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闹洞房的村人闹够了，小公公大伯子闹洞房不论辈，闹的人满足了，趁机摸了下新娘的脸，搂了下新娘的腰，掐了一下新娘的腚。说了黄色段子粗口的话，惹新娘脸红心跳过了一时瘾，人就慢慢三三两两走了。
秀水很恐惧，在炕一角不敢动。客人都走了之后顿觉浑身疲倦，筋骨像压散了架没一丝力气，就这么在炕头一角坐着，依着新被褥，一动不动。对面墙上贴的大红喜字，鲜红鲜红，如血。
满仓收拾炕上的枣、栗、花生等杂物，在铺好的铺盖上坐下，说:"好歇了"。秀水挪了下，放开了坐在腚下的坐炕小棉被。满仓边解衣边移过来，秀水看见他露出了结实的前胸，目光看向煤油灯，避开了他的前胸。只向里挪了挪，依旧坐着，不敢看己几乎赤裸的满仓。她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他在她身边光着身子让她不自在，更觉的有点害怕。新婚之夜洞房鱼水情长是人生大喜之时，秀水没有一丝喜意。屋外平静，偶尔有狗叫一声，也让厢房的王有田吓灭。村子无声无息进入了睡眠。王有田和领粮屋的折腾声随着熄灯进入了寂静。
秀水听到满仓动了一下，喘了一声粗气，身了一抖，心砰砰在跳。"睡吧"。秀水闻到一股浓浓的男人味过来，这味她熟悉，她曾一次一次闻过这味，是满意的。她回味在河边道口山坡老油坊的那一次次，眼前的满仓幻化成了满意。
王满仓的气息喷在她脸上，痒痒的。那一次次的回味消失了，来到了现实中，一张红光润滑油油的脸，下巴的胡子刮的铁青，喉节突出，往下是……秀水把目光放向窗外，窗外无月光宁静。秀水说:"我想回家"。满仓笑着说:"今天咱俩大喜的日子，你能回家？后天，我陪你回去"。
"我一个人坐会，你睡吧"。秀水说。
“睡吧，咱俩是一屋的人了，你别怕，我不吹灯。”满仓应允，搂住秀水，秀水一抖。搂的更紧了，动也动了不。
秀水嫁给了满仓，同意了做这个男人的老婆了，自已就无法逃脱。正想着就被满仓搂抱住压倒在炕，新被褥睻暄的，灰蒙菜顶棚旋移了一下，油灯发着弱弱的光闪了闪。她不敢叫也不能叫，院外厢房有两个光棍，肯定也在翻来覆去睡不着，她可不兴出半点声响。满仓手忙脚乱，喘着粗气，在脱她的衣服。她没动，仰脸看着满仓脱她的衣服的样子很笨拙，下面的扣子很容易解开，就是解不开脖子底的那对扣子，解了好一会儿，他就用嘴去咬。衣服开了，扣子不知被他吃了还是吐了。乡下穿衣简单，外套棉衣，没有什么内衣，更没有什么乳罩，光光的身子一下露出来了，秀水一时间空白。红布腰带也不争气，一下子松开了，满仓顺利地给退了下来。当秀水觉到了满仓的手在抚摸下移时，意识到他想"弄"什么，她合力并拢双腿抗拒。她无法抗拒这个男人的激情强大，他轻轻就掰开她的合并双腿，跪到中间压了下来，象一座山。她感到一阵巨大的痛从下面袭来，她被他撑满了，涨裂了，她呻吟出一种未曾有的滋味。她是女人，知道痛疼后她就由少女向少妇的转变。麦熟一晌间，少女变少妇。她本能地叫了一声，又咬住了牙关，没有发出声。记住她妈告诉她，是女人都得过这一关，忍一忍，挺住。秀水挺住了，没流泪也没叫，过了年她就十八岁了。
秀水放开了，放松放松，一切都会好的。看着忙乱的满仓，自己象一个局外人，任凭满仓摆"弄"。满仓又上来了"弄"了一次，一次二次还有什么区别，他是一个年轻有劲的男人，一个才娶到女人的男人，他是她男人，他有这个权力，秀水只能这么安慰自已。满仓满足了，从她身上滚了下来，不久就泛起鼾声。
秀水背过身，油灯油燃尽，无声息灭了。
天要亮了……
52
新棉褥子新被子
翻来覆去难睡着。
山沟沟的草茅垛，
躺着舒服晒阳洋。
呼噜呼噜睡的香。
