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哥答应六嫂找佟川帮忙,佟川也满口答应。六哥给六嫂打了电话,告诉她佟川晚上在鸿宾楼请客。

  六嫂下了班,收拾利索来到饭馆门口,六哥和佟川早就等在那。

  佟川西服革履春风满面,六哥介绍了以后,三个人走进饭馆,找了地方坐下。

  佟川偷眼看了一眼六嫂心里想,想不到这个憨憨的大傻个的六哥竟然有这么一位夫人,心里想着,眼睛不禁又在六嫂脸上转了一圈儿。

  六嫂见了佟川心里也想,这个人绝非与自己的丈夫同类,看来,丈夫最多在他那也就是个马仔,想到这心里一丝地惆怅。

  佟川递过菜谱说:“嫂子,这地方是个老字号,清真的炒菜,在北京你得让鸿宾楼过去。”

  “这样的饭馆,平常的人哪来得起?”六嫂笑着说。

  “其实不然,这个地方并不见得贵,花钱也值当的,只是一般人让它的字号和门面唬住了,你爱吃什么点吧。”佟川把菜谱放到六嫂跟前。

  “我可不会点菜,你们来吧。”六嫂说。

  “这的炸卷果,它似蜜,扒肉条做得好。”佟川说完点了菜。

  菜上齐了,佟川又要了酒,六嫂推脱不会。

  吃着饭佟川说:“六哥,你结婚我没赶上,不过想听听六哥是怎么认识嫂子的。”

  六哥被佟川问了个大红脸说:“说正经的你怎么问这个?”

  佟川乐着说:“虽然没见过嫂子,可是我跟六哥是从小的发小儿,不是外人,再说了,你那点儿事叫什么正经的?我帮你办就是了。”

  六嫂听了说:“真是难者不会,会者不难,我这些日子都愁死了。”

  “嫂子,我说句不受听的,给公家干犯不上 。大锅饭饿着就全饿着,又不是你一个人。”佟川说。

  “那不行啊,上百口子人吃饭,我是管经营的,活儿干不好,上头也不能饶了我。”六嫂说。

  “难得,还有你这样精忠报国的?哈哈哈!”佟川笑着说。

  最后,佟川答应找客户,并留了六嫂的电话,吃完了饭三个人走出饭店,六哥把佟川送到公司,拉着六嫂往家走。

  “你这个同学比你心眼儿多。”六嫂说。

  “那是,这是真见过世面做大买卖的。”六哥说。

  “我说的不是这个,你跟他在一起长点儿心眼儿。”六嫂说。

  “没的说,这都是哥们儿,他不能跟我耍老板的架子。”六哥说。

  “官是官,私是私,到底你是给他干活儿的。”六嫂说。

  两个人到了家,进门看见小二子正在和大壮打架。桌子上放着大壮的作业本,小二子站在大壮身边。

  “你说你写不写吧?”小二子说。

  “不写,我姑姑不回来我就是不写!”大壮说。

  “我告诉,今儿你不写你甭睡觉。”小二子说。

  “我还不乐意睡觉呢,我还玩儿呢。”大壮说。

  小二子看见六哥两口子进了门说:“得,交差,这小祖宗我可弄不了。”

  六嫂问:“大毛呢?”

  小二子说:“逛商场去了,把这块魔交给我了。”

  “大晚上的逛商场去了?”六哥问。

  “她说明天有个同事结婚,买点儿东西随礼。”小二子说。

  “白天怎么不去?”六嫂说。

  “白天还帮着二伯做饭伺候二婶儿呢,雷锋嘛。”小二子说。

  小二子刚说完,大毛进了门,手里提着购物袋。

  “谁结婚?”六哥问。

  “同事,你甭问了,你也不认识呀?”大毛说。

  大壮写完了作业,大家收拾好,大毛和小二子拉着大壮回去睡觉,趁着六哥出来上厕所大毛叫住了六哥说:“告诉你是谁。”

  “谁?”六哥站住脚问。

  “陈静。”大毛说完转身进了屋。

  六哥听了,想了半天,对陈静他有一丝地愧疚,又想到现在的自己,可能还不光是愧疚陈静一个人,难道自己就对得起老婆?

