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节:沁园春.恩格贝
  风景旖旎,水草丰美,如意吉祥!
  赏绿洲片片,清波映月;鸵鸟千千,碧野拥阳。
  昔日风虐沙狂,恩格贝,谁人敢丈量?
  喜沙龙俯首,芦香阵阵,风神却步,孔雀双双……
  现在爱读古诗词的人少了,能写古诗词的人更是不多见了,可这首《沁园春.恩格贝》还是值得一读。
  读是一首词,看是一幅画,唱是一支曲。这就是古诗词的魅力所在。
  恩格贝,在诗人的笔下是一个梦幻般的所在。
  曾几何时,这里曾是一块水草丰美、风景秀丽的地方,一个人丁兴旺、牛羊成群的富庶之地,连它的名字也取“吉祥平安”之意。
  恩格贝,你的吉祥呢,你的平安呢?牧人丢弃了牧场,农人舍弃了家园,生命从这里消失,呼啸的洪水卷起泥沙流进不堪重负的黄河……
  沧海桑田。当时光老人蹒蹒跚跚走进上个世纪末的时候,回眸一望,发现这里已经成为没有绿色、没有生命的死亡之海。
  上个世纪末的那个春天,第一个闯进这“死亡之海”的人叫王明海。后来被人称之为“沙漠愚公”。
  王明海时任鄂尔多斯集团的副总裁,为了开拓市场,也为了增强企业的活力和后劲,他受命到恩格贝考察,准备在那里建造一个绒山羊养殖基地。
  开始进展顺利,王明海得到当地政府支持,以12万元的优惠价承包了30万亩的寸草不生的黄沙地,当时,他真的以为自己捡了一个“大便宜”。让他意想不到的是,他自认为捡来的“大便宜”,竟然成了他的一个“大包袱”,这是后话。
  王明海盘算过,30万亩沙地,如果全部种上草,养上羊,那将是多么美妙的前景啊!羊绒可以织衣,羊皮可以制革,羊肉是美味食品,更加诱人的发展前景是,草皮可以防治水土流失,可以保护生态环境,还可以驱害为利把黄沙变为黄金。
  王明海也有过困惑。治理这30万亩沙地谈何容易?这里没有水,没有路,没有电,方圆上百里连人烟也没有,如何在这里生存?更让人困惑的是,这沙漠里能不能蓄水,能不能长草?没有水,没有草,一切都是空谈。
  既来之,则安之。王明海和他的同事们在这里住下了,住的是一间当年农户迁移后留下的几乎被黄沙吞没的土坯房。
  来恩格贝的第一个夜晚是难以忘记的。一盏如豆的油灯映照着一张张毫无表情的脸。没有炉灶,没有床铺,饥肠辘辘,彻夜不眠。漠风呼啸着从头顶刮过,黄沙无孔不入地钻进身体……这里的生存条件和穴居山野的河套人并没有多少差别。
  一场和大自然的搏杀在恩格贝拉开战幕。
  第一战役是种草。草种撒下去了,同时也撒下了希望。风沙是绿色植被的天敌,刚刚看到小草生出嫩芽,一场沙暴,小草被吹得无影无踪,希望变成失望。失败了再来,再来还是失败,一连串的失败之后,王明海发现,治沙不能蛮干,不但要在“战略上蔑视它,还要在战术上重视它”,要想治沙,先要植树,把流沙固定了,才能种草。十年树木,百年树人啊,这是一个庞大而又不可急功近利的宏伟工程!
  一次性投资12万,远远不够,继续追加,100万,300万,600万……效益呢,前景呢?希望像一个无底的黑洞,还要往里砸多少钱?
  企业,忍受不了这种缓慢收益的无限投入,集团研究决定:撤出恩格贝。
  对于企业的决策者来说,做出这种选择无疑是正确的,可对于王明海来说这无疑是一个沉重的打击。
  心急上火,王明海病倒了,大面积心肌梗塞,5天5夜昏迷不醒。
  当王明海挣扎着逃出死神的魔掌时,他似乎明白了,生命原来是那么的脆弱,又是那么的短暂,过去总以为自己身体很棒,经得起摔打,没曾想这生与死的距离仅仅是一线之隔。
  已经“死”过一次的王明海,还有什么不能舍弃的呢?
  也许是王明海在这里投入的精力太多了,对这里产生了感情;也许是王明海心中的梦还没有破灭,他看到了更加诱人的前景,死而复生的他做出一个令人大惑不解的决定:辞去副总裁职务,以个人名义来承担这巨大的风险。
  这是王明海一生中下的最大的一次赌注,他赌上自己的身家性命。
  大病初愈,王明海不顾医生的劝阻,带着药罐子再一次来到恩格贝。
  这老王真的是不要命了,连医生的话也当耳旁风!
  这老王脑子进水了,为啥放着安逸的好日子不过偏偏自找苦吃!
  这老王真是一根筋,这不是剃光了脑袋去撞墙吗?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人活着,不是图名就是图利,这老王图什么?