哈拉流到嘴里去，
做梦娶亲风吹醒，
翻个身子接着睡……
南乡小调在街上飘扬，悠悠绵绵诉说悠悠的伤感……
他为了躲开秀水，他必须早走早到校。南乡的风俗，新娘三日回娘家，是个喜日，娘家好酒好菜招待新女婿，陪伴新女婿的送神客开箱客欢聚一堂，举杯问盏热闹一天。满意做为新娘的开箱宾相，秀水家要宴请他的，他面对不了这个结果，昨晚秀水的洞房花烛夜让他想到许多不想想的事，所以他选择了今天就返校。是逃避，是想离开这个伤心地。早早地走，没人看见。想见秀水又怕见秀水，想起洞房的本应是他不是他，他产生了怒火，走，回梨城，吃顿好的，小葱拌豆腐一斤油条一碗羊汤，好好享受一次，忘了这一切。
刘海是秀水的弟弟，缀学多年，生产队的一名半劳力挣工分的小社员，干活样样拉稀，混工分耗时间打发日子，队长管不了，气得牙根痒痒。只能安排他夏看麦田别让鸡鸭猪牛羊祸害青苗，秋看收获了的大田花生。一天到黑往饲养院钻，缠着二虎混在一起。孩子还没成劲，可打起架很开性，往狠里打，是小姐夫二虎的武友，没事便聚一起找茬打架闹事，人小往往先下手，是个不吃亏的主。
在村外五龙河边拐弯处的土道上，他们俩相遇了。刘海象特意在等他，显得很不友好，骂骂咧咧地怒对满意。满意心情不好，又急着赶路，有心无意懒着搭理他，问了一句:"你骂谁"？就匆忙绕开他前走。"站住"。刘海怒气冲天扠腰吼道。"叫你哩，熊样。”满意说:"够了，不理你，你知道什么叫长短"。说完继续走，头也不回。 刘海有心找茬依旧急追不舍，指着满意骂道:"骂你了，怎么了不行，你妈的x，我姐让你害惨了，你可好，脚底抹油——溜了。我打你"。猛往前扑，给满意一个不防备，把他扑倒在土道上，騎上就打。
满意火了，背后捅刀子暗下黑手，急忙一个老驴打滚起来，左手一挡，右手顺式一个通天炮打倒刘海，地他没料满意反应如此快，身手这么敏捷，仰在地上没有爬起来。血从他鼻口流。玩笑别开大，开大要惹祸。刘海哭了，哇哇大哭，泪一把血一把，伤心极了。边哭边骂:"姐啊，你稀罕他什么？他是个孬种，不敢要你……"。
刘海哭的伤心。满意又不忍心。
满意拉起他，扑打他身上的泥土，领他来到河道边，用清凉的五龙河水洗净脸上的血泪污尘，慢慢抚摸他的伤处，很是心痛。
"你……太让俺姐伤心了，你……秀水成了满仓的女人了，让那个男人弄了"。
满意有些怕，怕刘海那种眼神。他默默地立着，象始一片山谷，有峰有势高低绵亘起伏。一缕阳光，一片云，一股风…… 命，这就是命。
我们认命呗，有些事咱是做不了主的。
54
满意的那篇日记，写爷爷的，日记名字叫《我的祖父孙掌柜》。没有人看过，深深蔵在日记本里。不小心，还是让红玲看了。日记上记录他爷爷的故事。日记写道:我祖父是一个榨油开老油坊的，村人叫他孙掌柜。是‘普普通通的人，平凡如苍茫大地上一粒微小的尘土。祖父少年时，曾祖父、曾祖母相继离世，兄妹三人尚自年幼，是高祖母一手把他们拉扯成人。在那个社会动荡的年代，一个打着裹腿，颠着小脚的老人，靠着一座老油坊压油换花生油，把一个趋于败落的老油坊家重又振兴。祖父成婚时，家里已拥有一所像样的老油坊和院，并置下十几亩薄田，在村里称得上殷实人家，但后经两次土匪抢掠，从此家道也就中落下来。家中并没有留下高祖母的画像，她的一些故事，是听祖父对我所说，村里一些长辈皆言：你家若不是这位老太太，恐怕也到不了今天。
在我模模糊糊的印象中，老院外有粗壮的古槐树。一个夏日的午后，大雨倾盆而泄，狂风肆虐像要掀翻屋顶，我与祖父母坐在堂屋门口看大雨，忽见一只绿色螳螂爬上黑褐色树干，两个如刀锯般前肢不停晃动，我一见大喜直嚷着要去捉这虫儿，祖母厉声呵斥“不许去，下着大雨，再说它会划破你的小手”。说话间祖父取出一顶草帽，冲到雨中捏了那只螳螂回屋，衣服也已湿透，祖母怨他太宠我“孩子话你也当真，哄哄也就是了，还依着他真去抓！”。祖父换下衣物“孩子好奇心强。正好下雨无事，给他讲讲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故事”。