  “站在外边儿干吗?”六嫂在屋里喊道。

  六哥听到扔了烟头,赶紧进了屋。

  大群自从再次见到六哥以后,可以说是旧情复发、死灰复燃。隔三差五的就要找六哥,六哥虽然有的时候也烦恼,但是不便拒绝,必定自己是沾了人家。大群也不白了六哥,衣服香烟,请吃饭等等不断地供应,六哥也没少得实惠。只是六哥经常想,这样下去会是什么样的结果?一想到这,就心里空虚。对于六哥的外遇,佟川是看得出来的,但是他没有点破,这必定是个人的事。

  佟川兑现了承诺,真的在一家超市给六嫂找了一个工程,安装监控设备。这家超市说,只要效果好,还有其他的订单,这让六嫂很高兴,签了合同就准备请佟川吃饭。

  六哥把这个消息告诉了佟川,佟川笑了笑说:“都是自己人,帮个小忙有什么?”

  “这个我不管,我把信儿带到了,剩下的就是你的事了。”六哥说。

  “六哥,按说吃顿饭是应该,我没找嫂子要回扣就已经是很仗义了。”佟川说。

  “那个超市的经理可是已经提出这个要求了,你再要还有什么赚头?”六哥说。

  “你别误会,我是说,嫂子这是瞎忙和,你给公家挣钱玩儿什么命?自己什么好处也落不着,我说犯不上。”佟川说。

  “我没关心过这个,她有个事惦记着,省的找寻(难为)我。”六哥说。

  佟川听了笑了说:“六哥,说句题外的话,想不到你还真有艳福,嫂子可算是美人儿了,你还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这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佟川说。

  六哥听了佟川的话,脸上一红说:“你可别瞎说,让我媳妇知道了,我可就惨了,我也不是乐意这样,可是大群她就老缠着我,对了,兄弟,你给我想个办法,怎么才能躲开她。”

  佟川说:“俗话说,劝赌不劝嫖,这个话你让我怎么说?”

  “那你就别老挂在嘴边儿上。”六哥说。

  “嫂子什么时候请我吃饭呢?”佟川问。

  “你不是有她的电话吗?你问问她,我没问。”六哥说。

  佟川给六嫂打了电话,六嫂说下班以后,并让佟川找个地方。佟川选了广东菜“大三元”。

  两个人约好了时间,佟川告诉了六哥。晚上正准备去的时候,大群来了电话,也说要请六哥吃饭,六哥推辞说有事,大群就翻了脸说:“我告诉你小六子,姑奶奶我这不是旅馆,睡完了觉爬起来就走,也不是饭馆,吃完抹嘴就算拉倒,你赶紧来,饭我都定了,不然我可找你去。”

  六哥一个是避免麻烦,再一想这业务的事本来和自己也没关系,说句老实话,坐在六嫂旁边吃喝说话都不方便,更何况,六哥总有一个感觉,在六嫂跟前自己老是矮了半截,上次和佟川一起吃饭,自己简直就是个陪衬,这个滋味并不好受,不如和大群在一起,好歹在她眼里,自己还是个香饽饽,除了大群的脾气以外,对自己是面面俱到,这让他觉得自己的自尊也得到了滋养。

  “大川,今天你自己去吧,我有点儿事。”六哥说。

  “什么事?我可是你的老板,这也算是工作。”佟川假装板起脸来说。

  “有个朋友约吃饭,你们谈的事我也插不上嘴,坐在那干闲着有什么意思?”六哥说。

  “哎!这人要是中了邪就没办法了,你老忘不了你那个温柔富贵乡。”佟川说。

  “再嘱咐你一句,别老把这个事挂在嘴上,你要是给我漏了底,我把你摔出屎来。”六哥说。

  虽然是改革开放,人们此时还没富裕到什么饭馆都敢进的地步。饭馆也没像今天这样多如牛毛。北京有几家老字号的风味饭馆,湖南风味的《曲园酒楼》,山西风味的《晋阳饭庄》,四川湖南风味的《蜀湘餐厅》,广东风味的《大三元》。

  口袋里的钱不多,嘴自然就没那么馋,不像今天的人,动辄就要吃风味,那个时候能下饭馆,就已经不是一般人就能去得了的。

  六嫂下班按照佟川指引的路,来到了景山西街,饭馆紧靠着故宫的护城河。门脸装饰得古香古色。

  六嫂站在门口想,这样的地方别说是进来,就是想也没想过。正想着佟川走了过来。

  “嫂子,到了半天了?”佟川说。

  “刚到,小六子呢?”六嫂问。

  “没来,公司里有点儿别的事,我让他去了,咱们进去吧。”佟川说完自己都觉得冤枉,可是不这么说,怎么替六哥兜着呢?

