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过一会就要是早饭的时间了。宋黎明想,现在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要证实方志荣到底在不在市人民医院住院,因为什么原因住院,如果连这个问题都搞不清楚,那自己岂不成了睁眼瞎,下一阶段设局也是个问题,既然做不到知彼知己,好么鹿死谁手还真是个未知数。
所以,宋黎明在医院门口附近找了个位置,装作锻炼身体的样子,眼神却一直朝着大门晃动,因为宋黎明知道,如果不出什么意外,今天早晨肯定会有人来医院探望欧阳兰或方志荣,包括他们的亲戚和朋友。
果然,功夫不负有心人,宋黎明很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些动向。
最早来到医院的是办公室副主任小田,手里还提着饭盒,宋黎明注意到了,那个饭盒比较大,另外小田还提了一个小一点的饭盒,由于宋黎明可以断定,自己的眼力问题,方志荣一定因为昨天发生的事情住进了医院,而且住院的原因很特别,一定是无法轻易示人,不然的话,郝主任等人在关于方志荣的事情上绝对不会躲躲闪闪。
又过了一会,方志荣的爱人宁爱美匆匆忙忙地走进了医院,而且脚底下像是生了风似的,走得飞快。
紧接着,郝主任陪着熊局长进入了宋黎明的视野,俩个人一边走一边还说什么,熊局长看上去心情不是太好,这也无可厚非,如果遇到这样的事情还有好心情,熊局长不是得道也能升天了,人在极为复杂的情况也能做到非常淡定,谈何容易。
看到熊局长和郝主任走进了住院部,宋黎明知道自己不宜在外面多呆,假如熊局长心血来潮到病房看望自己,自己却在外面逍遥自在,岂不大煞风景。
没过几分钟,宋黎明已经回了自己的病房,而且乖乖地躺在病床上,期待着领导的安慰。
这一等就是将近一个小时。
就在宋黎明感到内急,想着去卫生间放放风的时候,熊局长和郝主任出现在病房的门口。
齐妍正在门后面清理卫生,结果差点与郝主任撞了个满怀:“郝主任,你,你又来了。”齐妍一瞬间有些前言不搭后语。
郝大为乐了:“齐妍,是熊局长专程来看望宋主席来了。”
齐妍其实已经看到熊局长了,赶忙侧身请熊局长进来:“熊局长,你工作这么忙还来看望我们黎明,我们都有些受宠若惊了。”齐妍像是突然开了窍似的,嘴上抹满了蜜。
宋黎明心里想,局长大人,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你要是今天不来,明天我说啥也要到你的办公室去,哪怕是呆上几分钟,至少让你能够感受到宋黎明的存在。
熊局长人还没有进门,声音早就飘进来了:“黎明啊,怎么突然想到躲进医院享清福,这可不是你的风格吧。”熊局长平常不大喜欢开玩笑,可是不等于不会开玩笑,如果他愿意跟谁开玩笑,那么谁就应该被恭喜了,他已经成为熊局长圈子里的人。
宋黎明当然明白其中的道理。
也就是在突然之间,宋黎明再度开窍。熊局长刚刚在病房门口露面,宋黎明就立即挣扎着从病床上坐起来:“熊局长。”然后仿佛像是因为激动突然说不出话来似的,急着要从病床上下去迎接熊局长。熊局长先是听到宋黎明叫了自己一声,然后就看到宋黎明似乎是要从病床上下来,结果却从床上滚到了地上。然而,就在熊局长惊愕的瞬间,宋黎明又顽强地从地上站了起来,并且使劲地在自己的衣服上擦了擦手,这才赶过去紧紧地握住熊局长的手:“熊局长,你,你看,我又给你添麻烦了。”
熊局长并没有料到宋黎明会对自己如此忠心耿耿,因为只有对自己忠心的人,才有可能在面对自己的时候有如此剧烈的反应。因此,熊局长多少有些感动,另外一只手轻轻地拍了拍宋黎明的肩:“黎明,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人生难免经历一些沟沟坎坎的,像车祸这样的小事,实在是不足挂齿,何况你小子毫发未损,说不定还逃过一劫呢。”
宋黎明说:“谢谢局长。我个人其实也觉得没有什么事,可是医生非要让我住院观察几天,说是怕有什么后遗症,不然的话,我早就回单位上班了。”
熊局长有些爱怜地看着宋黎明:“不要着急,黎明,单位里这几天也没有多么重要的事,我看你就在医院多住上几天,趁机也好好休息休息,如果不是这次车祸,我也该给你们放假了,你们这段时间确实太辛苦了。”熊局长说的倒也是实情,市林业局最近先后经历了国家和省厅几次重要的检查,不要说是宋黎明,整个机关都在高速运转,熊局长的这些话应该是发自肺腑的。
“黎明,熊局长非常关心你,要不是在楼道碰到几个熟人,他们也是好长时间没有见到熊局长,所以耽误了一些时间,不然的话,熊局长早就到你的病房来了。”郝大为趁机也恭维了熊局长一句。
“熊局长这么高看我,我真是三生有幸。”宋黎明对郝大为说:“今天也没有外人,我宋黎明虽然才学疏浅,但是只要熊局长说句话,就是不惜身家性命,我都甘愿为熊局长献犬马之劳。”在这种场合向熊局长表忠心,时机把握的恰到好处,宋黎明借坡下驴,不动声色的又赢了郝大为一招,至少,郝大为的表演才能远没有宋黎明这样炉火纯青。
熊局长笑了:“一个单位就怕窝里斗,斗来斗去,就什么都没有了。如果大家都像你这们这样齐心协力,那还有什么办不成的事。”
郝大为赶忙说:“熊局长,我们如果遇不到像你这样的好领导,那也是一事无成。”
宋黎明岂能让郝大为抢了自己的彩头,话锋一转,说了一句自己很长时间想说却无法启齿的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