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这是天大的秘密!”不许马妮莎打听,也不许对外讲,她们的一切生活由一个代号为“08办事处”的机关负责。

  盼盼的小名叫小满,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他既不是小满生的,哥哥和姐姐也没有叫这么土的名。


  


  剑飞调到军区不久,就回来接她们搬家。把她们的家安置到了军区的一个家属大院,并且给马妮莎在一所小学安排了工作,继续教音乐课。
  剑飞说,这是组织上特殊照顾他们,因为自己要去很远的地方执行保密任务。“这是天大的秘密!”不许马妮莎打听,也不许对外讲,她们的一切生活由一个代号为“08办事处”的机关负责。
  马妮莎理解丈夫。他那么多年的点灯熬油或许就是为了这一刻。看到丈夫那踌躇满志的样子,她觉得终于能有让丈夫一展身手的机会了,想想丈夫为了自己,受了那么多的委屈,她还能有什么不知足呢?马妮莎心里高兴,她安安稳稳地在家里带孩子,认认真真地上班工作。
  有组织呢!马妮莎自信能够克服所有困难,丈夫那个“天大的秘密”让她觉得无比神圣。
  那些孤寂无聊的夜晚,她靠着读书、绣花来打发。她把自己与外界封闭起来,独自一人在屋里唱歌,朗诵。她不敢出去与外人接触,她怕别人问起她的丈夫,她不会撒谎,一编谎话就对不上牙,可又担心说走了嘴。剑飞嘱咐的,她绝对不能说出去。
  可她没有想到丈夫会去那么久。每隔一个多月,她只能收到一次来信,而且信的内容是上个月以前的。剑飞的信也非常简单,只是告诉她:工作很忙,身体很好,心情愉快。然后是对她的嘱咐,照顾好自己,照顾好孩子,不要挂念,等等。信封上的地址是“北京市第596邮箱。”显然,这是一个常人无法找到的地址,即便她是孟姜女想哭长城,也不知道丈夫在哪里!
  马妮莎开始的那种喜悦和期盼渐渐变成了一种烦躁和煎熬,她一次次地在信中诉说自己的思念,可是在剑飞的回信中好像根本没有理会她的感情,竟然一字不提!所有的来信还是那些例行的“工作很忙,身体很好,心情愉快。”然后是对她的嘱咐,“照顾好自己,照顾好孩子,不要挂念,”等等。
  马妮莎简直要疯了!
  她哪里知道,丈夫所在单位有保密规定,对每封私人通信都要进行严格检查,信中只能说一些无关紧要的家常话,绝对不允许出现任何可能暴露工作性质的蛛丝马迹。
  这一晃竟然过去了两年!
  直到那个初夏的雨夜,马妮莎才又重新拾起了信心。她也许没有料到,曾经的那么一点光亮,竟陪伴她走过那么黑的路。

  8.

  “停电了,我点起蜡烛,
  在迷茫的黑夜中,
  栽一棵光明的小树……”

  盼盼发现,母亲没事爱在纸上写写画画,她是在思念父亲。
  可盼盼从小就没有见到过父亲。
  盼盼的小名叫小满,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他既不是小满生的,哥哥和姐姐也没有叫这么土的名。偏是他,母亲管他叫小满,而且每次叫时都充满了一种奶气,好像他是一个永远长不大的孩子。
  有一次,他问母亲,为什么?母亲的眼里顿时涌出了泪花,抚摸着他的头说,孩子,是为了让你记住小满这一天。
  稍大一点后,盼盼就去查,是父母结婚的日子?不是。是父亲牺牲的日子?也不是。那是什么日子呢?
  在盼盼的心中一直是个迷。
  母亲说,在他出生不久,母亲赶忙把喜讯写信告诉父亲,可没有多久,08办事处却告诉她,说是从北京来人了,要见马妮莎。
  马妮莎在家等着,来的人表情阴郁可怕,陪同来的办事处主任也一脸严肃,马妮莎感到大事不好,没有等来人开口,就已经颤抖得不行:“出了什么事?”
  “我们代表组织通知你:曾剑飞同志牺牲了!”
  “啊?!”五雷轰顶,没有等来人说完,她就昏了过去。后来的事她只是听别人说的。
  机关已经准备好了救护车,把她送到医院,又去学校接来孩子,还派了专门的女干部陪伴着她。
  后来才知道,来人就是596工程派来的,他们带来了曾剑飞的遗物,还有由周恩来总理签名的烈士证书,还有抚恤金。来人说,遵从烈士的遗愿,骨灰洒在他战斗过的地方了。他们给她看组织上正式下发的红头文件,确认他们一家人享受烈属待遇,子女在参加工作前一律发放生活费。马妮莎有工作,但身体不好可以随时休假,并郑重地交代办事处的同志一定要照顾好她们的生活,使其日常住房、医疗、副食供应都有保障。
  “马妮莎同志,有事可以找组织,组织会管你们的!”
  从此,马妮莎和她的儿女们就有了这样一个特殊的称谓:烈属。
  马妮莎把噩耗通知了剑飞远在吉林的父母,并答应了老人的请求,将已经5岁的二儿子跃跃送到了老人身边,所有的抚恤金她一点也没有留,她觉得自己再也不能对不起剑飞。
  她和身边的一双儿女相依为命,娇宠他们,调养他们,她把自己那种对生活的理解和任性,倾注在儿女身上。直到“08”办事处撤销,上级统一调整零散人员的管理,她也就归到了这个干休所。

  9.
  马妮莎那些天确实很兴奋。
  这里都是一些经过战争考验的老首长,老前辈,是长者,是功臣,值得她万分敬重。
  自从接到办事处的电话后,她就高兴。丈夫死得早,死得时候职务也不高,而且死的原因也没人知道。她当了烈属之后,没有比别人多得什么。那个办事处虽然逢年过节的也来象征性地慰问一下,平时的日子里,她感到很孤苦。
  这下好了,办事处的电话说,组织上给她安排了“组织”,今后她也是有“组织”的人了。她多高兴呀!
  那天第一次参加所里的会,她就特别在意,着实把自己精心打扮了一番。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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