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烈娅在高长远、林峰、月亮和杨天光的陪伴下,用了足足四天的时间,不但把响水湾村走遍了,还把响水湾镇重点村、重点户,也都看了。安德烈娅越看越激动,乐得手舞足蹈,她看到响水湾的葡萄产量和水果产量太丰富了。她和爷爷通了电话,争得老人家的同意,决定投巨资在响水湾建一个现代化大型水果加工企业,生产红葡萄酒和水果罐头。为了在响水湾工作方便,安德烈娅想买一台小轿车。今天一早,林峰就开车送她到沈阳买轿车去了。临走,安德烈娅还嘱咐月亮,一定要找到杨天光,撮合撮合他们的美事。

  月亮前脚把林峰和安德烈娅送走,后脚杨天光就来了。

  “天光哥,我正好有事想找你哪。”月亮把沏好的茶放在茶几上:“我看安德烈娅对你挺好的,可她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杨天光苦笑着说:“这个安德烈娅呀,活活缠死人了。”

  “天光哥,我看安德烈娅小姐清秀、爽快,更是个有理想、有抱负的姑娘。”月亮看着杨天光说:“她打心眼里喜欢你,你怎么对人家总是不冷不热的呢?”

  “月亮,我打骨子里承认安德烈娅是个特别优秀的姑娘,可我始终把她看作是朋友,那是她想的太多了。”杨天光敞开了心扉:“自从我们的关系有了变化之后,我那颗滚烫的心已经凉了。”

  杨天光一脸的痛苦;月亮的心里也万分的难过。两个人陷入了沉默……

  过了好一会儿,还是月亮先打破了沉闷:“天光哥,你想开点儿,不要为做不到的事而烦恼伤神,我们还是面对现实吧!”

  把冰块子放在火炉旁,它也不会眨眼融化,受到爱情魔剑击伤的人,他的心不会立刻止住流血。一时间,叫杨天光把心思从月亮的身上移开,那真是难于上青天。杨天光从沙发上站起来,慢慢地度着步,低声吟咏:


  “到了冬天

  杨柳的叶子落了

  枯黄的百草打绺打蔫儿

  让它们冬眠吧

  春风会把它们呼唤


  到了数九严寒

  雪花飘飘起舞飞扬

  冰雪无情地覆盖了山川

  让大地冬眠吧

  春光会把它温暖”


  月亮懂得天光哥正在冬眠的心,眼泪滴溜溜地围着眼圈转。

  杨天光看了看墙上的石英钟:“噢,都9点了。月亮,今天我小姨来,我该去接站了。”

  “用我去吗?”

  “不用,你忙你的吧。”

  “那好,晚上我去看看老人家。”

  杨天光在火车站接到小姨后,娘俩在县城饭店吃了点饭,回到家已是下午了。

  小姨一进家门,屁股刚坐在炕上就问:“天光,你爸爸怎么不在家?”

  在县城吃饭的时候,小姨就问过外甥天光,姐夫身体好吗?天光怕说实情小姨吃不好饭,就说爸爸在家,身板挺结实的。这回到家了,天光也不想瞒着小姨了,掉着眼泪说:“小姨,我爸爸没了,去世一个月了。”

  噩耗太突然了,小姨一愣神,接着放声大哭起来,“我的姐夫呀——你咋说走就走了呢?我的姐夫呀——”

  天光见小姨哭得像个泪人,赶忙解劝,好说歹说,小姨总算是止住了哭声。她抹了一把泪水,带着哭腔问:“天光,你爸爸体格那么好,怎么说没就没了呢?他得的是啥要命的病啊?”

  天光为人诚实,也不想跟小姨说谎,他连忙哭跪在小姨眼前:“小姨,都怪我,没有我,爸爸是不会死的。”

  小姨真的蒙圈了,看着眼前跪着的亲外甥,迷茫不解地问:“天光,你说啥呢?小姨怎么越听越糊涂啊?”

  天光从地上爬起来,在立柜里拿出一个日记本,把夹在日记本里的那张小纸条递给了小姨:“小姨,这是爸爸死前留下的。”

  小姨一头雾水,接过小纸条,看见上面清楚地写到:


  小光:

  爸爸把实话告诉你吧!月亮和星星是爸爸和何彩莲好,生下的一对双胞胎,所以,这辈子你不能娶月亮当媳妇。

  爸爸没脸活下去,走了!


  天光低着头说:“爸爸是在后院上吊死的。”

  小姨大哭着数叨起来:“我这个傻姐夫啊,这些年你都蒙在鼓里,天光和你压根就没有一点瓜葛,他也不是你的儿子呀——你死的好冤呐——傻姐夫呀——你死的真冤呐——”

  小姨连哭在叨咕,又把天光闹蒙了。“小姨,你疯了,我不是我爸爸的儿子,那我是谁的儿子?”

