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时分,星星睡得正熟,被一阵“咚咚”的敲门声惊醒。她爬起来打开灯,刚一开门,喝得醉熏熏的张大开,跟头把式地闯了进来。

  “小浪货,我来玩玩你。”张大开张着大嘴,喷着臭烘烘的酒气,仰卧在沙发上不干不净地说:“快他妈的点,先给老子沏杯茶。”

  星星打心眼里烦他,但又离不开他,便拿过暖瓶给他沏上茶,没好气地说:“灌吧!”

  张大开喝了几口茶,抬头看见了墙上的琵琶,又吩咐说:“你他妈的在那儿闲着也是闲着,给我弹琵琶唱个小曲,叫开哥乐和乐和。”

  “半夜三更的,还弹啥,唱啥!”星星一百个不愿意,推托说。

  “他妈的,我叫你弹你就弹,叫你唱你就唱,怕个球鸡。”张大开骂骂滋滋地说。

  他叫星星唱,星星不敢不唱。星星不是怕他,而是怕他不给自己中华烟。那烟一断顿,真真地活受罪,无耐,她摘下琵琶,弹唱了起来:

  

  “我不是池边一株柳,

  这人折了那人攀,

  恩爱一时间……”

  

  “小浪货,不准叫别人折,也别叫别人攀,就叫我一个人玩。”张大开一把手把星星拽到怀里,摸着她那丰满的乳峰,淫邪地说:“今黑下,我得好好收拾你一顿,非得让你这个小浪货管我叫爹。”

  “你玩就好好玩,我可怕你那些怪花样。”星星叫张大开给祸害怕了。

  张大开嘻皮笑脸地说:“小浪货,你就咬住嘴唇,忍着点吧!”他把星星抱上床剥光衣服,便左右开弓,上下折腾,用尽了“怀中抱月”、“隔山探花”、“长蛇入洞”、“双锤擂鼓”、“饿虎扑食”、“老树盘根”等都是他发明创造的损招,把星星弄得不是人声地乱叫。他足足用了一个多小时,终于发泄完了兽欲,大汗如雨地躺在床上,呼哧带喘地对星星说:“星星,我想带你远走高飞,你跟我走不?”

  “上哪去?”

  “你就别问了。”

  “为什么走?”

  “不走不行啊!”

  “我们一没偷二没抢,为啥要跑?”星星从床上爬起来,看着张大开的脸问。

  “别说的那么难听,啥叫跑阿?是躲起来,躲到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去。”

  “哪为啥?”

  “唉——!”张大开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说:“星星,别的你就甭问了,我有很多钱,走到哪儿咱都会吃香的喝辣的,你跟我走不走吧?。”

  星星和张大开在一起鬼混足有半年多了,她对张大开还是有所了解的。张大开是个没有职业的流氓无赖,打仗不要命,还有吸毒的嗜好。是呀,他吃喝嫖赌,又吸毒,钱是从哪儿弄来的呢?星星怀疑他的钱不是好道来的,不是偷的、就是抢的。星星不禁觉得眼前的张大开有些可怕,试探地问:“你有很多钱?”

  “是呀!”

  “哪来的?”

  “星星,这我真的不能告诉你。”

  锣鼓听声,说话听音,星星也挺鬼道:“你不告诉我,我不跟你走。”

  “你不走我自己走。”

  星星把星眼一转,在张大开的腮帮上亲了一口,嘻笑着哄他说:“开哥,我都是你的人了,有事还瞒着我,叫我怎么跟你走啊?”

  星星的怀疑没有错,张大开的钱,都是他偷来的或是抢来的。前些日子,就是他杀死了郑素贞和小龙,抢走了10万元人民币。这几天,他觉察到公安局的侦查员盯上他了,不跑就得挨枪子,这才想带着星星畏罪潜逃。方才星星对他主动一温柔,张大开有些得意忘形,再加上酒精的作用,说出了实话:“星星,我抢钱了!我杀人了!其实我想玩玩那个娘们,没成想她的孩子醒了,我只好杀了孩子就跑。可那个臭娘们扯着嗓子拼命喊,叫人来抓我,我一气之下,把那个臭娘们也捅了。这两天我觉得风声紧,黑下白天胆战心惊的,恐怕要露馅,这才决定带你逃跑。”

  “啊——”星星吓得一声尖叫!

  “你喊啥?怕别人听不到啊!”张大开训斥说。

  星星猜出来了,张大开杀的肯定是岳江龙的妻子和儿子,顿时心中燃起憎恨的大火。是眼前这个杀人犯,不但害死了郑素贞母子,也逼疯了岳江龙,要了他的命。如果没有这个凶残的杀人犯,自己不还和岳江龙在过享乐日子吗?一想到这些,星星在心里怒吼:你还我的江龙哥!你我的江龙哥!她恨不得立刻扑上去把张大开活活地掐死,把他撕乱、扯碎。但是,星星很冷静,她知道自己不但做不到,而且还会把自己的小命白白的赔上。她稳了稳心神,把恨往下压了压,问张大开:“那我们什么时候走啊?”

