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城门外,一个用新土堆的高台上,立着十三个木桩子。木桩旁边,有十二个人,手拿大刀来回走动。见过的人都知道,这是要杀人了。一听说要杀人,一次又杀这么多,人们一群一拨的涌进来看热闹,人是越围越多,吵吵嚷嚷。大家都知道前些天出了两个大案,看这动作,可能是案子破了。大家伙有的想看看,在光天化日之下胆敢把新来的县官绑票了,说是胡子,看看这胡子是什么模样?有的想看看庙会捐款最多的人,又把这善款偷走了,这是个啥样的人?

  还是那个聚仙阁,还是上两次吃饭的那个包房。麻海生请夏喜雨哥八个要在这儿再次相聚。说是庙会的案子破了,偷盗善款的另有其人,刘万得和三个伙计是被冤枉的,一会就有人把刘万得和三个伙计送到这与哥八个相见,顺便把他们交的钱也都一齐还给他们。哥几个一听,非常高兴,悬着的心总算放下来了。可细一琢磨,不对呀,白媛说是麻海灯做的套,是要收他们的财,破他们的伙,故意设的案,怎么变了呢?为了探个究竟,哥几个临来前,把准备好的人手分四处藏好,约定一袋烟的功夫没听着真信,就一齐去聚仙阁。

  哥八个急忙走向聚仙阁,想一看究竟,进了大厅,见到了麻海生,麻海生要带他们去接刘万得,哥几个怕中了招,坚持把刘万得给送到这,没说上五句话,一群兵丁把他们九个人围住。麻海生大骂:“王八犊子,不认识了。”这些人不听不问不知声,一拥而上,把九个人捆了个结结实实,嘴里塞满旧棉花套子,想说话,想出声,门都没有。被夏喜雨哥几个安排在四处的人手,见一袋烟功夫已过,未见回音,一齐奔向聚仙阁。从聚仙阁出来一个官差,告诉大家伙,说是哥几个送刘万得去刘家烧锅了,走的急,让他告诉他们一声,免得不放心,可他一忙,差过去了,刚想去,见他们来了。大家伙一听,说的有鼻子有眼,没啥可怀疑的,就都走了。

  西城门外,麻海灯和几个随从来到法场,在事前安排好的坐位上坐好。麻海灯一挥手,就见刘万得和三个伙计被五花大绑着,每个人的嘴都被棉花给堵塞上了,一溜的被人推向木桩旁,又被绑在木桩子上。接着,又一溜人被押上法场,打头的就是麻海生。麻海生看见他哥哥,脑袋紧转,身子紧晃,双腿紧蹦,麻海灯连看都没看一眼。麻海生这时才是后锅的水响(想)开了,他哥要杀弟灭口。

  法场上的十三个木桩上,绑着十三个人,每个人的胸前挂着一个大牌子,写着绑匪谁谁谁黑色的大字,打着红色的粗笔大叉。人们看到这十三个人,有十个人他们都认得,街面上的名人啊,可这些看热闹的人,有一事想不明白:人家新官上任,关他们啥事?干嘛不好,也不缺钱,绑哪辈子的票哇,杀人掉脑袋,犯得着吗?

  这个时候,一个兵丁慌里慌张的跑过来,他对着麻海灯耳语了一阵后,只见麻海灯站起来,向远处望去。只见一队人马奔了过来,足有五六十人。等这些人到了跟前,翻身下马,立刻一齐拥上法场上,并分头控制了场面。

  麻海灯不知道出了啥事,更不清楚这些人干嘛来了,他还装作威严的吵嚷着:“干什么嘛?干什么嘛?”这群人中领头的向麻海灯递过一封信。麻海灯抬头看了一眼这个人,然后才打开信,上下一遍,把内容看完,他明白了。人家是上级派来的绑票案督察,叫王吹灯,管着他。

  麻海灯看过信,把信交回。很自鸣得意的说:“王督察,这个案子已经被我破了,木桩子上绑着的都是绑匪。”王督察笑着说:“这个场面很大呀,这么多的绑匪,不来看,没人信。”麻海灯自信满满的说:“这回你王督察来了,看到了吧,你信了吧?这只是一拨,还有很多哪。王督察,你来的正好,时辰不早了,行刑吧?”督察王吹灯说:“等一下,还有一个管事的在后边,一会就到,等他来了,得听他的。”

  一句话把麻海灯惊得心发颤,手冰凉。他想不出在这个节骨眼上,上峰也不打个招呼,就派来个督察,还带来这么多军兵。督察干啥来呀?只能是督察他麻海灯。这还不算完,而且还有个管事的在后头,管着督察的这个人又是谁呀?他干嘛来了?他正在绞尽脑汁合计呢,就听有人说:“来了。”他望过去,一队人马前面,有四个人抬着一个八仙椅子,椅子上坐着一个人,这一看,他更摸不着头脑了。官场上没见过这个场面哪。只听说过八抬大轿,四抬小轿,有卷帘轿,敞篷轿,没听说有四抬椅子的,等来到近前一看,他立刻瞪直了眼,不用再细看,没错,那是被打了闷棍,灌了迷魂药,又被扔进白狼河的新来县长高德亮。在这些人的后边,还有一拨人,麻海灯细一看,也知道了,被绑着的有他的太太,也有他的身边随从,还有狱中管事的。

  高德亮坐在椅子上没动,向王督察示意了一下。只听一声喝喊:“将麻海灯绑了。”法场下的老百姓看法场杀人,也不是一回两回了。这个法场,老百姓管他叫西门外鬼坑。这个宜凌县,已经有建县二千一百多年的历史,历朝历代都在这设法场。老百姓从没见过在法场上新官绑旧官的。一时不知道这官场又出了啥新新景儿,就往前拥,往前挤,想看个明白。现场有点乱了,这还不说,在远处,又见有五六十人,手拿棍棒往这边跑,边跑边喊:“手下留人,他们是好人,不能杀。”

  原来,这五六十人,就是夏喜雨哥八个安排的人,在聚仙阁被麻海灯安排的人骗了,回去后听说哥几个被绑在西门外法场了,这才舍命往法场赶。王吹灯见此场面,大声说到:“我是上级派来的督察王吹灯,我有重要使命在身,请大家安静。然后,他拿出一张纸大声念到:“各位百姓,麻海灯阴谋篡权,杀害上派官员,偷盗庙会善款,嫁祸他人,诈取财富,不择手段,已成罪犯,现连同其同党走卒,抓捕归案,押回审判。对刘万得等遭陷害诸人,立即松绑致歉,被敲诈钱物如数归还,所受伤害,核算清楚,从收缴的麻海灯一伙的不义家财中如数赔偿。”

  这一张纸上的字一念完,现场上有如一场喜雨春雷,人群在欢呼声中散去。被冤枉、遭陷害的十二个人重获自由。夏喜雨、刘万德哥九个相拥相抱。白媛和万得相见,泪水涟涟。数日后,高德亮赠匾给白媛和夏喜雨九个把兄弟:上写八个大字:侠肝白媛,义胆九哥。

  高德亮后来找到孙蓑衣孙贤强,磕头谢恩,并带着孙贤强与夏喜雨、刘万得九位兄弟磕头结拜,人称十一把哥。高德亮执掌权力二十七年后,告老还乡,鹤发远游。

  转眼二十几年过去了,白媛为刘万得生了四儿四女,这四儿四女也都有了家口。白毛金盆洗手,退出南京的牌局江湖,接受徒儿刘万得的邀请来到了关外。

  刘万得在高德亮支持下,经过二十几年的打拼,老胶白驰名关内外,老酒爷的名号也在江湖中叫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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