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呼兰河从小兴安岭深处一路曲曲折折,带着黑土的芳香和原始森林的野性,在汇入松花江之前,拧了一个圈,她就出生在这个圈里。

  曾剑飞长得白晳却不失魁梧,
  后来临近工作快要完成时,遇到了一个下雨天。雨很大,或许正是上天给予的良机。




  6.
  马妮莎今年36岁,已经有3 个孩子。
  她的老家是黑龙江的呼兰,那是处于松花江北岸一个美丽灵秀的地方。呼兰河从小兴安岭深处一路曲曲折折,带着黑土的芳香和原始森林的野性,在汇入松花江之前,拧了一个圈,她就出生在这个圈里。
  这个圈里其实很不一般,出过萧红。萧红可曾了得,那是中国文坛上的风流女子,她嫁过好几个丈夫,又与那么多的文人骚客有过风流韵事,可她的作品也真是出色,整个东北这疙瘩的女作家还就属萧红名气大哩!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这话一点不掺假,呼兰河既然能够滋养萧红,自然也能滋养别人,河水给了萧红写作天分,难道就不能给别人一点另样的灵气?
  马妮莎相信自己充满了灵气。
  不过,她的命运多舛。她的母亲是教师,开朗活泼的天性遗传给了她。母亲生下她不久,那个白俄商人就不知去向,她和母亲相依为命。她是在教会学校长大的,马妮莎从小受到的是满洲教育。那时东北在日本人的统治下,从她出生时就建立了满洲国,日本人要求满洲国的人要说日本话,在学校的课程中每天的日文课不得少于一半,每天早上所有学生还要站在操场上面向东方,说是要向远在天边的日本天皇祷告。遇有重大节日,学生们还必须换上日本和服,学着日本人的样子,天天“哈依哈依”地说话。
  马妮莎那时很小,她并没有觉得有什么特别,只是觉得好玩,她学日语,也学国文,但更多是学音乐,学舞蹈,甚至她在日本人投降之前都不知道自己是中国人,她以为自己就是满洲国人,满洲国是她的祖国。
  日本人投降后,她的家乡来了共产党,她这才知道自己原来是中国人,也知道了一些日本人侵略中国的罪行。不过看到那些因战败而流离失散的日本女人和儿童,她还是挺同情的,甚至在后来还说过:“日本人也不都坏……”
  后来她报考了哈尔滨的一所师范学校,想当一名音乐老师,走她母亲的路。再后来,她一边学习,一边利用业余时间去为新政府做事,她不光是好奇,还有一种追求新生活的冲动与向往。
  在那里她遇到了自己后来的丈夫、一个年轻英俊的军工专业大学生曾剑飞。
  那时的哈尔滨已经解放,从关里来的共产党机关忙于接收日伪时期留下的大量物资,还要马上将那些工厂恢复生产。因为日本人已经投降,苏联红军正在忙着进军全东北,而国民党的军队也没有到,哈尔滨暂时处于共产党的绝对控制之下。每个人都在拼命地忙着,有着丰收的喜悦。
  这些对于马妮莎来讲,是耳目一新的景象。她没有见过这样的事,也没有见过这样的,更没有听过这样的人讲得这样的道理。
  她起初是害怕,因为她出来做事是为了挣钱,养活自己,不给母亲增添负担,她害怕自己做错事而被人家指责,不光是面子的事,还有性命攸关——她亲眼看见过那些突然被说成是特务的人,正在闷头干着活,就被人五花大绑推了出去,然后就是一声枪响!
  同事们也在议论,有的说那人是冤屈的,也有人说那人隐藏的很深,谁也没有看出来他是特务……总之,马妮莎在做事时,处处小心,她的出身不纯正,那张有些洋气的脸给人一种不地道的感觉。
  终于她认识了曾剑飞。那是她在负责登记一个仓库机械设备时认识的,因为她不认识那些机器,所以组织上安排了一个内行来负责,曾剑飞能够十分熟练地说出每台设备、甚至每个零部件的名称。
  曾剑飞长得白晳却不失魁梧,他是从另一个也很忙的地方抽调来的。他见到马妮莎时,眼睛略略地有些一怔,就是这一怔,却让马妮莎十分得意,她后来一直觉得,她那天肯定特别好看,因为曾剑飞一下子就看上了她。
  曾剑飞身上的军装和那支手枪一直让马妮莎很不安,她觉得他们之间有距离。于是马妮莎只是默默地工作着,听着曾剑飞一边大声说出设备的名称,她在一边十分小心地记录,很怕出现一些差错。她脑子里总在响着那个枪声。
  曾剑飞开始时似乎没有感觉到她的存在,或者没有感觉她是一个女人,而且是一个十分漂亮乍眼的女人,每天都是按时来上班,然后开始工作,中午时他们一起在附近的食堂吃饭,有时一起走,有时先后走,吃饭时谁也不说话,吃过饭他们回来默默地坐一会,然后再开始工作。马妮莎记得,下班后。曾剑飞会开一台吉普车离开,他开车的样子十分潇洒,经常换上一副白手套,然后揿开车门,然后伸手扭动开关,然后踩下油门,再就是一阵风驰电掣般地离去。
  马妮莎每次看到他的离开,心中就有一种莫名的感觉。她想,如果那上面,他的身边坐着一个她该是什么样子?她会让他把那个车蓬掀开,她会解开发带,任头发蓬松,再系上一条白色丝巾,任风吹散……
  想到这里,她的心里一阵酸楚。自己的地位是不能想这些的,她目前只有默默地工作,挣出自己的饭钱,不再让母亲操心,还应当给家里一点贴补。
  后来临近工作快要完成时,遇到了一个下雨天。雨很大,或许正是上天给予的良机。他们下班时,马妮莎正在踌蹰着怎样回家,曾剑飞一副漫不经心地样子问她:“怎么走?要不我送你?”
  马妮莎其实心里很高兴。这么长时间,他们几乎没有单独在一起的机会,也没有听到他一句关切的话语,今天的他有些异样。
  “方便吗?”
  “按规定是不可以,但今天算是例外吧,我送你!”
  他甚至没有余地让马妮莎拒绝,一副君临天下的样子,边说边换上白手套往外走:“我在车里等你。”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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