  面对沸沸扬扬的议论,王明海的回应掷地有声:“如果说是为了争利,大家有目共睹,我干的是赔本的买卖;如果说我是为了争名,我争的是大名,给鄂尔多斯争名,为中国人争名。绿化沙漠是为了给人类建造一个美好的家园,这树、这草是我王明海自己的吗?我能把它带到哪里去?最多,我只要一棵树做一副棺材板足也!我创造的所有财富都是国家的,都是留给后人的。”这就是王明海的精神世界。
  王明海的大义之举感动了上苍,也感动了那些铁了心跟随他治沙造林的人。
  栽活一棵小树苗,成本大致需要5元钱,200万棵呢?2000万棵呢?这么多的钱哪里来?自己的家底已经掏空了,个人贷款达到了上千万,这巨额贷款猴年马月才能还清啊!
  穷日子就要穷算计,过去出差住的是大宾馆,现在出差住的是地下室,这是多么大的反差啊!自己吃点苦算不了什么,让他不落忍的是太对不起自己的员工了,连续几个月发不出工资是常有的事。
  那一年春节,王明海使出浑身解数,四处借钱,想给员工们补上拖欠的工钱,让大伙回家过个好年,可他没有做到。一个发不了工资的企业谈何稳定人心?一个沦落到靠借钱过日子的企业,还能维持多久?那个年关,王明海没有回家,他身边的人全都没有回家。
  除夕那天,天格外的冷,心格外的凉,大伙围聚在一堆篝火旁,心情同样的沉重。沉闷良久,王明海开口了:“把我们养的种羊卖几只吧,要不这个年……”王明海的话只说了半截被卡在了喉咙里。
  “绝对不行,那是我们恩格贝的命根子啊,把我卖了也不能卖它们。”听了这位牧羊人的话,年过半百的铁汉王明海流泪了,那泪水坚定了他渡过难关的决心。
  不是泪水不觉咸,咸也是甜的兄弟。经过10的艰苦奋斗,经过10汗水和泪水的浸泡,王明海带领的新一代恩格贝人终于看到了希望之光。
  今天的恩格贝,放眼望去,一道宽40米、长20公里的拦洪大坝,犹如一道“沙漠长城”傲然耸立;4座总容量达300万立方米的人造水库宛如4块绿宝石熠熠生辉;300万棵绿树和300万穴沙柳连成一片蔚然成景。
  新栽的果树迎风婆娑,大漠葡萄果实累累。聪明而又实干的恩格贝人,利用沙漠的自流水开发优质矿泉水,引进孔雀、鸵鸟、火鸡、珍珠鸡发展特种养殖业,利用沙漠资源兴办生态旅游业,沙漠产业的滚动效益为恩格贝人提供了最起码的生存资金、发展资金和治沙资金。
  王明海自豪地说:“十年辛苦不寻常,如今的恩格贝已经进入资金回收期,仅养殖业、旅游业和沙漠泉的开发粗略算来每年已达到上千万的产值,随着沙产业的发展和壮大,恩格贝的明天将更好!”

  笔者来恩格贝的那天,正值风季,汽车穿沙漠而行,一路沙尘滚滚,遮天蔽日。车入恩格贝界,最明显的感觉是风小了,沙退了,天蓝了,出现在眼前的是一片郁郁葱葱的林海,这“沙市蜃楼”般的景象正是恩格贝的魅力所在。
  如今恩格贝的代名词不再是荒凉,不再是贫瘠,这里已建成4A级旅游景区,爱国主义教育基地,中日友好基地,再就业基地。
  为了感受一下真实的恩格贝,笔者决定在这里住上一晚,吃上三餐。
  这里已经有了星级宾馆,宾馆里有了现代化的生活设施,喝的是矿泉水,洗的是温泉澡,在沙漠腹地能找到这样的宿营地,真的是出人意料。
  晚餐吃的是自助火锅,这里的特产的鸵鸟,是生态园里养殖的,这种来自非洲沙漠的大鸟几年前来恩格贝安家,在这里繁衍生息,已经成了恩格贝人餐桌上一道不可或缺的美味,那味道好极了!
  第二天清晨,依然是个好天气,高天流云,碧空如洗,连空气里带着丝丝甜意。走在鹅卵石铺就的林荫小道上,一望无际的绿色奔涌而来,高的是树,矮的是草,悬在空中的是多姿多彩的盆景,看上去像一幅三维动画,又像是一座空中花园。一刻钟贪婪的深呼吸,惬意极了。
  继续前行,进入生态园区,这里有森林氧吧,情侣桥,万年柳,天赐湖……湖水清澈,不时能看到红锦鲤越出水面,留下一朵激情的浪花。天赐湖的对面是养殖场,那是鸵鸟、天鹅和孔雀们的天堂。
  沙漠的娱乐项目别具特色,有沙漠冲浪、滑沙、夜探沙漠……那是年轻人寻求惊险刺激的好去处。
  这就是我认识的恩格贝,一个在沙漠上创造的奇迹。
  这就是我所认识的王明海,一个在沙漠中创造奇迹的人。
  今天的恩格贝,已步入快速发展的黄金期。王明海介绍说:“恩格贝生态示范区将坚定不移地走‘沙产业、新能源’的新路子,通过太阳能、风能、地热、生物能的综合利用,大力推进阳光农业、藻类产业、转基因技术等产业的发展,将恩格贝打造成世界沙漠生态循环经济示范园、中国沙漠文化世博园、首都沙漠休闲度假后花园和内蒙古金三角国际会议接待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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