  两个人走进饭馆,地上铺着地毯,服务员穿着银色闪缎的旗袍,餐桌上铺着明黄色的桌布,里面的布置和门口的风格一样的古香古色。

  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飘来一阵广东音乐《旱天雷》,声音不大,风一样一阵大一阵小。

  佟川找了个硬木雕花槅扇分隔的座位坐下,服务员递上菜谱,佟川并不看菜谱点了几道菜。

  “看这样儿你是常来呀?”六嫂笑着说。

  “没办法,我干地活儿,有一半儿是臭吃臭喝。”佟川说。

  “这个地方便宜不了。”六嫂打量着四周说出一直想在心里的话,因为今天是她请客,六嫂不知道价钱,对口袋里的钱没有底。北京人好面子,吃漏了(钱不够结账的)很难看。

  “要说广东菜是比较贵,可东西好,做的也讲究、品种也多。所谓山中走兽云中燕,河中游鱼海底鲜,样样儿俱全,再没有广东人敢吃的了。那真是带腿儿的不吃板凳,带翅膀的不吃飞机。”佟川说。

  说着话,服务员给每人铺好餐巾,端上两个茶盅大小的汤盅,用托盘放在桌子上。

  “嫂子,喝汤。”佟川说。

  “没吃饭先喝汤?”六嫂奇怪地问。

  “这是广东人的习惯,叫例汤,吃饭之前喝了开胃。”佟川说。

  “真新鲜。”六嫂说着看着那汤淡黄色,喝一口满嘴生鲜就是没有多少咸味儿。

  “这是什么汤?”六嫂问。

  “广东的例汤上百种,谁知道他们用什么鼓捣的,就这一个汤也要熬几个小时呢,你说讲究不讲究?不是有那么句话吗?吃在广州。”佟川说。

  菜上来了,六嫂一个都不认识,就看其中有一盘子,半尺多长的菜整根儿的码在盘子里。

  “这怎么都不切?”六嫂说。

  “这就是广东人的吃法,切碎了就吃不出菜原来的味道了。”佟川说。

  菜上齐了,佟川要了一瓶状元红,这种酒在今天已经不新鲜了,可是在当时的商店里很少见,只有在这样的饭馆里吃饭才能买到。

  “嫂子,美酒佳肴,这桌子菜没有点儿酒可糟践了。”佟川说着打开瓶子给六嫂到了一小杯。

  “我不喝酒。”六嫂说。

  “少喝一点,这酒不辣,状元红是女人酒,你尝尝。”佟川说。

  两个人吃着饭,六嫂觉得不知道怎么和佟川说话,因为生意已经做成,不过是想感谢他一下,况且,佟川虽然和六哥是发小的朋友,但自己并不熟悉他。在六嫂的经历里,和人打交道,特别是异性,一般的情况下都是泛泛的,很少有深入。六嫂的人缘不错,但是她没有非常要好的朋友,真正算起来就是小刘一个。这倒不是她不善于和不乐意交往,实在是她的生活让她没时间顾忌这些。要不是她工作的改变,到今天她也许还是那个南菜园的白玲。对六嫂来说,最熟悉和能让她无所顾忌表达的人还是父母和三个师哥。遗憾的是,这五个人里两个人已经永远地离开了她,三个师哥两个各奔东西,剩下一个是自己的丈夫,六嫂感觉即使是六哥,他们其实也并没认真地交流过。

  面对眼前的这个男人,六嫂第一感觉是个有心计的人,他的斯文有点像陆丁,可是斯文中隐约还有些江湖气息,这是个难以猜透的人,跟眼下的环境和菜的价钱一样,佟川让六嫂心里没底。

  正是因为如此,一直是佟川说得多,六嫂说得少.

