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终于来了。晚上,他在菜包子的迪厅活动完筋骨,以为今天又空守了,兔子还没撞到树上。知道她叫什么名字,在哪儿工作就越发想见到她。也不能贸然找到人家公司去,只好在这儿蹲守,再“偶遇”一次就好办了。带着一丝遗憾走出迪厅。忽然也不知什么感觉提醒了他,鬼使神差地回头瞅了一下,看见一个做梦都想见到的身影进了那扇他刚走出的门。他追了进去。
“王晓阳,我哥们,专门破大案,你打听打听,尤其是那些“吃药”的,有谁不知道缉毒队王哥的!”
这小子猛吹嘘他,还真挺够意思的。弄得他自己都有点不好意思了。“别听他瞎吹,现在我不办案了,到督察队了。”
“哦,我知道,你们是专管警察的,肯定挺有权。是很多人拜佛求仙都求不来的,心诚则灵,看来王队长的诚心感动了神佛。”
看来记性好的不只他一个,这个妮子也记住他了。“唐女士的心情这么好,看来心愿得偿了。”哼,彼此彼此,他有些挑衅地看着面前这位美女。她用笑眯眯回应了他,不过她转了话题,不在这方面攻击他了。
菜包子打量了他们几个来回,终于忍不住:“你们以前认识?”
“不认识”,他们俩几乎同时说出。
他们俩就这样正式认识了。她愿意听别人叫她唐棠。什么毛病,也不是明星艺人,还整这出。不过,他实在是太愿意看见她了,别说叫她唐棠了,就是叫她奶糖什么糖他都愿意。她给人的感觉非常冷,不好接近。仔细听她说话,发觉话里风趣的同时还有一丝幽默在,冷幽默。她一点也不像别的胸大无脑的漂亮女孩子,那种女孩子都有不可救药的自以为是的愚蠢。
他们在一起蹦迪,喝酒,喝茶,胡乱说一气,但不说工作和家事。恪守着初识的人应守的规则。即使他想有近一步的表示,也被她巧妙地茬过去。要不是蔡晓婷告诉他她是干什么工作的,估计从她嘴里得不到什么的。她连联系方式都不肯给他,想找她,只能到迪厅里去碰。她也不是天天去迪厅,没办法,他舔着脸让菜包子帮他通风报信。菜包子在他的威逼利诱之下答应了。但这小子良心大大的不好,有一次晚上他们到基层科所队检查值班情况,收工早,他就直奔“野马”而去。激情万丈的人群中他看到“菜包子”和唐棠舞得正来劲。“菜包子”过后一个劲地说他正要给他打电话呢,他就来了。他都想把那张圆圆的包子脸打出馅来,想想那小子还有用,只好忍下这口气。
有了这样的经验,以至于“菜包子”打电话告诉他唐棠在等他的时候他都怀疑是不是做梦没醒。
见面,唐棠就说督察大人,我想求你办件事。嘴里说求,语气和表情没有求的意思。
“什么事说来听听。”
“我的车被交通队扣了,没什么大问题,只是违规停车,被拖走了。帮我要回来。”
她说“帮我要回来”就像说“我的自行车放在商场门口的停车场上了你帮推回来吧一样随便。”天,她以为他是公安局长呢,说要回来就要回来。一听就知道这是被男人惯坏了的美女,不知道人间有难办的事儿。他听见这话心里咯噔一下。说实在的,交警们厉害着呢,一般人的账不买,他跟那边的人也不熟,弄不好下不来台多尴尬。像那次队里人去治安科给一个嫖娼的家伙说情,结果被人家熏一顿。要知道他们和交警向来是井水不犯河水。也不能用督察的身份去办,万一被撅回来以后可没法开展工作了。外面流传:一等警察交通队。都是有人有门的家伙才能干上交警。不过,话也说回来,像他们这帮人根本也没瞧得起交警,就会簇在马路上,一举手,写俩字:违章。一点技术含量都没有。
他抬头看见“菜包子”在旁边一脸幸灾乐祸的样儿心一横:“行,愿意帮你这个忙。”这话说得夸张了些,他自己听着都有些不好意思。可在这样的美女面前,所谓的男人尊严真的算不了什么。再说了也不能让“菜包子”这小子看笑话。
哎,只见“菜包子”做晕倒状,以极其悲惨的声音问:“你们知道我现在最大的愿望是什么吗?我要做个美女,一个人见人爱的美女,最好像妲己那样的美女,我一定把世间所有男人都迷惑住,愿意为我办一切事,全能的主啊,帮帮我吧!”
