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这件事化解以后,大家又恢复到从前。中午的时候,老于媳妇照样来送饭,老四当然也跟着沾光。天气渐渐转凉,旅游的季节也已经过去。这让老四和老于有了大把的时间,喝喝茶,下下棋,日子过得很舒畅。

  这天,老于的媳妇又来送饭,这次送的是包子。只是,老四发现包子只有四个,按照数量,这也就只够老于一个人吃。

  “是韭菜鸡蛋的吗?”老于问。

  “对,韭菜鸡蛋还有虾仁”老于媳妇说。

  “哎,弟妹,就拿来这几个?”老四问。

  “没你的份儿。”老于媳妇说。

  “咋?”老四不解地问。

  “你的饭不用我送了。”老于媳妇说。

  “为啥?”老四问。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老于说。

  正说着,刘大凤提着饭盒走了进来。她把饭盒放到桌子上,老于媳妇走过来打开饭盒。一饭盒闷烧小黄鱼散发着香气,还有一盒米饭。

  “四哥,我说啥来着,我要是带了你的份就得剩下。”老于媳妇说。

  “四哥,昨天弄了点新鲜的小黄鱼,你尝尝。”刘大凤说。

  刘大凤来给老四送饭是老四没想到的,听了赶紧说:“看,还给你添麻烦,我们这自己能做饭。”

  “四哥,就别瘦驴拉硬屎壳了,有送饭的不好吗?”老于说。

  “我一个人也吃不了这么多,就想着带来让你们尝尝。”刘大凤说。

  “先说好了,是给我俩带的还是专门给四哥一个人。”老于说。

  “谁都可以吃呀?”刘大凤听了脸上一阵发红。

  “哈,还不好意思了。”老于媳妇说。

  刘大凤听了转身走了,老于说:“四哥,我拿包子换你的鱼咋样?”

  “就一起吃吧,还换啥?”四哥说。

  “四哥,叫我看哪,这是一天云彩散。大凤是铁打了心思的相中你了,剩下的就看你的了。”老于媳妇说。

  “弟妹,你说到这四哥也跟你掏心窝子。俺这个岁数还张罗啥?再说了,俺又有这个病,是个半拉身子的人。家里又穷,这不连累人家?俺就是因为这个不能定这个事。”老四说。

  “谁一辈子没病没灾的?有病才需要人。大凤的心眼厚道,他老公在床上躺了三年都是她伺候的。我看你呀,要是错过了这个机会你后悔都晚。”老于媳妇说。

  “对呀四哥,有了家才叫日子。虽然有了媳妇不自由,可是有热菜热饭热炕头,这不好吗?”老于说。

  “你给我住嘴,你咋不自由了?”老于媳妇瞪起眼睛问。

  老四听了只有低着头吃饭的份,因为他知道,老于两口子是铁了心的要给他张罗这件事,再说多了怕引起误会。

  吃了饭老于媳妇把饭盒刷干净,单独把刘大凤的饭盒放在桌子上,提起兜子要走。

  “弟妹,你等等。”老四喊住了她说。

  “干啥?”老于媳妇转过身问。

  “你把这个饭盒也带上啊?”老四拿起刘大凤的饭盒说。

  “你吃了人家的饭,你叫我给你送饭盒?”老于媳妇说。

  “反正你也是顺路。”老四说。

  “不管,你自己送去吧。”老于媳妇说着转身走了。

  “我媳妇不愧是个保媒拉纤的,这号心眼子打死我也想不出来。”老于笑着说。

  “兄弟,这就给我出了难题了。大凤是个妇道人家又没了男人,你说我老往那跑,好说不好听啊?”老四发愁的说。

  “有啥不好听的,你上次没去过?”老于说。

  “上次那不是为了帮忙吗?”老四说。

  “那你就再帮一次,你总不能让她给你做了饭,还让人家自己来取饭盒吧?”老于说。

  “那我现在就给她送去。”老四说。

  老四拿着饭盒出了门,他是有自己的打算的。他想趁着大凤这会一定在水果摊上,把饭盒给她送去,这样就免了到她家里去。

  老四拿着饭盒一路到了刘大凤的水果摊,果然刘大凤在摊上,看到老四拿着饭盒走过来笑了笑。

  “吃完了?”刘大凤问。

  “吃完了。”老四说。

  “好吃吗?”刘大凤问。

  “好吃,你没看见一点也没剩下。”老四说。

  “就怕你吃不惯,我们海边上的人都是属猫的,一天也离不开荤腥。”刘大凤说。

  “那多好,在俺们那,想吃还没有呢。”老四说。

  “你要是爱吃我就再给你做。”刘大凤说。

  “大妹子,可别麻烦你了。俺这个人有口吃的就中,不挑食。你这摊子就够你忙的了,可别给俺做了。”老四说。

  “海鲜这玩意是最省事的,白水煮都好吃,不费功夫。”刘大凤说。

  老四此时无话可说,因为他不能再回绝刘大凤了。

  “那你忙着俺就先回去了。”老四说。

  “四哥。”就在老四转身要走的时候刘大凤喊到。

  “咋?”老四站住脚问。

  刘大凤从摊上拿过几个桃装在口袋里递过来说:“你拿回去跟我姐夫一块吃吧。”

