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历的七月七,按阴历算,是八月六号,八月的天气,空气中夏天的味道正值浓烈。

  最近几天333宿舍的六个人基本上都猫在宿舍里,只有在吃饭的时候 ,才会一起到餐厅走一趟,校园里依旧充斥着月季花的香味,而路上总是行人稀少。

  炎少宇躲在宿舍里算着日子,七月初四,七月初五、初六,最后一天了,这一天真的会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吗?希望什么也不会发生吧,但愿那些东西都是幻觉。

  宿舍里偶尔还会爬出一两只虫子,依然是那种黑色的小甲虫,只是个头大了些,出于对这该死虫子的恶心,不论谁看见都是打开门,用扫帚把它清出去,也正因为这样,下次再见时,便也不知道它是新来的还是曾经被赶出去的。

  七夕这天的下午,本来按照炎少宇原先的计划,他是要请大家吃饭的,既作为自己的生日宴,又是一次聚餐。但是自从有了那些事,经过众人的商讨,他们一致决定推迟生日聚餐,至少不是在今夜,因为他们打算在宿舍里死守一夜,关上门,开着灯,都坐到自己的床上,谁也不睡觉,看看到底能发生些什么事情。

  下午统一在宿舍吃泡面,另外带了一些卤蛋之类的东西,东西买回来,每个人都抱着自己的那桶面,蓝枫正要打开冲泡,一个电话打来,是齐小天的。他赶忙放下面桶,为了专心接电话,索性上了床,另外几个人都笑起来。苏晨往面里加了些开水,又拿过一只卤蛋,放进里面,停了几分钟,用筷子夹住卤蛋,手上用力,意外的事情发生了,卤蛋没有预想中那样仅仅是被夹裂,而是砰的一声爆裂开来,桶里的面汤飞溅出来,溅落到电脑桌上、墙上,甚至连他的衣服上也挂了几根面条。

  众人都是一惊,以前也听说过皮蛋爆炸的事情,据说是用微波炉加热到一个恰当的温度点,外表看似平常的光滑皮蛋便成了一枚微型的炸弹。但也仅是限于听说,今天却亲眼见了,只有一点不同,他买的卤蛋是超市里卖的袋装食品,并非餐厅、饭店里刚做完送上来的,它怎么也会爆炸呢?

  苏晨一边恨恨地骂,一边赶忙擦拭电脑上的面汤,其他几个人见了这场景,也是很意外,一时都忘记了要去吃面,七嘴八舌议论开来。

  蓝枫挂了电话,脸色有些发白,他问少宇:“那天晚上,电脑里放的那支曲子叫什么?”

  “第十三双眼睛,怎么啦?”

  “刚才跟齐小天通电话,我好想听到了那曲子,在电话里面,但又不是从齐小天那边传来的。我感觉在这条线之外还有一条线,你明白吗,就是我和齐小天通电话,却能听到另外一个地方的声音,就像上次我听到了另外两个人的对话一样,这次听到了那支曲子。”

  “有这回事?”另外几个人关心的焦点又转移到这里来。

  “刚才齐小天都跟你说什么了?”少宇问道。

  “对了,差点忘记,她好像很害怕,因为她和肖慧下午回去时又在窗台上发现了那瓶月季花。你们还记得吧,就是有一次齐小天打电话告诉我说的,肖慧弄了几枝月季花插到瓶子里,摆到窗台上,后来不见了,就是那瓶花,隔了这么长时间,竟然又出现了,而且鲜艳如初,没一点变化。我想去那边陪陪她,省得她们害怕。”蓝枫说道。

  他们的反应是一阵长时间的沉默,面已经泡过了,满屋子泡面、卤蛋和香肠的味道。

  最后还是炎少宇打破了沉寂,他很坚决的表了态:“收拾收拾,我们出去吃饭,蓝老大和宇桐给你们的媳妇打电话,叫她们一起去。”

  “真的假的,那我们这些面呢?”朱宁浩觉得有些浪费。

  “而且,今天晚上……”几个人都有同样的担心。

  “那也不能把她们两个女生扔在那里不管,又不能把她们带到男生宿舍里来,好了,就这么定了,收拾一下马上走,今天晚上我们八个人在校园里找个地方坐一夜,我还就不信这邪了。”

  另外几个人开始还有些犹豫,见炎少宇态度坚决,便立马去洗脸、换衣服,宇桐还喷了香水,又是一阵月季花的味道,宇桐有些纳闷,龙哥的香水是薰衣草味道的,怎么会散发出月季花的香味呢?他没有时间去细想这些,另几个人已经到了门外。

  宇桐正要关灯锁门,蓝枫又跑进来。

  “又回来干嘛?”

