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毕业生来说,周末是欢娱的庆典,放纵早已成为时尚。
  同学中流传,做学问是一生一世的事,恋爱和做爱才是此时此刻的事,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白朵的同室好友桑果不失时机地开导她,老师和大人的话总是耸人听闻,可以基本不听,一般都是谬论,我从初中就开始了这种娱乐了,可我就是不堕落,做爱多美呀!身心愉悦,还可以缓解考试前的压力。
  白朵说,我也身心愉悦啊!
  同学说,你不做爱你体会不到。
  白朵说,你怎么知道?
  同学说,你连情侣都没有和谁做呀?
  白朵说,我的情侣是纯洁的黄瓜,要本地黄瓜还是洋黄瓜要视我的需要而定,它们照样给我高潮。你们却不一定,你们只给男人提供高潮。你们和男孩子玩的那点破事我实在厌倦,没有兴趣。
  和哲学老师的一场恋爱,终止了白朵对男女私情的欲念,或者说,她认为此生已经不可能有比那更强烈的情感冲击,她仿佛斩然地一步跨到了尽头。
  性不可避免地要有某种交易,在肮脏的性交易中,人与其是动物,甚至不如动物。
  毕业前,白朵完成了另一部长篇《天欲》。
  《天欲》写的是一个女孩飞翔的故事。
  女孩生了一场怪病,求医无门,就在家人绝望的时候,女孩经过炼狱般的痛苦后,发出了一声长啸,于是,女孩长出一对美丽的小翅膀。女孩的病好后,逐渐失语,开始鸟鸣。随着女孩翅膀的一天天丰满,她开始飞翔,在空中,她俯看着道路上和各个角落里的人,形形色色的人此时只是一个个渺小的黑点,黑压压的如同蚂蚁,她再往上飞,只看到楼宇和汽车,大楼的幕墙玻璃反射出怪异的光线,汽车排出的废气把都市污染得肮脏不堪。夜里,她在丛林中、河床上露宿,蓄积继续飞翔的力量。后来她的翅膀不幸被雷电击伤了,她落到了西藏。西部少年此时已经是英俊青年,她问,你不读书了?西部少年迷茫地说,读书有什么用呢?读书叫人迷茫。女孩说,跟我去飞行吧!像山鹰那样去飞行,飞起来就不迷茫了。青年说,我现在做天葬师,帮人们度过苦海。女孩说,噢,那是送人去飞翔。女孩不再相劝。西部少年用采来的高山雪水给她清洗伤口,用藏药帮她疗伤,他们一起度过了一段美好时光。伤好后她要走了,西部少年用目光挽留她,可她说飞翔是她的使命,就像天葬是青年的使命一样,他们都是有使命的人,她于是又飞了,她的泪水滴在青年的脸上,于是青年的脸上有了一颗美丽的痣……
  她再往上飞,人类的痕迹渐渐消失,景色更为壮观,自然界以一种从未有过的宏伟姿态呈现在眼前,山川、原野、河流以及海洋……
  可惜,她的书没人真正读懂。
  《天欲》几乎和《上海宝贝》同时出炉,《上海宝贝》名利双收,《天欲》却无声无息。白朵对于神界的迷恋和思考,使她离现实越来越远,成为少有的圣洁异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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