他们伏在桌子上笑。他摸摸“菜包子”像刺猬似乱蓬蓬的头说:“好好念经,争取下辈子当个像你说的那样的美女吧,不过得掐算好了,不要生在只有几户人家的大山里哟,要是跟前最有权的男人只是村委会主任就太可惜了!”。
“王晓阳你就乐吧,还不都是你这个重色轻友的家伙逼的,咱俩认识多少年了,你说说?我替你背了多少黑锅你数得过来嘛?我找你办个事,哎,比让孔雀开屏还难。人家美女有事,你连夯都不打一个就答应。你说这年头要是不生成个美女还有活路吗?多少年的朋友也靠不住!”
“行了,还吃这种醋,哎,美女笑你呢!”
他敢痛快地答应是心里有底。张斐然有个同学在交警队。实习的时候,有一次出现场,痕迹还没等发现什么呢,那小子就吐得一塌糊涂,搞得队长很不耐烦:一个大老爷们,像怀孕的女人那么吐,把现场都搞乱了,快躲到一边去。之后还有几次事遭到的精神打击也不小。毕业分配的时候死活不干刑警,托人分到交警队。没想到,这小子在交警干得还不赖,都混到一个区的交警大队副大队的位子上了。老同学嘛当然好说话,光他知道的,张斐然没少借这个副大队的光。帮别人取票,往外捞车,酒后驾车说情……
跟张斐然当然没藏着、掖着,直接说了。张斐然领着他来到交警队。他那哥们正板着脸给一个违章的司机上课呢,回头看见他们,说了句:“怎么跑到交警队缉毒来了?不会们这儿也有毒贩子吧!”一句话他就知道这小子也只能干个交警。那挨训的司机也回头瞅了他们一眼,又赶紧别过脸去。他犯的可是交通管理法规,见着他们咋也像犯罪嫌疑人呢!人啊,可真别犯事,犯个小错误,弄得自己灰头土脸的。
张斐然把他那叫孙超的哥们叫到一边把事说了,还笑嘻嘻地:“谁让咱俩是哥们,我跟晓阳是哥们呢,咱哥们泡妞遇到了困难能不鼎立相帮吗?”他那哥们也不是一省油的灯,笑着附和,“那是得办。唯女子与小人难养嘛!”
那个合格的交警领着他们到停车场,先对那犯罪感很强的司机说:“开走吧,以后出车注意点。”那司机刚犹豫了一下,“你小子怎的,让你开走,你还有想法不成?”司机开着一辆红色中华车走了。王晓阳刚想笑着说,这家伙真有意思,看着远去的中华车心中一动。这时张斐然的哥们指着一辆宝石蓝的马自达新款车说:“给,开走吧,现在的美女都蛮有经济实力的嘛!”
他连声说着谢谢。王晓阳把头探出车窗,“哥们,把你电话给我留下吧,哪天你我都闲着好请你吃饭。”张斐然哇哇大叫,“这么快就把我甩了,进行单线联系了?”“不带你,你太能吃。”他也笑道。
他开着车到了“野马迪士高”,给唐伊宁打电话。只听到一声淡淡的谢谢。他恨不得把手机撇出去。心里骂着自己犯贱。可看到下了出租车在阳光中向自己走来的女孩时,不禁眩晕起来。高挑的身材,高傲而又迷人的眼神,高傲的下巴,吸引着一切经过她的人。连女孩子也不例外。她就像个公主,一个享尽宠爱却对一切都毫不在意的公主。当这个女孩站自己面前时,他觉得别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他们身上,太高兴了,心想她要是不傲慢才不对呢!
“只用嘴表示谢谢?”
“今天不行,明天晚上如果你有时间的话我请你吃饭。”
“如果我明天没有时间呢?”
“你什么时候得闲,请提前告诉我。”
“OK”。他乐得屁颠屁颠地走了。转身给孙超打电话,那小子竟忘了他是谁,没办法,人家的交际面太广了。他提了张斐然人家才想起来。问关于违规红色中华车主的情况,那家伙噼里啪啦查了一阵电脑,给他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