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十二岁开始,妈妈就老是问:“你有没有什么不舒服?”
  “我哪里都舒服啊?”
  “嗯,如果这里有什么不舒服就要跟妈妈讲。”妈妈用手示意着。
  “我哪里都舒服啊,就是肚子不舒服。”
  “啊?肚子怎么不舒服啦?你怎么不和我讲呢?”妈妈急急忙忙地跑过来。
  “是饿得不舒服啊,肚子一天到晚要吃东西啊!”我把手拿出来做出要钱的动作。
  “你这个家伙,一点都不懂事。”
  到了读初三,经过几年的熏陶,我渐渐揭开了那些心中的不解之谜,对“流血事件”司空见惯了。
  这时候新开了一门生理卫生课,教到紧要关头,同学们都踮着脚尖呢,新婚不久的女老师带着厚厚镜片,把快要掉到鼻尖的眼镜往上面推一推:“这一章就自学算了。”
  同学们起哄:“老师,看不懂勒!讲啰,讲啰!”
  于是,老师就把眼镜戴正硬起头皮来教。
  老师在黑板上挂出了一幅男性生殖的图片,让同学们自己看看书,看看图。男生发出吃吃的笑,女生则捂着眼睛不敢抬头。
  女老师从镜片后发出温柔的光芒,看看图再看看女同学:“不要怕,不要怕,真的没有这么大。”
  接着挂出了女性生殖图,男同学的笑声更大了,笑得女生脸通红。
  老师脱口而出:“不要笑,不要笑,真的比这更奇妙!”
  于是,教室里的笑声更大了。
  在笑声里,一张门悄悄启开。
  我快十四岁了,妈妈的那些问题问得更勤了。
  “我知道了。”我不耐烦地说。
  问了好几次我都摇头,妈妈于是拿忧心忡忡地目光看着我,然后就在我身后自言自语:“应该不是有什么病吧?怎么还没有来呢?”
  该来的总是要来的,一个周末,爸爸布置我们三个去田里扯草,我临动身时觉得不对头,跑到厕所里一看那片鲜红,差点失声叫出“妈妈”来。我自己做了一个简单处理,可是老是不放心,怕那个纸掉下来,隔几分钟就跑到厕所里蹲着,如此这样,弟弟就有意见了:“我看姐姐这回想偷懒,老是不出门,不想扯草了。”
  妈妈也对我说:“你是大的,要起模范带头作用,去吧!”
  我真是有苦难言,干脆豁出去了,把事情告诉了妈妈。妈妈连忙拿出一个带着两根带子和一条布片的玩意儿,原来妈妈早就准备好了,还要亲自给我操作,我连忙把妈妈推出去:“我知道的了,早就知道了,不就是把自己绑起来吗?”我把那个玩意儿绕来绕去,最终固定好了,我松了一口气。
  接下来我就不要到田里去劳动了,妈妈告诉弟弟妹妹说我生病了,妹妹和弟弟被妈妈连骗带骂地赶到田里了。一整天,弟弟都愤愤不平:“哼,姐姐一到城里读书就变懒了。”
  每次到了这样特别的日子,我就希望不上课,逢到上厕所,常常要瞅准做广播操的空隙,那时候厕所人少一些,带上静去看守,一次静看我手忙脚乱地系着,发出一声惊叹,“天,你竟然是这样绑在大腿上的吗?”
  我迷惑不解地看着她:“这样错了?”
  “带子是系在腰上的呢!”
  我一想,恍然大悟,难怪我总是觉得那个东西贴得不紧啰。我一边纠正我的错误,一边感叹:我们女人真可怜啊,每个月都要把自己绑一回,哎。
  不久后的一天,静神秘地给我看一样东西,白色的窄窄的纸条,静告诉我这个叫做“卫生巾”,好事来了的时候,往裤子上一贴,就行了。于是,我在下一个特殊的日子里用上了这样的新式武器,果然爽快了许多,不用再绑着自己了,这个“卫生巾”真是一个伟大的发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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