祖父读过私塾，一些儒家经典烂熟于心。童年的记忆里，满满全是依偎在祖父怀中，听他讲那些久远传说的场景。女娲造人、嫦娥奔月、三侠五义、水浒、西游等诸多故事，就是不讲三国、红楼。说道:老不讲三国，小不听红楼。许多故事俱是在祖父叙述中得知，善恶有报，因果循环的观念从始根植在心。“为人莫做亏心事，善恶到头终有报”，这是常挂在祖父嘴边的一句话。“一个人应仁心为怀，一个家庭当忠厚传家”。有一年春节，祖父指着门上对联，教我辨识上面两行字“忠厚传家久，诗书继世长。”“这是苏东坡的话，记牢了孩子，这才是一个家庭长久不衰的秘诀”。当时我懵懵懂懂，并不能理解这句话的内涵。刚刚懂事的我，只看到忠厚淳朴的祖父，整天陪着一张笑脸，应对外人的轻侮。几代单传的独门小户，在一个近一百多户的村中，再加上祖父不争的实事，可嗷嗷待哺中的孩子又如何受得了，一些人便偷偷去地里掰几穗玉米，挖几个地瓜，这在当时习以为常的事，大家都装作没有看见。那个时候家中两个小姑年纪正小，直喊饿得受不了，当祖父终于壮了胆子，随众人一起挖了几个地瓜，却被村里当权者抓作反动典型，要开批斗大会游街示众，生性胆小的祖父怕的要命，连夜坐上火车投奔远在关外的亲戚。那一年冬天，他老人家竟连一件御寒的棉衣也没有，不知天寒地冻的日子里，又是如何捱过？当年他走后不久，两个小姑也先后夭折。“永远不要歧视那些生活不如你的人，也不要拼命攀附那些所谓权贵。人活一世要坦坦荡荡，做一个问心无愧的人，走好自己的人生路即可。如果自己有能力，也要尽可能地帮助别人”。祖父经常告诫我，一个人要有点骨气，不能做附炎趋势之辈。若想获得别人的认可和尊重，必须要自己勤下功夫，等你真正出人头地之时，他人必然会高看一眼。每当有讨饭的人上门，祖父总是拿出家中为数不多的干粮“少吃一口饿不死人。但凡有点活路，谁会背井离乡走上这条路呢”。记得有一年春上，一个赶集卖葱的外乡人错过了宿头，行至门前正碰到祖父，他老人家相邀外乡人去我家住宿，晚饭竭尽所有炒了几个青菜，并拎出一瓶散酒，像亲戚一样款待于他。翌日清晨那人辞行，从车上拿下几把小葱相送，祖父执意不收：“出门在外谁没个困难，人人相帮，轮班互助。也不过一顿便饭，你不要放在心上。”
我就在这次回家后不久，祖父突发脑溢血瘫痪在床上。惦记着他老人家的病情，我趁星期天跑回去探望。病床上祖父已说不出一句话，只是用那一双失去风采的眼睛望着我。祖母熬好了汤药，我接在手中轻轻地吹凉，并先浅尝一口看是否烫嘴，只有我自己感觉药已温凉，才一勺一勺送入祖父口中，他老人家像个听话的孩子，一口一口费力地咽下，突然浑浊的老泪顺着瘦削的脸颊滚落到枕头上，那一刻我会想起，童年的我在一方蓝布枕头上，靠在他怀中听那些神仙的故事，我也情不自禁流下泪来。我拭去眼角的泪“爷爷，您好好吃药，会好起来的，到时我陪着您去看戏”。
祖父是一个铁杆戏迷，十里八乡哪个村唱戏，他都会带着我去看戏。戏台上那些咿咿呀呀的唱词，那时我是听不懂的，他老人家一句一句讲解，并告诉我这戏文发生在什么时代什么背景下，一颗热爱中国传统文化的种子，在那时已悄悄埋在了我的心里。
每当星期日或者学校放假了，我迫不及待跑回老家，祖父卧床已越一年，身体越发的瘦弱。当我和祖母为他翻身擦拭身体，看到瘦骨嶙峋的他，一根根肋骨突兀显露。我的祖父，一生忠厚行善的祖父，老天爷何其不公，要让您承受这诸般苦痛，不是说好人有好报吗？那福报又在何处？