  “带着那把瑞士军刀。”

  紧接着几个人都跑回来,有找水果刀的,有找弹簧刀的。宇桐站在那里没动,等众人都找到并拿到了手上,他才说:“有这工夫,你们不如找个平安符或者观音像什么的戴在身上,或许更有用一些。”

  并没有人理会他的话,锁上门,一行六人出去了,在校门口等了大概十几分钟,齐小天和肖慧远远走过来。

  整条商业街上确实没有几家饭店在营业了,但好在还不是一家都没有。他们在街北深处找到一家小饭店,店的门面不算大,里面倒也干净清爽,让人见了还是很舒服的。他们点了一桌子菜,只是没有蛋糕,因为商业街上的蛋糕店都已经关门,为了弥补这一缺憾,点菜都是按照炎少宇的口味来点的,素多荤少,以清淡为主。最后菜上齐了,服务员又端上来一盘春芽鸡蛋饼,说是店里的规矩,过生日的都要送一道菜,他们虽然没有带生日蛋糕,但店主显然已经从他们刚才的谈话中了解到这是一场生日宴。

  对于生日送菜的这一规矩,炎少宇并不感到稀奇,让他颇感诧异的是,这道加送的菜,竟是春芽鸡蛋饼,这仅仅只是一个巧合吗?还是………

  他们边吃边聊,要了两瓶白酒,低度的,多少有点壮胆的功效,又要了橙汁给两个女生,

  虽然他们以聊天为主,并不以吃饱为目的,但从进门到晚上十一点这几个小时的时间里,即便十几分钟吃一口菜,也该酒足饭饱了。

  店里本来还有别的几个客人,现在却只剩下他们八个人了,店主轻声的赔着笑来劝:“各位,吃好没?”

  其实,话里的意思谁都明白,平常情况下,这里的饭店到十点多就该关门歇业了,今天为等他们几个,人家已候了一个多小时,而饭店里又没有主动开口赶顾客走的,所以这句问候的话实际用意已经十分明显。

  他们几个人也都不好意思再待下去,总也不至于住在这里,人家毕竟只是个饭店。炎少宇付了帐,一行人先后从店里走出去,投入了无边的黑夜中。商业街本来是个灯红酒绿的地方,可现在正值暑假,大部分的店铺都已经关了门,很多用电设备也都停止供电,偌大一条街上零星的分布着几盏路灯,苍白的灯光打进夜色里便没了气息。

  饭店老板娘见人都走了,便拿着计算器开始核对起账本来。这时,厨房的大厨从里面出来,已经换了衣服,老板娘见了他,便说:“老阎,今天送给那桌过生日的一道菜,就按你说的,从你工资里扣了。”

  那个被她叫做老阎的人,嘴角咧了一咧,说:“就从我工资里扣吧,反正也就这么一回。”语气中尽透着惋惜与不忍,他伸着脖子往外看去,炎少宇等人才出去不久,尚未走远,依稀听见他们说话的声音从远处的黑暗中传过来。

  学校东门口已经完全沉寂了,保卫处的灯光早已经熄灭,门也关了,但好在杨木走近看时,见那门只是顺势带上,并没有锁,看来保卫处的人还是有些人情味的,到底不是城管呐!