  佟川也感觉到了这点说:“嫂子,咱们不是外人,我不是跟你说了吗?我跟六哥是从小的朋友,我看你有点儿拘谨,你看你,筷子没动,酒杯也没沾,这又何必呢?”

  六嫂听了笑了笑说;“说句实话,我不过是个家庭妇女,没见过什么世面,要不是我的工作逼得我不得不和生人打交道,我是绝对不会受这个罪的,我这也是赶着鸭子上架。”

  “你先吃菜喝酒,别的先不用想。”佟川说着举起酒杯。

  “我可不会喝酒。”六嫂说。

  佟川逼着六嫂喝一口,六嫂不好推脱只好从命。

  “嫂子,虽然咱们没打过交道,可是我看的出来,你是个聪明人,说话利索的人,脑子一般都不会差。”佟川说。

  六嫂听了说:“你别夸我,我可是什么也没见过,什么也不知道,就知道过日子和上班。”

  “我还跟六哥说呢,他有点儿造化,娶了你这样的人做媳妇儿。”佟川说到这想起了现在可能也坐在桌子前和大群吃饭的六哥,不仅替六嫂惋惜。

  “你可别这样说,我有什么呢?烧糊了的卷子似的,特别是这些年,家里外头劳神,我都觉得我没人样儿了。”六嫂这不是故意地谦虚,真是她心里的想法。

  “我听六哥说,他也做过买卖结果失败了,我看你要是做买卖一定会比他强。”佟川说。

  “这班儿上的我都晕头转向,我还做买卖?我也赔不起呀?”六嫂说。

  “做买卖不是凭运气的事,也不是你能吃苦耐劳就发财的,要有脑子,六哥就是没脑子。”佟川说。

  对于佟川在自己面前褒贬丈夫的话,六嫂心里一阵不快,但是细想起来,六哥这些年给自己的印象也的确是如此。

  看着六嫂半天不说话,佟川说:“嫂子,我没有挤兑六哥的意思,我是说六哥不是买卖人,做买卖是一门单独的学问,是个人就做买卖,那世界上不都成了商人了?”

  “既然你觉得你六哥不是做买卖的人,你干嘛还叫他跟着你干呢?”六嫂说。

  “做不了买卖有什么呢?世界上能赚钱的又不光是做买卖。六哥可以干别的,我给他安排好差事,叫他比现在混得好,最起码也不至于在马路上转悠呀?”佟川说。

  “老百姓知足常乐就行,他要是好高骛远我看也未必是好事。”六嫂说。

  “嫂子,这就是见识。知足常乐自然不错,可是知而不足未必就能乐得起来。男子汉不能让家里过上好日子,不能让老婆孩子衣食无忧,不能安身立命,恐怕也是枉来一世。”佟川说。

  “听你这么说,你老婆孩子应该是衣食无忧了?”六嫂说。

  佟川听了笑了笑说:“嫂子,六哥没跟你说过我还是个光棍儿吗?”

  “没有,要是那样儿,你这就是光棍会照顾老婆,绝户会教育孩子,都不大靠谱。”

  六嫂说完这句话,两个人都乐了。

  气氛松弛起来,不知不觉六嫂喝了好几杯,六嫂不是不能喝酒,而是从来也没跟生人一起喝过酒。感觉面红耳热有些晕眩的时候六嫂说:“不行了,不能喝了,我可从来没喝过这么多的酒,一会找不着家了。”

  “没关系的,吃完了饭我送你回去。就事儿我也认认门儿。”佟川说。

  吃完了饭,佟川却把帐结了,六嫂觉得过意不去说:“说好了我请你的,怎么能让你花钱?”

