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朝,你在哪?”张戈的耳边除了欢迎声,没听到赵朝的声音,难道他……他没有往坏处想,以为赵朝又玩捉迷藏。

  几分钟过去,张戈耳际仿佛听到一个微弱的声音:“张戈,我在这……”

  张戈顺着声音,终于在院墙外沟底的乱草丛中,发现了半晌才喘一口气的赵朝。

  “刘铁,赵朝掉到沟里了。”张戈拼命地喊,然而,锣鼓声,口号声盖过了他的求救声音。刘铁在院墙内,无法帮助张戈抢救赵朝,急的光跺脚。没办法,张戈只好慢慢地溜下沟底,扶起赵朝:“摔哪了,严重吧,我背你去医院。”

  “没事,休息一会就好了。”赵朝的呼吸慢慢地均匀起来。

  “今天,我救的是赵朝,可不是叛徒蒲志高啊。”张戈还没忘记被赵朝出卖挨打的事,故意用话激他。

  “那壶不开提壶哪,烦人吧!”

  “好了,逗你玩的,不过你可把我吓坏了,你怎么掉到时沟里的?”

  “别提了,我一激动,跳了起来,谁想院墙只有三十公分宽,两脚落地踩空了。要不是院墙有个坡度,今天小命就没了。”赵朝呻吟地诉说。

  “你呀,总喜欢搞点惊险之事,英雄孙玉国还没去向马克思报到,你小小的年纪,就去找马克思了,多悬啊。” 张戈挖苦赵朝。

  此时的赵朝不想同张戈争辩:“千万别告诉我爸爸,如果他知道了,我没摔死,也会被他老人家打个半死。”

  “放心吧,咱们去找刘铁,然后带你去医院。”

  “不能去门诊所,军医给我看完伤,就会将情况汇报给我爸爸。”

  张戈搀扶着赵朝一瘸一拐地去找刘铁。


  时间似江河流水,不知疲倦地流淌。结义三兄弟和王雪转眼间成了初三的学生。

  “你好!刚来的吧?”王雪说

  “是呀,刚从省城转学过来。”一位梳着两条长辫子的姑娘答道。

  “好呀,我又多一个新伙伴,认识一下,我叫王雪,你呢?”

  “我叫韩英,英雄的英。”

  “你的名字,听起来耳熟,噢!我想起来了,电影《洪湖赤卫队》中的队长叫韩英。”

  “我可不是队长啊。不说我了,你长得如同名字一样,雪白而美丽。”

  王雪听夸奖,俏丽的脸上飞起了红霞,好像是熟透了的苹果一样:“韩英,你别说了,我都不好意思了。快走吧,马上开课了。”

  一回生两回熟,王雪和韩英很快成了知音。

  “韩英,今天你值日,别忘了打扫教室卫生。”刘铁对她说。

  “值班表上不是写着嘛,我看到了。”韩英只顾摆弄她的书包,爱搭不理的。

  刘铁拿起一把条帚扫地。

  “你看,把地上的土都扫起来了,好脏呀。”韩英连忙从口袋里掏出手绢,捂住鼻子和嘴。

  刘铁没听她的,继续扫地。

  “不用你打扫,今天我值班。”

  “你是新来的,我帮你,还不行嘛。”刘铁不想让她下不来台。

  “不用你帮,我自己会干。”韩英摔脸子给他看。

  “好!钥匙挂在墙上。”刘铁强忍心中怒气,说完,“咣”的,把教室门带上。

  “韩英,真有点傲气。”刘铁走在放学的路上,自言自语,好心没得到好报,打那以后,他很少搭理她。

  第二天,上学路上,王雪和韩英结伴而行,天南地北地聊了一会。王雪问她:“你对刘铁的印象如何?”