  小姨哭着说:“你是你大姨的儿子。”

  天光更觉得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小姨,你蒙了还是糊涂了,说啥呢?”

  小姨一点也没有糊涂,她从根到稍地讲了起来……

  小姨她们一共姐妹三个,老大郑兰花、老二郑香花、最小的也就是小姨郑鲜花。扬石山的老婆老二,郑香花。郑香花十五岁那年因病,做了卵巢摘除手术,失去了生育能力。后来嫁给了成分不好的扬石山。他们结婚后不久,扬石山出民工去修大坝刚走时,大姐郑兰花怀孕。当时,郑兰花已经有了三个孩子,家里困难怕养不起,就想把这个小四做掉。扬石山出民工一走,郑香花就回娘家了。她听说这事后,就和大姐商量,恳求郑兰花把肚子里的孩子生下来,不管男孩还是女孩她都要。小姨郑鲜花也撺掇大姐,把孩子生下来,给二姐郑香花,因为二姐不能生育,将来也有个养老送终的。都是一奶同袍亲姐热妹,这点事算个啥,大姐郑兰花满口答应。为掩人耳目,郑香花就一直在娘家住着。令郑香花高兴的是,大姐还给她生了一个大胖小子。孩子出了满月,郑香花就抱着孩子——小天光回家。郑香花回家不几天,扬石山出民工也回来了。扬石山乐得不得了,把小天光当作掌上明珠,从来也没想过天光不是自己的孩子。今天不出这档子事,小姨就是到死也不会说出这个秘密的。

  “唉——”杨天光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怎么会是这样?我爸爸死得真冤哪!”

  小姨自责说:“这事也怪小姨,如果我早点回来,一天云彩就都散了,你爸爸也不会死的。”

  杨天光解劝说:“小姨,这事真的不能怪你,要怪就怪我爸爸心眼小,一时没有想开。”

  “死了就死了吧,人死如灯灭,有啥法呢。”小姨忽地想起来月亮。扬石山和月亮家多年住邻居,小姨常来姐夫家,当然特别熟悉月亮,也可以说小姨是看着月亮长大的,对月亮她是打心眼里喜欢。小姨把话题转到了月亮的身上:“天光,这回你明白了吧,你和月亮根本没有一丁点关系,这回小姨说了算,你就和月亮堂堂正正的搞对象吧。”

  “小姨,你同意我和月亮在一起?”

  “月亮可是个打着灯笼也难找的好姑娘,小姨一百个同意,举双手赞成。”小姨脸上露出了笑模样:“天光,听说月亮还当上了响水湾村村支书?”

  “月亮当村支书都半年多了,她带领全村发展水果生产,在全县都有名。”杨天光说:“小姨,她一会儿准来看你。”

  杨天光的话音还没等落地,月亮笑呵呵地进屋了:“小姨好!”

  “好!好!”小姨格外热情:“月亮快坐,我们娘俩正唠你的嗑呢。”

  月亮坐在小姨的身边,“小姨,去满洲里有一年多吧。”

  “我走一年零俩月。”

  “那儿冬天冷吧?”

  “冷,嘎巴嘎巴的。”

  “小姨这回来多住些日子吧。”

  小姨笑模悠悠地看着月亮:“住些天,如果小姨能喝到你和天光的喜酒那就更好了。”

  月亮脸一红,忙说:“小姨你还不知道吧,我和天光哥不行。”

  “怎么不行?”小姨知道月亮的心里,正正经经地说:“天光是我大姐夫和我大姐的儿子,你们不正合适吗?!”

  小姨的一句话,月亮彻底蒙圈了,她双眼盯住天光,似乎在问:小姨说的啥意思?

  天光说:“小姨,月亮怎么会知道,你快告诉她吧。”

  “小姨,到底是怎么回事?”月亮问。

  “这事我说完,你们俩知道就算了。要不是涉及你们俩的婚事,小姨打死也不能说。”小姨把天光的身世向月亮一股脑地端了出来……

  小姨讲完了,月亮也听明白了。这时月亮的手机发出了“嘟!嘟!”的响声。

  天光提醒说:“月亮,你的手机短信。”

  月亮拿出手机一看,是林峰发来的:


  “月亮,我从心里喜欢你,真想知道你的心。”


  “谁发的短信?”杨天光问。

  月亮把短信拿给天光看:“是林峰发来的。”

  杨天光知道林峰正在追求月亮,因为月亮的心里装着自己,始终没有点头。天光说:“月亮,此刻你一定知道该怎么回复他了。”

  月亮给林峰发回的短信是:


  林峰助理,对不起,我的心早已交给了杨天光!

  月亮


  也是小姨在场的缘故吧,月亮发完短信,没有和杨天光过分的亲昵,只是两个人的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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