  八个人的规模相当可观,俨然是浩浩荡荡的小团队了,他们见了路便顺着往下走,并没有什么明确的目标,倒是希望脚下的路一直延伸下去,永远也不要有尽头才好,这样他们想走多久便走多久,至少可以走过这一夜,走进明天的太阳里。

  这一晚上,他们聊了许多,从吃饭的时候开始,几乎每个人所能想到的话题,都已经被涉及,这时走着,突然就没了闲谈的话资,一下子静下来。不知什么时候,脚下变成了泥土小路,眼前出现一个面积广阔的大土坑,坑底还有几颗碗口粗的杨树,此时看去,只是一团黑影而已。

  他们都意识到了自己所处的位置,这土坑就在待建图书馆的后面,与那空建筑架子仅隔了一条路。按照学校百年规划图中所设想,这天坑般的地方将来是要被改造成人工湖的,但是多少年过去了了,每一届毕业生从入学到离校所看到的都是这原始风味浓厚的土坑,如今,与它相伴八年的图书楼的架子也已经开始施工待建了,而它依然毫无动静。

  白天若游逛到这里来,倒是满眼盎然的绿意,可是如今,这里的一切俱被长夜染黑了容貌,再也无法辨清它的面相,只有等到太阳再次出来时,方可欣赏到它的面容,只是不知道,太阳还会照常升起吗?

  他们在土坑附近的路上驻足站立着,一时不知该去往何处,,土坑深处那片黑漆漆的树影中,忽而出现一些亮点,如鬼火般飘飘荡荡,众人脚步不由地向后退了退,紧紧靠在一起。

  那些亮点慢慢移动过来,众人都看清了,是些萤火虫,一开始仅仅有十几只,后来越飞越多,且都是一直向南飞去,穿过建筑架子的空当继续向南,似乎远方有什么东西在召唤它们。眼前的情形煞是壮观,而作为这奇景近乎唯一的一批观众,他们几个人的心却都紧张起来。

  “少宇呢?”不知谁问了一句,几个人忽然左右四顾,竟然不见了少宇的踪迹,刚才还在一起的,怎么突然就不见了呢?他们向四周望去,此时早已经适应了黑暗,反而能在这夜色中辨别一定范围之内的事物了。

  苏晨指着南面一个模糊的身影,说:“那不是少宇?”

  众人随着齐向南看去,果见有个人影在动,这大半夜的,又是在暑假,校园里早应该不会有人走动了,除了他还会是谁。

  “少宇,少宇……”几个人喊着,但那人影似乎并未听见,也不回应,只管继续往南走。

  剩下这七人眼见喊不应,又看到坑里那条火线正往南移,便也跟了过去,紧随着前面那人影,一开始还有段距离,后来,他们加快了脚步,等他们快要追上的时候,前面的少宇却突然停下来,就在一片亮光之后。

  刚才只顾跑,竟忘记观察一下周围的环境,如今停下来才发现,众人已经来到成远桥下的河边了,但他们已顾不得眼前的光景,宇桐拍拍少宇的肩膀,问:“刚才都在叫你,怎么一直都不答应,还跑的那么快。”

  炎少宇并不答话,只是往前看着,宇桐再要问时,少宇忽然拉着他的手蹲下了,其他几个人不知何故,但也跟着蹲下去,他们隐身在一片竹子的后面,都向河岸对面望去。

  正是那片月季花所在的位置,白色的光亮便在月季花丛之上,竟是一大群萤火虫,不知道有多少只,远处一条萤火虫组成的光线正源源不断的加入到这一团白光之中,显然正是刚才他们所见到从土坑中飞来的,只是有一点很不寻常,一般萤火虫都发出偏黄色的光,而这些却是一色的白光。

  花丛上的萤火虫越聚越多,白光在空中飘浮,遮掩了整块河岸的一大片区域,像极了电影中飞碟的光照在一片土地上,而这团白光单只纠缠在花丛之上。等远处不再继续飞来萤火虫时,原先那些就渐渐散开围成一个圆,偌大的光圈将巨大的花丛包裹起来。

  竹林后的众人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口,他们甚至可以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今晚薄云遮月,无光无风,一切都是静的,连眼前那团光晕也是,没有任何声音,虽动似静。

  他们便在那静静的光圈中发现了一点异常,是些正在乱飞乱撞的黑点,大概有五六十个小黑点,在光晕之中被包围着,瞪大眼仔细去看,却是些飞着的小甲虫,它们貌似极想飞走,但在白色光圈内左冲右突又无法飞出去,一接近那光圈便又退回去,而且还不仅仅五六十只,他们发现黑色的甲虫正从下面的花丛中不断飞出,他们一飞出来便进入了白光的包围,和空中那些一样再也飞不出去了,而那些花丛中出来的甲虫竟一只比一只大,到后来甚至都有荔枝那么大。

