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件轰动南京古城的害民大案办完了。欲壑难填、不知满足、心高力弱的张歪嘴等人,自己走进了人生的死胡同。有人说伊时正替民做主,有人说伊时正借刀杀人。说归说,议论归议论,伊时正这案办得还是有板有眼,有理有据,有凭有证。也有人背后夸奖说,这个伊时正局长还真有两把刷子,有见地,有韬略。伊时正还是伊时正,今天,他又一次来到知了寺。见到知了大师就说:“知了大师,我是来谢谢你的。”“伊局长,你现在可是南京的大名人了,都在讲你哪。”“这不都是师傅你帮的吗?”知了大师谦逊的说:“我可哪有寸功啊。”伊时正一本正经的说:“大师你那一席话,使我心静如水,我知道我该怎么办了,不乱了,事不就好办了吗?”“伊局长这么说,老道还有点用处?”“大师,不瞒你说,我过去对这个还真没咋在意,遇事解不开了,才来解解疑。通过这件事,我还真通了窍。我这趟来,一是当面致谢,二是再求大师对今后指点个一二。”“伊局长,恕老道直言,”“大师请您直说,”“伊局长,今后吃官饭可不易了。”“大师,为什么?”“伊局长,你没听外边都咋说吗?细琢磨琢磨朝局吧,我推算了一下,你别当真。”“大师,你就直说,”“伊局长,我从推演周易看,和外边传的相通,不太好。”“大师,往下说说看,”“伊局长,今后一个历史时期,外虏强,自身弱,国将不稳,民将有难哪。”“是吗?大师你说的可是天大的事呀。”“伊局长,老道瞎说了。”“大师,国家的事,离我们远着呢,你瞎说,我瞎听。”两人都笑了。

  刘万得和白媛在知了寺住了小一个月,刘万得的腿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走路已经不用双拐。他风雨不误的是每天清晨起来,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习练腿功,下、中、上三点的准头、力度和发力时的隐蔽性,必须在熟中生巧,要的就是冷不防。大部分时间还是跟千寻道长研习周易的六十四卦,这个可是真难哪,不下真功夫,不花真气力,不下真决心,是很难学进去的,既使你真学进去了,你若没点真悟性,也很难学到和吃透精髓。

  白嫒这些日子难过透了。在母亲身边的时候,没觉得母亲这么重要。平常日子里,母亲的叨叨咕咕,喊起床,喊洗脸,喊吃饭;早起帮梳头,夜里掩被角;自己心有不顺,母亲跟前跟后劝慰;自己偶然磕绊,母亲背后自责落泪,这些事情,过去都习以为常,也没持别在意。母亲走了,突然这么一舍,她可真有点受不了,白天触景生情想妈,晚上梦里喊妈。刘万得起初没怎么多想,见着了劝导劝导,可日子一多,见白嫒经常以泪洗面,就总办法引开她的注意力,一起学、一起念、一起玩、一起练。渐渐的,笑容又回到了白媛的脸上。

  一个问题缓解了,白媛心里还是不踏实,她对刘万得说:“我是一个从小在南方长大的人,南方的姑娘到了北方,风土人情不懂,家长里短有别,你家又有一个酒的基业,到时我处理不好各种关系咋办呢?我可害怕你的家里人不接纳我,万得,你不知道我的心里有多愁?”万得告诉白媛:“没事的,我家里很开明的,有啥事,有我呢。”这个时候,南京的秋意已经很很浓了,两个人商量好了,就等刘万得恢复正常后,就离开知了寺,回到关外老家。刘万得逗着白媛说:“等到了关外,让你看看啥叫冰天雪地的美景,尝尝啥叫冻得猫咬狗啃的滋味,”

  正在两人格外用心的勤学苦练的时候,一个意外的消息,让两个人大吃一惊。刘万得和白媛正在商量等腿再好利索些,让爹妈看不出症状就动身回家的时候,接到了家里来的一封急信。刘万得和白媛满怀喜悦之情,拆开信一看,双双瞪大了眼睛。刘万得万没想到会这样,忍不住嚎啕大哭。白媛边劝解边安排,立即动身回关外老家。