  “天一放亮你就出去打个车。我们到省城后坐飞机走。”张大开吩咐说。

  “好吧!”星星为稳住张大开,便假装收拾东西,做出了真要离家出走的假象。张大开见此情景悬着的心落体了,就盼着天赶快的亮了。

  东方渐渐地露出了鱼肚白。

  张大开催促说:“星星,天要亮了,你快出去打车吧。”

  “哎,我这就去。”星星下楼走了。

  半个小时过去了,张大开还不见星星回来,心里先是画魂,忽地觉得有些不妙,这个骚货是不是去公安局告密去了?他立刻感到后脊梁骨冒凉风。不好,得麻利走。他刚抬脚想溜走,“咣!”的一声,楼门被踢开,两个公安干警闯了进来,将乌黑的枪口对准了他的脑门,张大开只好乖乖地束手就擒。这时他明白了,自己的猜想一点也没有错,星星下楼不是去打车,而是去公安局检举他去了。

  公安干警给张大开银亮亮的手铐,带走了。星星的心里像敞开两扇门,亮堂多了。是呀,如果江龙哥知道杀害他亲人的恶魔已经落网,那该有多好呀。一想到岳江龙,星星的心又飞到了上海。江龙哥你还在上海吗?你到底躲在上海什么地方呢?不行,过几天,我还得去上海找你,我一定把你找到,把你的病治好。星星思潮滚滚,都涌在了岳江龙的身上,索性摘下琵琶,双眼挂着泪花,弹唱了起来:


  “平林漠漠烟如织,

  寒山一带伤心碧。

  瞑色入高楼,

  有人楼上愁。


  “玉阶空伫立,

  宿鸟归飞急。

  何处是归程,

  长亭更短亭。”


  “咚咚!”星星家的楼门突然被敲响,星星挺纳闷,她在县城根本没有什么熟人,谁这么早会来找她呢?

  “是星星家吗?”

  星星听出来了,是姐姐月亮的声音,她连忙打开门:“姐姐,你怎么找到这儿来的?”

  “项水花不来过你家吗?”

  “对呀。”

  “她告诉我的。”

  “姐姐快坐。”星星把月亮让到沙发上,纳闷地问:“你咋这么早来找我?”

  昨天晚上,月亮在村部楼前遇到了项水花。月亮知道星星有时和项水花在一起,便向她打听起星星的事。从谈唠中月亮得知,星星不但和张大开鬼混,还染上了可怕的毒瘾。如果说星星和岳江龙同居,月亮还能勉强接受的话,那星星吸毒是月亮说什么也不能容忍的。她知道,一个人染上了毒瘾就成了废人。月亮这回真的着急了,她起大早跑来,就是想把星星送到戒毒所,叫她戒毒的。月亮看了看星星,开门见山地说:“为啥来的这么早,听说你吸毒姐姐能不着急吗?星星,吸毒是犯罪的。”

  “谁说我吸毒呀?”星星知道吸毒是件见不得人的事,想一口咬定死不承认。

  月亮单刀直入:“项水花说的有鼻子有眼的,怎么会假?”

  “她整天舌头不在嘴里,没有真话,纯粹是造谣。”星星死活不承认。

  月亮看着星星,她的脸不红不白的,反而叫月亮的心里画上了魂儿:项水花这个长舌头老婆是爱说些个没影的事,难道……

  吸毒的人都是些没脸的鬼,一说到吸毒,星星早不犯瘾晚不犯瘾,这工夫还上来毒瘾了,又打哈欠又流眼泪的。月亮看到这情景,心里都明白了。犯瘾了吧,嘴还硬不?还装不?看你能撑多久!

  不一会儿,星星全身都有一股说不出来的难受滋味儿。她实在撑不住了,顺手拉开抽屉,从一盒大中华香烟里抽出一支,叼在了嘴上,就想点着。

  月亮看星星要抽烟,想起来项水花说的,星星的烟里有海洛因,便抢步上前一把手将星星叼在嘴里的烟夺了下来:“不准抽!”

  “抽烟你也管?”星星瞪着眼。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这烟里有海洛因。”月亮揭穿说。

  星星一看姐姐什么都知道了,无可奈何地坐在那儿不言语了。工夫不大,星星觉得浑身像有千万虫蛆在乱爬,在啃咬着自己的骨头一样,这魔鬼似的毒瘾星星说什么也忍不住了,哭丧着脸,恳求月亮说:“姐姐,你是我最好的姐姐,就让我抽一支吧!抽一支吧!”

  “你不说你不吸毒吗?”

  “我撒谎,我撒谎!”星星抽打着自己的嘴巴:“我没脸!我没脸!”

  “妹妹,吸毒会断送你一生的,知道吗?”

  “知道,知道,姐姐再让我抽最后一支,最后一支。”

  “不行,姐姐现在就带你去戒毒所。”

  星星扑通跪在了月亮的眼前,哭着央求说:“好姐姐,最后一支,就最后一支!”

  一母所生,骨血相连,月亮的心软了,伸手拽起星星:“抽完这支烟,就跟我去戒毒所,你答应吗?”

  “答应!答应!”

  星星一口接一口地抽完了那支大中华后,月亮连拉带扯的把星星拽下了楼,向戒毒所走去。

  乌云不知什么时候已悄悄地散去,阳光洒在宽敞的大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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