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7
嘎子也要娶亲张媳妇了。媳妇叫小翠,是村北十几里的牛百口村人,是个寡妇,模样到是挺受看的。
小翠出生在偏僻的山村,那个山村由五个自然村组成,下边最大的自然村有500多人,距离三华里的山凹里还分布着四个自然村。有人说十里长沟牛百口,稀稀拉拉不到头。那时,四个自然村合计人口不足150人,现在陆陆续续都搬迁到山下最大的自然村里。小翠就是在其中一个自然村里长大的小女孩,她长得模样俊俏,眼睛像山泉一样明净清澈,无论她走到哪里,山沟里就像划过一道彩虹。
小翠没有上过学,从小跟着爹娘下地干活,山里空气清新润肤,阳光和煦,沁人心脾,山间薄雾萦绕,渴了喝几口叮咚的山泉水。她一直深居在封闭的山沟里,从未走出过大山,就连70华里外的县城也不曾去过。直到小翠长到18岁那年夏天,有了胸脯,像两个发酵得很好的小馒头,把胸前的衣服高高地顶起来。老爹抬眼望了望她,吧嗒吧嗒猛吸了两口旱烟,便自言自语地说:“是时候了……”
小翠有两个姐姐,都先后出嫁,还有一个大她八岁的哥哥,有点憨厚木讷,见人说话总是颠三倒四。哥哥却一直没有媒人肯上门提亲,老爹长吁短叹的,早晚成了一块心病,山里人更讲究延续香火,常把“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挂在嘴边。两年前的深秋,同龄小姐妹桂花的老爹登门造访,两个老汉闷在屋里,嘀嘀咕咕半天,脸上的笑容也渐渐多起来。桂花老爹告别时,两个老汉相互叮嘱:“就这么定了、就这么定了……”
后来小翠才慢慢知道,两老汉协商的秘密就是要将小翠许配给桂花哥哥,而桂花也必须要嫁给小翠哥哥,他们在密谋一桩“换亲”。桂花哥比小翠大三岁,年龄倒是般配,就是从小得了小儿麻痹,一条腿瘦的像玉米秆一样,走起路来歪歪趔趔的。由于身体的原因,虽然桂花哥比小翠哥小五岁,眼见着也到了婚配年龄,但仍然是门可罗雀,两边老人急中生智,想用“换亲”来延续香火。小山庄里风言风语在蔓延,就连小孩见了小翠,边跑边喊:“快看瘸子媳妇、快看瘸子媳妇……”这时小翠会顺手从街边柴禾堆上抽出一根木棍,追着小孩们怒骂:“你姐才配是瘸子媳妇呢!”
自从那天老爹说了“是时候了”之后,两个老汉走动的更加频繁,小翠和桂花也在默默地抗争。有一天,小翠哀求老爹:“爹啊,我不嫁桂花哥!”老爹说:“门都甭想,你不嫁他,难道让你哥打一辈子光棍不成。”小翠又说:“互相换亲,别人会取笑的。”她想从另一个角度说服老爹,老爹生气地说:“难道你不知道,庄下的亲姐俩嫁给了亲叔侄,不是过得好好的吗。”老爹说的是下边自然庄的姐俩嫁给了叔侄俩,侄子叫姐姐为婶子,妹妹喊叔叔为姐夫,怎么听怎么别扭,都怪山里人娶妻难啊。老爹把烟杆别在腰间手背在身后转身往门外走,只听“砰”的一声,门关上了,也把小翠想说的话挡进了肚里。
婚到底是结了,没有举行繁琐的仪式,同一天互迎了彼此的新娘。婚后,小翠男人虽然腿脚不好,但却生了个龙凤胎,三年后又添了一个丫头,再后来因计划生育男人做了结扎。相比之下,桂花和小翠的哥哥过得磕磕绊绊,不知木讷的脾性,还是桂花暗里采取了避孕措施,反正小翠的娃追着喊娘时,桂花还是膝下无子。桂花就常往娘家跑,不想和男人好好过日子,小翠老爹就把小翠喊回来,把三个孩子扔给瘸腿的丈夫,这样来来回回,牵一发而动全身,这就是“换亲”的门槛,一方提出离婚,另一方马上喊出散伙,你让我儿子打光棍我也让你儿子落个单身。