二十三是小年，我张罗着找一根长棍缚上条帚，打扫干净老屋里蛛网，然后跑到供销社买回一张《女驸马》的年画，贴在床一边墙上，一边贴一边对躺在床上的祖父说：“爷爷，您不是爱看戏吗，有这张画，您不用动就可以看到戏里的人，我给您念念这上面的戏词……”祖父费力地动了一下头，用眼角的余光望向墙上的画，那一刻我清楚的看到，他脸上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
前几天一个午后，与父亲对坐桌前，不知怎地就谈到了祖父，我说外人对祖父的评价是：胆小怕事、逆来顺受，一生懦弱无为。父亲望着窗外，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你爷爷是个明晓世理，什么都看透却什么也不说的人。在那个年代，我们家一个开油坊的，就是想奋争想说话，又有谁会不听进去呢？做买卖讲究和气低调，所以在那种情势下，他老人家改变不了什么，只能唯唯诺诺地活在人前，除此之外还有什么法子呢”。
从祖父那从父亲那讲述听到，记下，以示怀念。
这个日记本满意从不示人。红玲看了一次就感动的泪流满面了。
孙同学满意先闻到一丝丝香气的味，看他面前站了一个秀气文静的姑娘，穿一件米黄色的小格格衫，脸儿红润，眼睛睫毛一闪一闪，嘴角两边有两个浅浅的酒窝……片刻间，他脑袋轰地一声，像什么东西在里面翁翁叫，积存了许多的念想又漫上来了，心里咚咚直跳，人却抚着门框呆住了。他嘴角动了动，就是说不出来，见了红玲又结巴了。一句话在喉咙里卡住了很久很久，半天才勉强吐出结结巴巴的一句话:"红、红玲，你、你、你、你没……回家？″
"你呀，都说你见了我就结巴，还真是的″。红玲忍着没有笑出声。 满意心中想的东西太多了，他总会把秀水和红玲两个人重合在一起了，印象也印在心中太深刻了，见到红玲想到秀水，见了秀水想到了红玲。秀水有几个月没见了，她结婚了，成了人家满仓的女人。这个同岁的红玲还是一个同学。满意问:"红，玲、什么事……晚了，回家……回家……”
红玲不明白他在想什么，为什么见了自已说不利索话？看他脸都涨的发红，手也没处放。就对他说:"你不理我吧，你的日记作业为什么不交？不支持我工作″。红玲同学是班课代表，小组组长。
噢！满意这才缓过一口气来，递过了日记，日记本在书包里背着。
红玲同学说:"早听班里的同学说，一个从乡下来的同学不说话，光吃乡下捎带的玉米饼地瓜干，菜也舍不得打一份，竟考了全校第一，他原来是我后边的孙同学″。
满意脸红了……
夜里，同学们吵闹了一会儿渐渐进入梦乡。满意睡不着觉了，眼前总是晃动着红玲的影，红玲的长发，她的脸蛋，她的睫毛，她腮上的酒窝，她的脖子……像一帧一帧图像在眼前出现，而后又一次次扩大。一个女同学在脑袋里翻来覆去搅动，化成一个亭亭玉立的剪影，局部又十分清楚逼真，那脖子上的心形印胎叫人多想抚摸……一会变幻为秀水，一会儿又变幻成红玲。往下想到搂抱秀水……可不敢想了！红玲是谁？城里人。他是谁？乡下南乡人。人家可是校领导的千金小姐，金枝玉叶的姑娘。呸！呸！瞎想。是的，红玲对自已十分关心照顾，那也许是可怜他这乡下来的同学。收心吧，快点收心了。好好读你的书吧，熬个吃城里饭的公家人。前程要紧啊 ……这么思来想去，怎么也睡不着，老油坊孙家的孙子孙鲁全失眠了。于是，他悄悄穿衣下床，悄悄来到校大操场上跑了十几圈，跑出一头汗。
期中考试时，满意仅仅考了第六名，还是在本班级。完了，孙鲁全同学，他一下蒙了，被盖在头上，狠狠扇了自己两大耳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