午夜十二点,队长生子全副武装来到知青院,对着里面喊道:“刘铁,起来了,我们该值班巡逻了。”

  刘铁揉了揉眼睛,随手拿起一只步枪,跟着生子走出院门。

  “队长,坏水怎么没来?”刘铁说的坏水,是大伙给人家起的绰号,人家有自己的大号,叫宗娃。

  “我们去找他。”队长生子领着刘铁,借着星光,到了宗娃的大院。刘铁刚想敲门,被生子制止,有些疑惑。

  “坏水刚娶新媳妇,两人一定在办坏事。”

  “办什么坏事?”

  “一会你就知道了。你先在这里等着,我翻墙而入,然后把大门打开,你再进来。”

  队长生子后退几步,然后做了个加速运动,三下五除二翻上院墙,然后,纵身跳了进去。学着摸岗哨的样子,用刺刀把新房的木栓慢慢地挑开,顺势把灯打开,好一副刘铁从没欣赏过的“春宫图”。

  突如其来的“天兵天将”,把正在颠鸳倒凤的坏水和新媳妇吓了一跳,赤裸的坏水赶紧拽过被子盖在身上:“生子,你也太缺德了,我操你八辈祖宗。”

  刘铁看到新媳妇那浑圆的两个屁股蛋子,就像洋瓷面盆的圆底,一抖一抖颤悠着。身体上有了一丝丝的冲动。他不敢再往下看,想退出新房。

  “刘铁,过瘾没有?”坏水一双猴眼,一眨眼笑嘿嘿地问。

  “这……”

  “说你坏,你还真坏,叫你坏水一点也不冤枉你。人家还是个处男,哪懂得你和老婆的风流韵事。” 

  乡村人把人类最神圣的爱情,比喻为男人和女人在床上做爱,爱就好好做,不爱就没有骚劲。下乡后,刘铁在田间休息时,多次听道媳妇之间谈论两口子之间的性生活,说话比较放肆,谁也不避讳谁,说起来甚至敢扒掉对方的衣服当场查验。不过,那总是听到的,今天亲眼所见,他有些害臊。

  “刘铁,等你结婚一定通知我,我也闹闹新房。” 坏水眯缝一双淫笑的猴眼。

  “行了,城里人文明,不像俺这里不讲究,什么话也说,什么事也干。坏水赶紧起来,咱们去巡逻,把耽搁的时间补回来。”

  坏水穿好衣服,跟在生子和刘铁的身后,走出自家的大门。走着走着,突然间,夜空像伐倒的林子一样劈啪乱响,雷声轰鸣,像是天空在抽打条条碎片。

  “不好,要下大雨啦,咱们快去仓库,那里堆放着准备上交的上万斤公粮。”生子撒开腿,向仓库跑去。

  大雨疯狂地从天而降,黑沉沉的天就像要崩塌下来。

  “坏水快拿苇席,屋顶有漏水的地方。”队长生子蹲在仓库屋顶,不停地叫喊着。

  “苇席放在哪?”

  “就在北屋墙角放着,你快点。”

  坏水和刘铁像传输带似的把苇席递给了生子,生子把苇席盖在屋顶漏水的地方,然后用砖头压住四个角。

  大雨下个不停,生子、坏水和刘铁站在房檐下避雨,从房檐上流下来的雨水,在他们面前汇集成一条条小溪,三人成为落汤鸡。

  第二天,雨没完没了下个不停。村里的大喇叭传来支书急促的声音:“各小队请注意,接公社紧急通知,因大沙河上游连降暴雨,很可能出现特大洪水,命令所有民兵迅速到达抗洪一线,各就各位,做好防洪峰的准备。”

  俗话说:洪水如猛兽,一点也不假。

  东坡村民兵连,负责两公里长的岸堤安全。刘铁、张戈站在堤防上,亲眼目睹洪水暴涨的速度,那滔滔的山水拍动岸堤,在人前虎视眈眈,随时想发威。

  “刘支书,前面岸边五十米处发现管涌。”生子急冲冲报告。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险情,刘支书哪见过这种场面,一时不知所措,急得抓耳挠腮在岸堤上直打转。刘铁对支书说: “快请县水利技术人员啊。”

  “对呀,生子快给……县抗洪指挥部……打电话。”刘支书拍打着自己的脑门,对生子吼道。

  “刘支书!县里的电话接通了。”生子把电话递给了支书,支书又把电话交给了刘铁,让他汇报一下这里的情况。

  县水利技术人员听完刘铁的汇报后,焦急地问:“哪位是负责同志?”

  刘铁把电话给了刘支书,刘支书答道:“我是……这个村的……负责人。”

  “快命令所有人员在管涌周边打桩,然后投掷沙包石料。”水利技术人员在电话急切说。

  “知道了,我……马上安排下去。”刘支书放下电话,立即安排所有民兵进行抢险。

  岸堤上一时间,人流奔腾,木桩林立,铁锤飞舞,管涌暂时堵住了。刘铁、张戈浑身上下像散了架,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什么,我听……不清,你再说……一遍,让我们……撤出岸堤。”支书接着县抗洪指挥部的电话,不断重复电话的内容:“几个小时后,山洪可能暴发,为了确保人身安全,你们必须撤离。”

  “好,我们……撤。”刘支书放下电话:“生子带着队伍马上……回……回村,组织全村男女老少撤出村子。”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执行命……令!洪水很可能淹没咱们……村。”

  “书记,全村的人基本都撤了出去,只有村东头的于奶奶没撤。”生子急冲冲地告诉刘支书。

  “人命关天,快找两个人,抬也要把她抬出……去,洪水马上就……来,不到半个小时了。”

  “知道了,张戈、刘铁,跟我去抬人。”随后,一路小跑去了于奶奶家。

  “于奶奶,快跟我们走。”生子央求着,差点跪在地上。

  “我不走,死也要死在家里。”于奶奶固执地不愿意离开自己居住大半辈子的老屋。

  “张戈、刘铁,你们把于奶奶抬上,马上撤出。”

  “是!”

  张戈和刘铁抬着于奶奶刚到村里的最高处,洪水犹如猛兽一般,露出狰狞的面孔,顷刻,将于奶奶的房屋淹没了。

  于奶奶望着眼前的汪洋大水,用树皮般的老手,握着张戈和刘铁的手,老泪纵横:“孩子,多亏你们了,没有你们我这条老命就没了。”

  “于奶奶,这是我们应该做的,要说谢的话,您老就感谢政府,感谢毛主席吧。”张戈安抚着于奶奶。

  “孩子,你说得对。”

  两天后,洪水退去,东坡村开始重建自己的家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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