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武丘正在去南塘沟的山路上,他正得意:骗得了山里种田小伙子的信任。


  现在已经是春暖花开,山里种地的人欢欢喜喜地忙碌着,那个曾用大马爬犁送书瑞去蚂蜒河烧锅甸子的父子二人,一直对宾州厅知州大人存有很深的印象,爷俩认为此生见过宾州厅大人很是荣幸,所以爷俩见到武丘时一点也没有其它想法——因为武丘竟然是宾州厅跟差的打扮,而且表现得十分的温和和虔诚。

  武丘走近这家茅屋时,爷俩还是一愣,紧接着父亲便认出来人的身份,老头热情地迎上来:哎呀,我才看出,您是宾州厅官差大人!

  武丘装出高兴的样子:老人家好眼力,你认得我?

  老头:您我不认识,可您这身官服我见过,我曾送过宾州厅大人去烧锅甸子,他们穿的就您这样官服。

  武丘眼珠子一转:那就是说书瑞大人让我来找您找对了。

  老人儿子也过来,老头对儿子说:你还记得吗?这是宾州厅的官差大人。

  武丘上前亲切地拍拍小伙子的肩膀:你好啊,小伙子。

  小伙子连忙点头:好,大人好。

  老头:别在外边站着,进屋说话吧。

  武丘连忙摆手:不不,事情挺急,我奉书瑞大人之命求您帮忙……

  老人忙说:不敢不敢,有事您说。

  武丘:事情是这样,书瑞大人到任之后,也想求宾州大地风调雨顺,百姓平安,要来南塘沟参王庙进香,怎奈这道路不熟,命我先来探路,我只好求您老人家。

  老头:真的感谢知州大人体恤民心,我当尽力了,不知,何时去南塘沟?

  武丘:当然越快越好,大人还等我回话呢。

  老头:那就今天?

  武丘看看天:好。您去?

  老头:让我儿子随您去吧,年轻走得快。


  去南塘沟参王庙,有两条路,远路要绕过一个山梁,还有一条近路,即经过鹰嘴崖。那鹰嘴崖依山壁立,下面是几十丈深的沟豁,荆棘交织,林木纵横,据说是野猪的集居之地。那沟豁長约数里,过了这难走难过地段,再往前竟然是一片开阔地,南塘沟即在这个开阔地的南侧。但走鹰嘴崖,却可直到南塘沟,这鹰嘴崖只能容一个人攀岩通过。武丘选择了这条険路,因为他急着要见到参王庙的主持,那个诚实的小伙子依了他,开始攀登鹰嘴崖,并帮助武丘顺利地到了参王庙。

  进庙之后,武丘且不忙见主持,他异常虔诚地拿出自带的榆皮香,一步三叩首在佛像前念念有词,顶礼膜拜,直到主持出来,他看到这位主持鹤发童颜,长髥飘逸,一派仙风道骨,手持长拂,双目有神,在案桌后面坐下。武丘瑟瑟发抖,但他极力掩饰着,跪倒在地,低声说道:仙长在上,我奉大清国宾州厅知州大人之命特来拜见仙长,得知仙长当年在蚂蜒河曾与日本人争夺一张地图,……

  那主持甩动长拂:宾州厅知州大人?……

  武丘:是的,是的,大人奉旨莅临宾州,决心造福百姓……

  主持:那为何提到那张地图?

  武丘:那图……已有一半在阿拉楚喀都统手里……另一半不知去向……

  主持:还在阿拉楚喀?

  武丘:不,不,已在知州大人哪里,大人让我来求知另一半的去处。

  主持:那另一半图……

  武丘:是的,是的,请仙长指教。

  主持:请回去禀告,那半张地图远在千里之外大清国民的手上。

  武丘:千里之外?这是为何……

  主持:就为不让东洋日本倭奴阴谋得逞!

  武丘:仙长,那图怎么到千里之外呀?

  主持:回去告诉知州大人,老衲当年为保那地图不落入日本手里,已由我的生死弟兄棒槌神手贝腾云带回静海了。

  武丘一下想到那榆关擂台手持棒槌的母女正是静海贝家之后,他顿时高兴,这次参王庙没白来,分水岭开店的三人,岂不就是持那半张地图的贝家人!武丘想到这里急忙爬起: 

  谢谢长老,我将回去如实向大人禀报。

  然而这个武丘经过鹰嘴崖时,他残忍地将那个带路的小伙子推下山崖!


  武丘以为小伙子必死无疑,但老天眷恋,小伙子竟然有贵人相救,那就是何伯奉书瑞之命也在赶来南塘沟,正走进鹰嘴崖林中,亲眼目睹了武丘推下带路的小伙子,为了救人,何伯急忙跳下谷底,在荆棘中,费力地把小伙子背进参王庙。

  何伯没有想到,二十多年后在参王庙看到了自己的生死弟兄张赶山!二人抱头痛哭之后,张赶山首先想到是给被武丘推下山崖的小伙子疗伤,然后破涕为笑,互诉别情,这才问起小伙怎么和武丘在一起的,当何伯说起缘由,张赶山拍腿悔恨:

  坏了,坏了,这个小鬼子说是书瑞所派的!

  何伯却镇静:兄弟,你知道书瑞是谁吗?

  张赶山:宾州厅知州大人。

  何伯:兄弟,这个知州大人是你的门婿。

  张氏父亲惊诧不已:那你……

  何伯:我一直和姑娘在一起呀,你不在家我能不管吗。

  张赶山又一次搂住何伯,哽咽不语,于是何伯详细的讲了书瑞授任知州东来宾州的过程,这才再一次提到那半张地图。然而这时张赶山且显得平静许多,他捋着长髥:兄弟,亏我多个心眼,我告诉那个混蛋的小鬼子说那半张图远在千里之外的静海……

  何伯突然惊叫:什么!千里之外的静海?

  张赶山:是啊。

  何伯告诉他,贝大胆回静海后,两个儿子先后学业有成,大儿子贝海山在京城吏部为官,他鼎力相助书瑞捐任宾州知州,二儿子贝海东从日本留洋回多年奔走在东山里,联合各路民间力量,力主抗夷,其妻和女儿也奉贝海山之意一同来到蚂蜒河,而且据告就在这附近分水岭上以开设大车店为名,等待与丈夫贝海东相会。

  听了何伯的一番话,张赶山真的紧张起来,这些年来他与世隔绝,夜暮青灯,晚鸣暮鼓,那些山里人虽多有鼎香膜拜,说的也是乱世风云和那些闯关东的千辛万苦,他听说有反洋义士在东山里奔走呼号,唤起抗俄御日,且不知是贝大胆的后人贝海东!

  这时,两位老人同时觉得事情紧迫,二人无意详细叙旧,经过仔细商议,决定何伯速速赶回宾州。

  那个受伤的小伙子先在参王庙里接受张赶山治疗,然后受命回蚂蜒河烧锅甸子 和宋士信商议保护那半张地图。因为眼下,在分水岭上的大车店已挂幌开张,武丘又不知去向,包括京生在内的母女三人手里那半张地图会随时出现生命危险,故,事不宜迟,于是商定分头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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