  竹林后的八个人当然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他们只有屏住呼吸静静地看着。

  半空中被困住的黑色甲虫少说也有过千只,他们被围在一处,挤挤撞撞。

  一个声音自半空中传来:“你还要躲到什么时候?还想逃吗?”声音很清脆,应该属于一个年龄不很大的女生,但是这声音自半空传出,又不见周围有半个人影,因而听起来让人倍感阴森。

  躲在竹子后面的众人极力想要看清声音来自何处,但是眼前除了花丛之上的一团白光以及光圈中被困住的甲虫之外,再也没有别的了,他们想,总不至于是那些甲虫或者萤火虫说的话吧,不过也说不定呢!看现在的情势,如果一个人将自己的仇人控制住了,倒是真可以这样问一句:“你还要躲到什么时候呢?还想逃吗?”而且要问得理直气壮,字字铿锵。

  他们只是不明白,这么强烈的光圈,难道附近周围的地方就没有一个人能看到?虽然宿舍楼离这里不算近,但是这么奇特的景象,半空中飞旋着巨大的一团白光,至少应该有人看到才对。可是又为何没有一个人来此看热闹呢?这便很不符合中国人爱看热闹的习性了。

  没有再多的时间来让他们去想,眼前随即又有了变化,那些被困的虫子聚集在一起,积成了一个硕大的虫的组合体,一层层密密麻麻,看得暗处几个人汗毛倒竖,身上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又觉得十分恶心,好想把胃里的东西全都倒出来。很快,那些虫子便都聚在了一处,虫子与虫子之间的缝隙,渐而消失,它们真的组合成了一只巨大无比的黑色甲虫,但这甲虫的形象只是如昙花般一现即逝。大甲虫的外壳颜色开始变淡,而它的形状也正在变化,就像变形金刚一样,可它不光是形状,连颜色也变了,一切都变了。

  最后呈现在众人面前的是一个人体,一个裸体的男子,一丝不挂横躺在半空中,躲着的人从来没见过这样一个男人的身体,他的身形和常人并无太大区别,体型也没有什么奇特之处,只是他的皮肤怪异,肤色极白,就像《暮光之城》中身为吸血鬼的男主角那样,如同大理石般纯白柔滑的肌肤,像是在身体表面镶嵌了一层细小均匀的水晶钻石,浑身上下闪烁着晶莹的光。

  那个神秘的声音又出现了,“你还要逃吗”?

  随着不断重复的这句阴森冰冷的问话,半空中的那个男子身体开始抽搐、扭曲起来,进而开始来回翻滚,他伸长了双手往四周乱抓乱扯,可是除了空气与刺眼的白光,他再也抓不到任何别的东西了。他的头也开始胡乱的转动,躲在暗处的人同时看到了他那张脸,英俊、白净,有一双迷人的眼睛,高挺的鼻梁,他大张着嘴,看上去是要大声呼喊,可是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一张脸上写满了惊恐与痛苦。即便如此,这痛苦的表情仍没能扭曲他眉宇间的俊朗气质,那看不见出处的声音又开始冷笑起来,笑声回荡在这寂静的夜里,寂静的河边,更显得冷气阴森。

  就在这笑声中,那男子的双手开始乱抓起来,好像身体里有什么东西存在,他要用力将它们抓出来。他的指甲一遍遍划过白净的皮肤,但都未曾留下一丝的印记,他的皮肤依旧白亮如初,光滑如初。大概是他没有了力气,或者出于别的什么原因,总之,他的动作渐渐迟缓下来,双手举起已显得软弱无力,到后来他完全停止住了,躺在那里,一动不动。

  但是他原本明亮的眼睛此刻却布满了红色的血丝,脸上的痛苦表情倒是消失了,似乎已经没有感觉,双腿平伸开来,身体渐渐松缓,摆了个“大”字形静止在那里。

  宁静的夜空似乎有一股微风轻轻吹过,但随即又停止。那男子的身体又有了变化,他白净的皮肤上出现了一些若隐若现的黑线,从开始的几条到后来遍布全身,而且黑线越来越粗,慢慢的,犹如身上的血管般凸显出来,但它们还在不断加深,现在终于看清,那是他的身体上出现的一道道裂缝,只是这裂纹中,并未有一滴血流出来,也不见有其他状况,像是用刀子在泥人身上划满了口子,不发红,不流血,也听不到一声呻吟。

