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岁半的小囡霜霜静静地躺在解剖台上。不到80公分的小身躯遍体鳞伤。皮下出血、表皮剥落、青紫肿胀共43处,仅头部伤竟达12处。圆圆的小脸蛋无一处没有伤痕;腹部整块皮肤被烫伤脱落,袒露殷红殷红的嫩肉,惨不忍睹。是谁,如此残忍地摧残了这么娇嫩的花古朵?是霜霜的妈妈孙雅。

  孙雅与丈夫婚后三年没生育,中医说是女人的问题,西医说是男人的问题,四处求医问药,可下的种就是发不了芽。于是抱回了刚出生18天的私生女霜霜。大眼睛小嘴巴的霜霜见人就笑:“咯!咯!咯!”街坊邻居都抢着抱她。霜霜慢慢长大,铜铃般的笑声渐渐少了,取而代之的是声嘶力竭地哭喊和妈妈的河东狮吼。

  邻居阿姨们只要跟霜霜提起妈妈,她就会本能地双手抱头,惊恐万状。温馨暖心的称谓“妈妈”仅成了嘶牙咧嘴毛骨悚然的女魔头的代名词。街坊邻居义愤填膺地向办案人员反映:

  “霜霜身上经常青一块紫一块的,深更半夜都能听到她的哭喊。”

  “亲眼见她打霜霜耳光,不是一两下,连打几十下,满脸满头地打……”

  “夏天用竹板打,还关在门外挨蚊虫咬。实在看不下去,跟孙雅说,不喜欢霜霜就送人吧,别这么折腾孩子啦!她说,送了人我就没人打了,我一天不打她就不舒服。”

  爸爸视霜霜为己出,是霜霜的救星。对妈妈的残暴,爸爸或苦口婆心,或声色惧厉,可孙雅一如既往。一次,孙雅又对霜霜大打出手,大男人万般无奈,一怒之下砍下自己的一节小手指,以血示妻。

  喂孩子吃饭,哄孩子睡觉,带孩子看病……,年轻的妈妈忙得四脚朝天是经常的事,这一切本来就是妈妈应尽的义务,是快乐的义务,可孙雅都嫌烦,她无可救药地抱怨、烦躁、火暴、野蛮着。

  孙雅,没有经历十月怀胎的期盼,没有一朝分娩的凤凰涅盘,缺失孕育母性的过程似乎是她暴戾的根源。然而,母性是女性与生俱来的情愫,并非由“十月怀胎”而产生,她是女性善良、宽容、坚韧等等优秀品质的总合,是对生活的热爱和善意。为人妻为人母,必须付出艰辛,才有苦尽甜来,生活才会绽放笑脸。

  6月18日傍晚,孙雅刚忙完,正想喘口气,霜霜嚷着肚子疼,来不及蹲痰盂就拉了一地。孙雅骂骂咧咧推搡拧掐,霜霜哭求:“妈妈,疼!疼呀!” 孙雅还不解气,不分地方的拳打脚踢,毫无反抗能力的霜霜用哭声哀求着。孙雅打累了才停手,霜霜也哭累了口渴了:“妈妈,喝水!” 孙雅漫不经心地倒了杯滚烫的开水往凳上一搁,霜霜端起杯子烫的一撒手,开水全倒在肚子上,不一会就鼓起了大片水疱。霜霜疼得止不住地哭喊,直到哭不动了,倒在床上,就再没发出任何声音地“睡”去。

  两小时后爸爸买回烫伤药,霜霜已不需要了,她离开了这个让她一点都不留恋的世界。法医鉴定结论为:腹部皮下出血,胰腺完全断裂,周围组织挫碎,腹腔积血,系腹部遭钝性外力作用致胰腺破裂死亡。

  我想:当小生命走到尽头的时候,为什么没有发出任何声响,哪怕就哭一声,就喊一声,就哼一声,也可能引起注意,也可能挽回她幼小的生命。是不是因为惧怕再遭不堪忍受的毒打,所以她无声地拒绝了一切,悄然无息地离去?

  2006年11月24日,正值“国际反家庭暴力日”,孙雅故意伤害(致死)一案在市中级人民法院开庭审理。孙雅被女法警押进法庭,“扑通”跪在审判台前,向死去的霜霜忏悔赎罪,她当庭被判处无期徒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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