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酒海六人从金刚岭到枣刺坡,过头道河、二道河,走老虎沟、老虎洞,越谢家岭、高家坡,翻半砬山、洞石山,来到头台山、二台山,这一趟走下来,已经用去了十二天的时间,没有看到想象中的人。见过的人都是附近的山民,养蜂的、采蘑菇的,割草、打兔子、炸狐狸,捕蛇、夹猪、套野鸡,挖药材、捉蝎子,这些全都是挎筐、背篓、拿镰刀的。就是没见到拿尖镐的。赵老全有一个事想不明白,忍不住问范酒海:“范头,那俩人为什么没在山底下做了他,为啥还等到他俩祸害俩人再动手,那俩女人的家里这些天啥过呀?”“我们这趟出来,不是想做掉谁,本想以地主的名,多要钱,吓唬吓唬,挤走他们,没想到这么毒狠,我是一气之下没忍住才下的手。”“我说的呢?多绕了半天,这俩人是啥人呢,没见过这样毒的。”“范头,他那方盒子是啥玩意儿,还能说话。”“电台。”“那就是电台呀?光听说,没见过。”赵老全和范酒海的关系非常铁,范酒海说让他向东,他绝不向西,因为范酒海救过他的命,在赵老全的心中,范酒海说啥都好使,要命都行。赵老全常说:“范头就是我的亲哥,我的真亲哥也没有向他这样对我好过。”范酒海接了这么一个事,赵老全知道这事干系大,所以,这些天,他紧张罗。“范头,前山那有两人,你看像不像?”赵老全用手一指,范酒海说:“跟上。”六个人和那两个人保持着一定距离,走走停停,这敲敲,那刨刨。赵老全指着一堆狼粪说:“范头,这有条狼道,奔西边的山包过去了。”范酒海过来仔细看了一下,又看那山包好一阵子。

  那两个人见有六个人不远不近的跟踪他俩好一阵子,看情形也不像走的意思,他俩停下敲打,合计了老半天,最后好像决定了,要把情况搞清楚,就朝范酒海他们这边走过来。快走到跟前了,就吵吵起来:“你们干什么的?老跟着我们的。”赵老全说:“呀哈,挺横呢?”“横,横咋的了的,这是小意思的。”赵老全接住话头:“横就不中,这山是我们掌柜的,你凭什么在这挖东西,谁让你的?”“这个小山包还谁让,过不了多少天,都是我们的。”赵老全也横起来:“瞧你小样,凭什么?”“就凭这个。”俩人把枪都亮了出来。范酒海接过话来:“咱是干活的,又不是当兵的,不玩那个,你们掌柜的可真行,还发这玩意儿,看样子,我们是同行,用不着,收起来吧。”“谁跟你是同行?你知道我们是干啥的?”范酒海回话:“手拿尖镐,敲敲找找,不要石头,有图就好。”“话在行,怎么都空手?”范酒海笑说:“我们是搞调查的,管看不管敲,敲归大拿。”“什么是大拿?”赵老全接话:“你和我们范头说了半天,大拿都不知道哇?大拿就是权威,管事的。”范酒海这时已经判断出这两个人就是要找的那两个人,就接着话说:“看了半天,就知道你俩在瞎敲,这哪有哇?”“哪里的有?我们付钱的。”范酒海有意诱引的说:“都是同行,啥钱不钱的。”转头对关有贤说:“你看着没?前边那个山包,今晚在那过夜。你带俩人下去,找户人家,杀个羊,做个全羊汤,弄俩水桶挑过来,再多弄点白酒来,今晚上和这两位喝两碗,解解乏,交个朋友。”那两个日本人一连声的说:“好的、好的。”范酒海从背包中取出十块大洋交给关有贤,小声说:“生羊血全拿来。”然后大声说:“别先顾着自己吃,误事可不行。”