  “说不上来,聪明没说的,只觉得性格太直,倔强执拗,遇事不会转弯,一条道走到黑,不撞南墙不回头,甚至撞了南墙也不回头。”

  “你说得没错,但不全面,对他不了解。”

  “那你说说看,洗耳恭听。”

  “刘铁,优点很多,捡主要的说,他人缘好,毅力超群,在同龄人中出类拔萃。”

  “他有这么好吗?我怎么没看出来。”

  “他这个人,像一坛封存多年的陈醋,越闻越香。”王雪对刘铁十分了解,但并不属于她的初恋范畴。

  “看来,你对他有好感。”

  “你又下道了,拐了九十九道弯。”王雪胳肢韩英,两人笑了一路。


  中秋的天空,团团白云像弹好的羊毛,慢慢地飘浮着。

  张戈找到刘铁和赵朝,说:“知道吧,今天上午十点,航模班在大操场进行新型航模机表演,部队的主要领导都去了,咱们也快走吧,去晚了,就赶不上看飞行表演了。”

  “是吗?咱们赶紧走。”

  “你听说了吗?这次的航模机是用玻璃钢造的,比过去的强多了,一架航模几十万哪。”

  “这么贵呀。”赵朝十分吃惊,在他眼里,几百块就够多的。

  说话的功夫,结义三兄弟来到了现场。操场上已是人山人海,临时搭建的观礼台坐满了部队首长,张戈的父亲冲着话筒宣布:“航模机试飞表演开始。”一阵轰鸣的马达声,吹起了地上的灰尘,借着微风快速地向上飘动,好像去找天空的白云亲嘴。

  “10、9、8、7……3、2、1,起飞。”

  只见新型航模飞机,像真飞机一样,沿着跑道滑翔,起飞,飞向蓝天……

  操场上一片欢乐的海洋。

  “ 快看飞得真高呀,你知道吗,它还能带拖靶,为高炮练习实弹射击提供移动靶哪。”

  “这种航模机比老式航模机先进多了,我去过航模班,看见一种纸糊飞机,操作器和收音机差不多大。”赵朝用手比划着大小。

  “我也去过,跟那个班长关系不错,挺铁的。”张戈洋洋得意的说。

  “班长是你的好朋友,过两天,你带我俩去找他,近距离看看这架新航模机行吗?”刘铁说。

  “包在我身上。”张戈大包大揽。

  赵朝看到飞机在天空飞翔,突然想起过去常唱的‘天不怕,地不怕,就怕飞机拉粑粑’。万一飞机掉下来,怎么办呀。

  “二弟三弟,咱们去飞机降落的地方吧,看看它是怎样滑翔降落的。”

  “好呀!” 赵朝、刘铁随着张戈向飞机降落控制区跑去。

  “站住!你俩不能向前走了。”一个流动哨兵,叫住了他们。

  “为什么呢?”张戈问道。

  “前边属于危险区,首长有指示,任何人不得入内。”

  “呀,真没劲。”张戈做了一个无奈的手式。

  “张戈,咱们回去吧。”刘铁又打起退堂鼓。

  “刘铁!别急,等一会哨兵就会走开。”张戈小声说。而后对着哨兵故意大声喊道:“刘铁,赵朝,人家不让进,咱们打道回府喽。”

  执勤哨兵看着他们转身行走的背影,也离开了此地。张戈走了几步,转身一看,发现哨兵到别处巡逻去了,对二弟三弟说:“怎么样,让我猜对了,咱们赶快爬进去。”

  “你小子,鬼主意就是多,听你的。”赵朝笑了。

  张戈学着战士过铁丝网的样子,匍匐前进,顺利地通过了铁丝网。刘铁和赵朝随着他也进入了封锁区。

  “张戈,你看,飞机尾部好像冒烟了。”刘铁发现飞机出现异常现象。

  “快闭上你的乌鸦嘴,呸、呸、呸!”

  “那是飞机在放烟雾。”

  “ 不对,飞机在直线下降。”刘铁坚持自己的判断。

  “飞机在进行俯冲训练。”张戈继续辩解。

  张戈和刘铁在争论着,谁也不让步。

  “轰”的一声,飞机在离他们头顶百米处爆炸了,形成一个巨大的蘑菇云。

  “不好,飞机爆炸了,快卧倒!”赵朝发生尖叫声。

  “哎呀,刘铁,我中弹了。”张戈倒在地上,用手捂住受伤的手臂。

  “张戈,让我看看伤在哪了?要不要去门诊所?”

  “不用,可能是被飞机碎片划伤了,轻伤不下火线吗。刘铁,我像不像是个英雄呢?”