后来在双方老人的劝说和压制下,桂花安分了许多,三年后生了一个儿子。就在那年冬上,小翠男人为生计去五龙河上撒网打鱼中被滑落冰窖里,一个小时才被捞出来,已经早无生息,冰雕人一个。小翠难受了二个月,就为了生活,像脱缰的野马,更像出笼的鸟儿,儿子女扔给了自己公婆,到外边谋生挣钱去了。村里人都说外面的世界太花哨,怕小翠丟了魂。半年后认识了张庄后孙家嘎子,见人老实,便顺风顺水嫁给嘎了,用打工挣的钱办了鸡场。
晨曦里和夕阳中,嘎子都会看一眼照片里年轻漂亮的小翠,也许这样他才会觉得余下来的日子仍有个熬头……
98
南乡的冬天才开始,薄薄的积雪,几个小学生缩着脖子,搓着手,一步一滑往学校赶。快放寒假了,他们正准备期末考试。
每天都路过村部院子,傍晚放学总在里面玩。不知谁临时堆放了很多的木头,几乎堆成了山。灯光微微,雾气朦胧。远远地觉察到一小包裹一动不动躺在一根木头上。凑过去一看,是一个露着头嘴的小小的人。天没亮,到处一片雾白。女人的红衣服、红围巾包裹的婴女很扎眼。找了一根树枝捅了一下,不动,踢了一脚,婴儿突然有哭声:“哇,哇哇!”。
几个学生吓得赶紧跑到学校,告诉给了老师。
学生放学吃早饭把消息带遍了全村。忙碌了一年的人们冬日里不早起,那天很多人拥挤到村部看到底是个什么的婴儿被丟弃了。
接生婆董风喜也早早赶来了,处理好一切说:"是个女孩,刚落草就被狠心的父母抛弃了。″
六、七十年代的时候,妇女生小孩子,大多数人都不到医院里去生,特别农村更是不去医院生的,一个公社只有一个小小医院,不行的。那个时候有接生婆来接生。在每个村庄都有一个接生婆,村里有个姓董叫董凤喜的老接生婆,有六十多岁了,胖胖乎乎一脸和气,左右东西村落的妇女生小孩子都请她接。她从三十岁就帮人接生,接生史有三十多年了,非常的有经验,而且待人热情,不管什么时候,就是下大雨、下大雪的夜里只要有人请她去接生,她都会毫不迟疑的一路小跑着跟着人家去接生。“生人等于和阎王隔张纸嗳,不能耽搁”她边跑边常常这么说。
所以当地人们很喜欢她。可是有一次帮人接生,使她改变了观念,那就是:白天帮人接生,晚上不帮人接生,就是她自己的小女儿在晚上生小孩子了,叫她去接生,她都没有去。事情发生在六几年的一个晚上,大约九点多钟的样子。她睡在床上迷惑惑的,突然听见有人敲门,还听到一个男子的急促叫喊声“董婆啊,婆婆啊!我家里要生了……”董婆听到急急的敲门声,就急忙爬起来,慌忙穿上衣服打开门,见一男子打一灯笼站在门外。那男子侧身让董婆走出来说“麻烦你了,董婆啊”“没有关系的,你家在哪里呀”董婆边锁门边问,董婆不认识此男子。那男子说“不远不远,就在你家后面,不远。”那男子打着灯笼在前面走,董婆在后面跟着,那男子很急,有时走到前面离董婆有点远,就停下来等着董婆。男子无限歉意的说“这么晚还麻烦您老人家,真的不好意思。”一会儿就到了一户人家门口,那男子推开门进去,然后回身举着手上的灯笼为董婆照着,谁知董婆在门前还是跌了一跤,手上沾有泥土,进门时就顺手把手上的泥土在门上擦了擦。