  白台山的山梁上,几个小帐篷都已经固定好了。范酒海三人躺在里面,边休息边盯着那两个目标。那两个人在沟边沟沿敲敲挖挖,累得满脸的汗水。远处东边山下的羊肠小道上,有三个人影在向山上移动,赵老全说:“范头,你看,老关他们回来了,这三小子,办得挺快。”赵老全说着就下去去接,四个人把东西挑上了山梁。放下挑子,几个人就忙活起来,找来六块石头,把两个铁桶架起,找来干枝木棒点燃,一会的功夫,两个铁桶里的羊汤全开了,咕咕嘟嘟,香气四散开来。范酒海告诉大家:“别自己喝醉喽,要把那两个家伙喝倒,注意观察我,防着那俩家伙的枪。”

  两个铁桶的羊汤开了一阵子了,不见那两家伙过来,赵老全就喊:“你俩要不过来,我们就自己开喝了。”喊完了,真的倒酒盛肉盛汤,并故意弄得叮当直响。大家围坐在一起,行令划拳:“高高山上一头牛哇,两个犄角一个头哇,四个蹄子分八瓣,尾巴长在腚后头哇。”六个人吵吵嚷嚷,喝得热热闹闹。一会的功夫,那两小子就馋得够呛,撑不住了,过来要求入伙。赵老全说:“一块大洋一碗酒,一碗肉。”范酒海拦住话头说:“我们都喝一会了,初次见面,我赏你俩一人半碗酒,先喝喽,这样公平,够情够义。”关有贤倒了两个半碗递给两人,两人接过酒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一口喝干。大家齐声叫好。范酒海告诉那俩人:“这回你俩得买着喝。”两个人掏出钱,放在面前的地上。八个人虽然围坐成一圈,可还是阵线分明。范酒海说:“一块喝酒,都是朋友,自己报名,咱先认识。我先说,一顺着跟。”“范酒海”,“赵老全”,“关有贤”,“吴兴河”,“王维铜”,“郑前洋”。那俩日本人只迟疑了一下,就报名了。“石源正一”,“高桥次郎”。报名之后,八个人开怀大吃大喝。六个人都以新认识为名,纷纷敬酒。为防止他俩看出来,不管谁敬谁,八个人都一齐喝。范酒海示意酒量小的出去把喝下的酒捅出去,回来再喝。一直把两个人喝倒了,这场酒才停止。这时,天已经黑下来了,范酒海让人把两个人拖拉进了帐篷,把生羊血点点滴滴的洒在道上,把两人身上的枪摘下来,放进背囊里面,口都扎死,又拨拉几下子,见确实不动了,这才拆自己的帐篷,收拾干净东西走人。关有贤问:“这就走了?不收拾这两个了?”范酒海说:“用不着咱们了,有狼呢。”赵老全说:“范头,这招好,整到天上去,也赖不着咱。范头,咱不能走远,明天得哨听清楚喽。”

  烧酒一大碗,咱就一口干,太阳他一撒欢儿就下了西山,眼看着狼来了,他烂泥一滩,做梦他也难知道,是谁送他上了西天。大家吹着口哨,哼着小调,一溜的下了山。

  第十四天的中午,范酒海六人在小酒馆闲着喝酒,听着对桌的俩人对话:“昨晚上出事了。”“啥事?”“白台山有俩人让一群狼祸害了。”“是吗?晚上咋不下山呢?”“听说都有枪,可一枪没放。”“胡子吧?”“不知道。”六个人听到信,相视笑笑。范酒海说:“再加四个菜,一坛酒。”伙计应了声:“好来,走着呢。”

  日本皇宫。天皇的大办公桌上,摆放着一大本名为酒策的奏折。天皇已经看了三遍了,奏折上的一大段话吸引着他。“中国东北幅员辽阔,土地肥沃,快速开垦,产粮甚多,是伸手可得的雄厚的战略资源。近查明,中国南北朝时期日晒十里香酿酒名师刘白堕的后世传人也在东北,他的酒技独特,酒品独有。粮放一年发霉,酒存十年香贵。以日本在亚洲以及世界的战略构想,以目前的经济环境和技术基础,建议天皇阁下以国家干预为统领,以市场经营为基础,以资本运作为手段,以中国、朝鲜半岛、俄罗斯和南亚为前期市场,以粮造酒,以糟养畜,以白酒为主,兼顾畜牧业,满足国家战略需求,建设大日本在境外的酒业基地,雄霸世界白酒市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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