  “我说不好,说不像吧,你受了伤,还坚守在这里;说像吧,咱们是偷着爬进来的,私闯军事重地。”刘铁后悔误入军事禁区。

  “二弟三弟,咱们快走吧,如果让哨兵发现,报告给老爸,又要吃不了兜着走。”张戈顾不上疼痛,爬出了危险封锁区。

  “赵朝,就是你的乌鸦嘴,把好端端的飞机咒了下来。”

  “这事,能赖我吗?”

  “张戈,你手臂还在流血,咱们还是去医院吧,让军医给你包扎一下。”

  “你真是婆婆妈妈的,我家有红药水,回家后我自己处理一下就行。”

  “小心别感染了。”


  九月中旬的一天,上学的路上,张戈告诉刘铁和赵朝:“听说了吧,今天学校不上课,开公审大会,好像要枪毙罪犯。”

  “枪毙什么人?”

  “听说是偷牛的。”

  张戈还没走进校门,露天主席台上方的几个非常醒目的大字“公审大会”早已映入眼帘,一个盗窃牛的,最终死在了一个钱字上,钱可以养人也可害人。

  操场上早已是人山人海,进门的两旁都围满了人,几十个佩戴红袖标的执勤人员在维持秩序。 上午10点,一辆大卡车到了会场,罪犯被人从车上押了下来。张戈和赵朝看到,罪犯身着一件黄大衣,头被执勤人员压得很低,当宣布执行枪决时,罪犯终于抬头四处张望,可能想找自己的亲人来看他最后一眼吧,随后,被拖上大卡车送往刑场。

  “刘铁咱们三人去刑场吧,看看怎么枪毙人。”

  “要去,你去。反正我不去。”刘铁不愿意凑热闹。

  张戈和赵朝随人流涌向城北的刑场。     

  下午两点多,张戈从刑场回来后,对刘铁说:“枪一响,罪犯扑通倒下,脑浆都喷出来了,一动不动。”

  “别说了。”刘铁略感胃部的压力急剧上升到喉咙里,胃、喉咙和口腔构成了一个刻着来复线的枪膛,甚至就像竖起的导弹发射井,大脑一片空白……

  “你呀,胆太小。”

  下午放学后,张戈追上刘铁和赵朝说:“我发现一个炮弹,咱们去把它烧化取锡,怎么样?”

  “好啊!”赵朝随声应道。

  张戈把他俩带到北山沟一个打靶的地方,从地里挖出炮弹,然后,找来一堆柴草,点了起来,把炮弹放入火中去烧。

  “张戈,不会爆炸吧?”刘铁有点胆怯。

  “胆小鬼,不会的,我用这个办法,烧了好多子弹都没事。”

  炮弹在火上烧了半天,也没烧化,这时,天色渐渐地黑子,刘铁说:“张戈,时间不早了,咱们明天再鼓捣吧。”

  “不行,我今天非把它拆完,用火不行,我们就用锯锯断它。”张戈从书包内,拿出一根钢锯条,对着炮弹就锯了起来。

  “大哥,你累了,休息一下,让我来!”赵朝抢过锯条,使劲地拉锯。

  一个多小时过去,炮弹终于被锯开,张戈兴奋地说:“功夫不负苦心人,我们终于大功告成。”说完,去看炮弹。突然,他说:“不好,炮弹里边有炸药,快跑,小心爆炸了。”

  张戈一跑,刘铁和赵朝撒开丫子,一溜飞跑……

  “真悬,幸亏没烧化,如果炼化了,咱三的小命就没了。”张戈吐着舌头,刘铁和赵朝被吓得直哆嗦。

  突然,一声枪响,刘铁惨叫一声:“哎呀,不好了,我中弹了。”

  赵朝说:“刘铁!你怎么也学会搞起恶作剧了。”

  “赵朝!我真中弹了,你看我腿上还在流血。”

  “刘铁,伤在哪了?”

  “伤在这里。”刘铁指着流着鲜血的左小腿告诉他们。

  “疼吗?”

  “疼!”

  “刘铁,坚持一会,我背你去医院。”张戈把受伤的刘铁背起来,一溜小跑来到营区门诊所。值班医生立即把刘铁推到手术室进行紧急治疗。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了,张戈和赵朝在手术室外边焦急地等待……


本网站作品著作权归作者本人所有,凡发表在网站的文章,未经作者本人授权,不得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