  六嫂嘴上这么说,心里也觉得自己虚伪,因为她听到了价钱,自己口袋里的钱果然就不够。

  “下次,下次你请我。”佟川说。

  两个人走出饭店,正是进入十月,护城河两岸垂柳成行,凉风习习。

  两个人走出饭馆, 六嫂喝了酒被凉风一吹立刻涌了上来,赶紧到了护城河的矮墙边上,弯下身子吐了起来,六嫂本来也没吃什么,只是吐了一肚子酒,佟川看到返身回到饭馆要一杯水跑出来。

  六嫂吐了几口站起身来,佟川连忙递过水说:“漱漱口。”

  六嫂喝了一口水漱了漱口说:“丢人了,我说我不会喝酒。”

  “这都怨我,吃了饭不应该马上就出来,在里面坐会儿就好了。”佟川说着从口袋里掏出手绢。六嫂用手绢擦了一下嘴,闻到了一股男人的味。

  “好点儿了?”佟川端着水杯问。

  “好多了,以前看见我爸爸和小六子他们喝酒,小六子就吐的一塌糊涂,我还纳闷,喝酒为什么吐呢?今天我体会了,真难受。”六嫂说完笑了笑。

  “前边有个粥店,不行去喝一碗粥,空着肚子更难受。”佟川说。

  “不啦,我得回去了,太晚了。”六嫂说。

  “我送你回去。”佟川说。

  “你忙你的去吧,我自己能走。”六嫂说。

  “那怎么行?”佟川说着打了一辆车,拉开车门让进了六嫂,自己也坐了进去。

  从故宫到六嫂家并不远,车一会儿就到了,佟川叫司机一直把车开到胡同口,六嫂下了车佟川并没下车。

  “嫂子,天太晚了我就不进去了,改天我专门拜访。”佟川摇下车窗说。

  六嫂点头答应转身走进了胡同,佟川一直看着她走进院子才打发司机走了。

  小二子上厕所回来正赶上,看了个满眼,六嫂走进院子的时候小二子在她身后说:“那人是谁?”

  六嫂只顾往家走,小二子猛地一问,吓了六嫂一跳,转过身来说:“你吓我一跳,冒失鬼。”

  两个人走进屋,大毛正和大壮躺在床上,大毛在大壮身边用胳膊揽着大壮。

  六嫂看见大毛说:“怎么睡在这?”

  大毛说:“大壮今天下午叫学校送回来了,发烧,我带着他去了医院,就是嗓子肿了,打了针吃了药现在好多了。”

  听说儿子病了六嫂赶紧伸手去摸大壮的脑门,大毛拦着说:“现在不烧了,你手凉先别摸他呢。”

  六嫂听了缩回了手说:“你们睡觉去吧,我看着他。”

  大毛听了,下了床和小二子回去小屋,大壮睁开眼睛,看到母亲又转头看了看身边,发现没有了大毛说:“妈,我姑姑呢?”

  “睡觉去了,你也睡吧。”六嫂说。

  “我要跟我姑姑睡。”大壮说。

  自从大毛结婚以来,大壮就总是跟着她和小二子睡,六嫂总觉得不忍,可是无奈自己回来的晚,大毛不说什么,小二子会不会有意见呢?必定人家是新婚的小两口。可是跟大壮却说不明白。

  “今天跟妈睡。”六嫂说。

  “我不,我就要跟我姑姑睡。”大壮说着爬了起来。

  “你再折腾还给你打针。”六嫂说着按住大壮。

  大壮就是不干,娘儿俩正折腾,大毛走了进来说:“让他跟我走吧,大半夜的让他嚷什么?你穿鞋下地。”

  大壮穿鞋下了地,跟着大毛抱着枕头去了小屋,六嫂又倒了一杯水坐下来,看了看表已经是十点多钟了,六哥还没回来。

  肚子里的酒是吐了出去,进入血液的酒精没法吐出来,六嫂觉得有点兴奋,一时睡不着。

  佟川的细微关照叫六嫂觉得非常的惬意,在这个世界上,除了母亲以外,六嫂还真没有得到过谁这么仔细地照顾,相反倒是她照顾别人的时候多,特别是这关照来自一个男人。

  这让六嫂想起了那个鼓捣音乐的陆丁,他也会这么关照女人,陆丁现在在哪呢?他也许早就结了婚有了自己的家。佟川为什么至今还是单身一人呢?

  忽然,六嫂觉得自己怎么胡思乱想起来?看来还是没有完全醒酒。


本网站作品著作权归作者本人所有,凡发表在网站的文章,未经作者本人授权,不得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