  “你留着卖呗?”老四说。

  “这个桃不是你平日吃过的桃,这是扁桃,特别的甜,这可是从新疆坐飞机过来的。”刘大凤说。

  老四低头一看,果然那些桃都像个圆形的小饼一样。

  “这个新鲜,还真没吃过。”老四说。

  “拿回去吃。”刘大凤说。

  老四拿着桃回到了车场,老于先洗了一个咬了一口说:“这大凤还挺下本儿,这东西不便宜。”

  对于老四来说,刘大凤对他越好,他心里就越矛盾。先不说自己得了这个病,自己还曾经是个犯人。谁能找一个进过进监狱的人呢?再说,如果在这娶妻留在这,那么他就不能再回到家里生活。剩下孤苦伶仃的弟弟,老四是心里不忍的。如果让刘大凤跟着自己回老家,这两个地方条件如此悬殊,刘大凤怎么会乐意去呢?

  可是,继续这样下去,他就会让刘大凤越陷越深,自己也可能不能自拔。这些日子,老四几乎每天中午的时候都会看看窗外,虽然是无意识,但是老四自己心里清楚,他其实是盼着刘大凤能来。

  于是,老四决定把自己的真实情况告诉刘大凤。如果她不能接受,虽然也很痛苦,但是总算是结束了现在这样的情况。

  这天中午,刘大凤又来给老四送饭,老四说:“你这样来回跑多累?”

  “不累,也没多远。”刘大凤说。

  “你不是让俺去你那喝茶吗?今天咋样?”老四说。

  “好啊,我今天晚上给你做点好吃的,你到我家去吃饭吧。”刘大凤说。

  刘大凤走了,老于说:“四哥,进展神速啊,想通了?”

  老四听了老于的话笑了笑,并没有回答他。想到如果跟刘大凤摊牌不知道是什么结果,心里也没底。

  老四下了班,等着老于走了锁上门,走出门外朝刘大凤家走去。一路上他走的很慢,因为他觉得他跟刘大凤的谈话可能是伤害了她,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

  老四先来到刘大凤的水果摊,他想帮着她收摊。可是走到那一看,刘大凤已经收摊回去了。

  老四又来到刘大凤的家,进门正赶上刘大凤在厨房里做饭。

  “四哥,屋里坐着,茶在桌子上。”刘大凤说。

  老四进了屋,看到屋里窗明几净,家具虽然不算是新的,可是擦拭的很干净。靠着墙放着一张双人床,上面浅蓝色的床单,平整的一点皱纹都没有。北墙一张八仙桌子上,放着一把蓝花茶壶和一杯沏好的茶。

  老四喝着茶看着屋里,刘大凤走了进来。

  “四哥,茶怎么样?”刘大凤围着围裙说。

  “好喝,真香。”老四说。

  “我也不会喝茶,都是我那水果摊旁边那家茶叶店里给我推荐的。”刘大凤说。

  “俺也不会,俺平常也不喝茶。”老四说。

  没一会,刘大凤调开桌椅开始把炒好的菜端上来。老四看到,一个红烧肉,一条干烧黄鱼,一个炒豆角,还有一盆海米冬瓜汤。

  刘大凤把菜摆好还拿上一瓶西凤酒放在桌子上。

  “四哥,这瓶酒在家里放了好几年了也没人喝,你尝尝。”刘大凤说。

  “俺不会喝酒。”老四说。

  “你上回不是还喝了?”刘大凤问。

  “那是为了给你们赔不是,俺是不会喝酒的。”老四说。

  “那你就吃饭,我喝一点你看着。”刘大凤笑着说。

  “儿子常来看你吗?”老四觉得总要有一个开场白问。

  “他在青岛工作,逢年过节的来看看。”刘大凤说。

  “你这小院真清净。”老四说。

  “儿子叫我买楼房,我倒不是花不起钱,我就是图这清净。”刘大凤说。

  两个人又一来一去的聊了一会,刘大凤的脸已经挂了红色。老四心里想,早晚是躲不过的,不如现在就开始跟她说了。

  “大凤,俺有几句话想跟你说。”老四说。

  “啥话?”刘大凤听了兴奋地看着老四问。

  “先说下,无论如何你要等俺把话说完,不兴打断俺。”

  “好,四哥,你说吧。”刘大凤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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