进门之后,见一女子在床上呻吟,那男子慌忙用脸盆到厨房里打水去了。半个小时的样子,那女子很顺利的生产了,生个男婴。大人小人身体都很好。那男子千恩万谢之后还送给董婆一只老鸡还有十个鸡蛋,还包给她一块银元。王婆很不好意思说“这鸡我就不要了,你留给你家的吃吧,生小孩子,身体要补补。”那男子硬是把鸡塞在董婆手上,并说“我家有的是鸡,田里能抓的到,害你忙到现在,实在不好意思,您老一定要收下。”董婆被送出门外,就听见那房间的女子说“当家的啊,就把婆婆留下来帮我服侍月子吧。”只听那男子说“不要了,婆婆那么好,就让她回去吧。如果以后需要,我再去请她。”董婆高兴的回到家中,把鸡用一个竹蓝子盖着,放在床底下,竹蓝子上面用一块石头压着。又在口袋里取出十个鸡蛋放在梳妆台的抽屉里,在怀里摸出那块银元,小心的用一块红布包着放在自己的枕头下压着,然后心满意足的睡觉了。第二天早上刚吃过饭,在外面晃悠,见隔壁邻居张二蹬在地上在抽闷烟,还不停的叹息。王婆凑上去问为什么闷闷不乐。
张二说他外侄子要结婚了,苦于自己做舅舅的没有钱送礼。王婆听后就说“我还有一块洋钱,昨天帮人接生,人家送的。你拿去把礼送了吧,外侄子结婚,做舅舅的不送礼是说不过去。送少了也拿不出手,一块洋钱也不少了。”“等我稻子收上来一定还你。”张二不停的道谢。董婆掀开枕头,小心的取出红布包,打开红布一看,惊呆了,只见里面是形似银元的一块纸灰。她慌忙弯腰在床下面拖出竹蓝子,掀开一看,里面突然跳出一只青蛙来,吓了王婆向后一退。王婆惊恐万状,心想:莫不是我昨晚带鬼接生了哦?她又拉开梳妆台的抽屉,只见里面放有十个田螺。王婆站在房间里呆住了,一会儿她如梦方醒的说“我在他门口跌了一跤,还在门上擦手上的泥巴的,张二嗳,我记得就在我家后面不远处,我俩去看看。″
事情发生的很奇怪?可不能乱说和乱议论,什么事让董婆想起很后怕,不说了。赶紧拉郝婶学接生,并在晚上不外出接生。
慢慢地郝香翠接生员学会了接生,董接生婆便在家养老,很舒适。
99
山花在屋里做午饭,她做了一个青椒炒鸡蛋、豆腐炖白菜,还煮了点小米粥。今天星期天,她从镇医院赶回老油坊孙家大院,丈夫孙鲁全也从镇上回来,每天星期天有时间他们都会回到大院,鸡蛋是自家鸡下的,这种笨鸡蛋营养高,有钱人都爱吃,多贵也买。
"老婆,我回来了,你看我给你买什么来了?″鲁全放下自行车吆喝回来。山花过日子真是一把好手,大家都说两人有福绝配。鲁全进了屋,从包里拿出一条粉红的围巾,山花接过带来,心里高兴,嘴上却说:又乱花钱。山花在镇上班也不妨碍干活,在院子里养了十来只鸡,下了蛋攒多了就去卖,自己一年也吃不聊几次,她要攒钱盖房,儿子女儿也该上学了,将来说媳妇也用钱。
山花对这个叫满意的男人很好,很满意,能自己干的不让他动手。那次俩人去赶集,山花看上了那条粉红色的围巾,一问价三块钱,山花拉着鲁全就走,太贵了。他知道他的女人舍不得。今天在镇百货店,给山花买了围巾,老婆一心一意跟自己过日子,对人也好,进门生了个龙凤胎,是家里的功臣。鲁全把围巾给山花围上,山花的脸叫围巾映得红红的,像两团红云,男人看乐了。女人把围巾小心地解下来,叠好放起来,留着过年时再戴,这是丈夫对她的心,要好好珍惜。
傍晚的霞烧透了云,与穹空的碧蓝相浸润、洇散。我脚步很轻,依然碾碎了脚下的干枯枝叶,清脆的“咔嚓”。树林里正叽叽喳喳的麻雀们,突然闭口,“忽”的发出羽声,留下一片寂静。
老油坊孙家大院传来一阵阵笑声。
岁月在不经意间悄然在身边流逝,而我们也已告别幼稚走向成熟,那些记忆中的美好似乎已经离我们远去。
如果那时可以拍一部记录片的话,多年过去,回头再看,画面已经略显陈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