  刘家的坟地在一大片松林之中,刘万得和白媛跪在一个新坟前,一个花岗岩石碑立在坟前,上刻一竖行大字,父亲大人刘香有之墓。另刻一竖行小字,孝儿刘万得立。刘万得和白媛双双下跪,磕了三个头。刘万得跪着说:“爹,爹呀,我的好爹爹呀,儿子万得和您的还没过门的儿媳妇看您来了。爹,爹呀,您看看您这个没过门的儿媳妇您满意吗?爹,爹呀,您看看三年没见着的儿子像出息了吗?爹,爹呀,您哺养万得长大,情比天高,恩比地厚,在万得成人的时候,您动了那么大的脑筋,把全家的家当交给万得,让万得去历练,可万得不孝哇,没抓紧时间回来呀,您一点力也没借着哇,连万得的一碗水都没喝着哇。爹,爹呀,我的好爹爹呀,我当年走的时候,您抓着我的手摇哇,摇哇,使劲的摇哇,我笨哪,我不明白呀,可您知道哇,我们父子可能再也见不着面了。爹,爹呀,我的好爹爹呀,我知道那样,说啥也不离开您哪,爹……我现在啥都明白了,可晚了,我再也看不到您了。爹呀……我和白媛会把家业做好的,您放心吧。爹呀,您多托几个梦吧,让儿多看您两眼。爹,爹呀。”刘万得哭得是撕心裂肺。

  刘万得接过家业后,起早贪晚,苦心琢磨,特别是对酿酒的技艺更是格外的在意,他把去南京前父亲平日里教他的一点一滴,从选料到培养曲种,再从发酵到蒸馏,仔细回忆,慢慢品评,不断改进。粮要熟,水要透,关键是配料,独家曲种常培壮,老年窑泥要保护,一次发酵要酒度,二次发酵要纯厚,蒸馏选时最重要,色儿轻出酒少,色儿重味坏了,早一天稀,晚一天糟。这些都是他的独门绝技,谙熟于心,终于使酿出的酒,芳香长久,晶透厚稠,独领风骚。

  刘万得把自己酿的酒,分为三个档次,用三种酿法。酿酒尊贵有要求,藏酒的深浅有奥妙,选择的地点有绝招。以埋藏的深浅和时间的长短为培纯的最后条件,尊贵有序,身价有别。以老字做为名首,老胶白,老泥埋,老酒海。

  刘万得酿的酒,酒香四溢,名声日盛,门庭若市,生意红火。哗哗啦啦的银钱,自古就是惹祸的根苗。一对年青人,一份大家产,让一个人,心生妒忌。

  这个人叫麻海生。这个人表面上好交好维,背地里却是他哥的一个探子。这个麻海生,大高个、眯缝眼、塌鼻子、叫驴脸、大白牙、兜着齿、半分头,扇风耳。整天东溜达西逛,游手好闲,个虽大,可挺玍古。他见饭馆店铺的客人,都特点老胶白酒喝,就动了心思。他要看这酒是哪家烧的,掌柜的什么样,做什么功课能有油水可捞。他四处打探,终于弄明白这个造酒的地,就在本县境内,离县城也就几十里的路,掌柜的才二十几岁出头。

  这一天,一个骑着铁灰色卷毛马的人来到了刘家烧锅,翻身下马,怀里抱着个老胶白的酒坛子,嘴里哼哼着小调:“鸡要打架呀,公鸡多;驴要是叫来,屁也多;兜里有钱呀,女人就多;人要是出名呀,事儿一车;事儿一车。”

  他一边哼哼着,一边就来到了柜台前。卖酒的伙计忙搭腔:“哟,看您的样子是老胶白的常客,观您的脸面,日子挺滋润。”“滋润个屁?”他把空酒坛子用力往柜台上一放,空酒坛子“咣”的发出一声大响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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