  很快,就在那人身上的裂缝里,有些东西长出来,像是某种植物的芽,它以极快的速度生长出来,并且不断扩展,不断变大。他的全身都长出了那种东西,似是一种植物,而且很快长出了叶子,是月季。已经可以清晰的辨认出来了,接着又长出花蕾,开了花,这些过程都是在极短的时间内发生的,犹如神话一般,从他身上出现黑线,到身体表面开满了月季花,总共也就几分钟的时间。

  那快速长出的花朵娇艳异常,全是一色的血红欲滴,且散发着一股浓烈的花香,飞速的蔓延到了四周,让人闻着有些压抑。

  笑声又一次响起,但是渐渐弱下去,长满月季的男子的身体瞬间化为红烟,和那些花一起,成了烟雾,如同气化的血一般,弥漫在空气中,成群的萤火虫不再聚集在一处,它们四散飞去,冲散了那股烟雾。光线渐渐暗淡,随着萤火虫的散尽而消失,而那笑声也没了,只是浓烈的花香仍在,而且比刚才尤甚。

  花香变得有些刺鼻了,躲在竹子后面的几个人本来是要站起来的,闻到这浓烈的花香,竟有些昏昏沉沉起来。

  宇桐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他的头有些疼,睁开眼见自己躺在草地上,周围横七竖八地躺着另几个人,在一旁还有齐小天和肖慧。阳光透过竹叶间的缝隙照过来,他把另几个人都叫醒了,竟然都不知道为何睡在这里,脑袋里没有关于昨晚的任何印象,他们断定是昨夜都喝醉了酒,所以才会醉倒在这里,只是唯独不见了炎少宇。

  “这家伙一定是撇下我们自己回宿舍睡去了”杨木愤愤不平地说,众人点头同意,但不管怎样,毕竟昨夜什么都没发生,他们依然活着,而且活得很好。

  五个男生把两个女生送回宿舍后,便往自己的宿舍走去,到了自己的宿舍门口,发现门没有锁,众人心想,炎少宇果然自己跑回来了,蓝枫用脚开了门,房间里静悄悄的,并没什么人,炎少宇的床上也空着,只有被子铺开在床上。蓝枫过去掀开被子,却在他的床上发现一只黑色甲虫,足足有荔枝那么大。他被吓了一跳,招呼其他人来看,也都吃了一惊,宇桐拿了几张报纸,要来抓他,没想到那虫子动作极为灵力,张开翅膀眨眼间便飞高了,并且快速飞到了洗刷间,又从开着的窗子飞了出去,眨眼间便消失了踪影。

  总算熬过了七夕夜,炎少宇想着,看来是自己多想了,根本就没什么鬼神,熬了一夜,现在总可以美美的睡上一觉了。他用被子蒙住了脸,免得呆一会儿那几个人回来后打游戏,影响到他的好梦。

  刚躺下没多久,另几个人便进来了,吵吵嚷嚷,而且蓝枫还过来掀开他的被子,然后用惊讶的目光看着他。他想问怎么了,可是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有说出来。紧接着,另外几个人也都过来围着他看,那情形像是在观看一个怪物,宇桐还拿了一卷报纸对自己指指点点,作势要打过来。

  他的身体忽然间腾空而起,接着向窗外飘飞过去。飞行,这是他曾经无数次在梦里渴望拥有的能力,然而,现在他真的飞向了天空。他感觉身后有一对大翅膀在煽动,他想转头看看自己的翅膀,试了几次却都没有成功,他才发现,自己的脖子已经不能再转动了。他的飞行并非是按照自己的意愿,只是隐隐的有一种意识在督促着他,好像有一个声音在自己耳边,不停的说:“快飞,快飞,飞得远远的,再也不要回到这里来,再也不要回来。”

  他便这样不停地向前飞着,向着太阳的热烈的光芒,向着前方一大片鲜艳的月季花,空气中传来阵阵月季花的香味,就像情人们热烈的亲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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