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9年的深秋,天气一天比一天冷,该到烧火炕的时候了。

这天,轮到我和卢嫈嫈值班烧炕。“兵马未动,粮草先行”,第一次烧炕,准备工作必须提前做好。

我俩早早抢先到木工班,装了满满一麻袋刨花和碎木屑。刚过中午,我们就迫不及待地开始烧炕。按照“人要实,火要虚”的道理,照葫芦画瓢。可是烧了老半天,摸摸炕面还不见热,于是我继续往炕洞擩柴火,可着劲儿烧。

半天后,炕是热一块,凉一块的,费了我俩不少劲。谁知大家收工回来后,炕可就热起来了。由于烧得太热,炕席都给烧糊了。炕是新砌的,里面的新炕坯还有些潮湿,炕上铺的褥子、连同被子一起在冒潮气。这会儿炕热得真是没法睡觉了,大家只好卷起褥子,坐在被子上面,你望望我,我望望你,眼巴巴地看着炕上四处冒热气,大眼瞪小眼,呆呆发愣。

第二天,有人嗓子哑了,有人眼里长了眵(chi)目糊。

后来请教老职工,他们说:炕烧只要温乎就行了,炕有后热的劲头,用当地老乡的话叫作“后返劲儿”。

因为土坯属于不良的导热体,所以土炕热得慢,可是一旦热起来,就能保持较长的时间,而且是逐渐地升温,到峰值再慢慢地回落。因此烧炕时,绝不能将炕面烧到热手再停,这也是通过实践得出来的教训。

正确的操作方法是:先用火柴将旧报纸点燃;再引燃一把柴火,扔进炕洞里,用小火将炕洞内的凉气先顶出去;再逐渐的地续加柴草,让炕洞内的火势保持不大不小;还要注意,将每次加进去的柴草都烧净,烧成灰;大约烧二十分钟左右,手摸炕头温温的,就要停止加柴,待炕洞内的柴火燃尽,烧炕的任务就算完成了。晚上就可睡个暖和觉。

说实话,火炕的优点还真不少,不但能取暖,还能解乏,尤其是干了一天的活,睡在烧好的火炕上,热乎乎的,解腰酸,特别舒服。东北人身强体壮也归功于火炕的功劳。

日后回京,除非到郊区的农家乐,我还可以体会到火炕的滋味,其他情况下,与火炕再也无缘了,但这段烧炕经历,早已成为我记忆中无法抹去的一页。

(作者:季淑林1953年1月出生,女,北京第67中学1969届初中毕业生。1969年8月,来到2连,机务排拖拉机手。1977年12月,困退回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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