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1）
天天夜总会。黄总坐在办公室里的真皮沙发上、翘着二郎腿，右手中指和食指夹着卷烟、拇指和无名指优雅地捏着手机，正满面春光地接着电话：
“哎！……领导！您好！噢！好的，好的！”
黄总在电话里连连应诺着，脸上堆满了挤出来的笑容。
电话是公安局里的朋友打来的，这几天局里要针对娱乐场所组织专人进行一次打击黄赌毒的专项大检查，说不定上面还要组织暗访，让黄总提前做好应付检查的准备工作。
放下电话，黄总无奈地摇着肥硕的脑袋感叹道：“唉！这世道，有些事情真他妈的说不清楚，竟搞一些劳命伤财的形式主义。这又有屁用？全他妈自己做给自己看，这是何苦呢？唉！……不过，还是要感谢他们及时通气……，真是应了那句老话：有钱能使鬼推磨啊！”
黄总心里嘀咕着，舒心地吐出一窜浓浓的烟圈。
随着改革开放大潮的冲击，在地处西北大草原的H市，娱乐业方兴未艾，呈风起云涌之势。为了加强对雨后春笋般兴起的美容美发、桑拿洗浴、演艺酒吧、KTV会所、养生足浴等行业的规范管理，公安局牵头成立了H市娱乐行业协会，治安大队队长任行业协会会长。全市各个娱乐场所按每年缴纳会费的多少，分别指定为会长单位、副会长单位以及会员单位。关于协会章程，主要是明确要求会长负责定期或不定期地组织协会所有成员单位负责人，学习并传达相关法律、法规，以确保本场所内杜绝黄赌毒等现象的发生。同时，监督各个单位遵纪守法，做到全面净化H市的娱乐市场。
当然，遇有上面组织检查或抽查，协会成员们或多或少会提前得到通知。其实这是相关部门编织的一张无形的便于管理的网。这张网也为会员单位提供了保护，彼此双方都从中获取了利益。
天天夜总会是该协会会长单位，黄总任该协会副会长。黄总不仅每年交的会费在全市同行业中名列前茅，逢年过节还向局里上上下下的关键人物全都有所表示。
理所当然的，他的夜总会会得到特殊照顾。
傍晚，上班前，小姐们都到齐了。陈红召集大家在大厅集合召开班前会议。按照黄总的授意，陈红正在安排布置应对检查的相关事宜：
“……大家进包房给客人提供服务时，一定要留意我们的消防讯号灯。万一有检查的来了我们下面的迎宾和保安会第一时间给大家发讯号。新来的也许不知道，我们场所里装有消防警示系统：只要发现有检查之类的突发情况，通过吧台对系统的操作，每一个包房的讯号灯都会无声地闪烁，通报警情。这个，我们已经进行过多次演练，我们大多数人都比较熟悉了。因为还有些新人，一会儿我们再次演练几遍。”
为了对付公安检查做到万无一失，天天夜总会的每个包房、每个通道都安装了警报灯，美其名曰：消防应急系统。陈红顿了顿，接着说：
“我们重点是要提防那些暗访的。经过我们对以往的经验总结，特别提醒大家注意以下几点：首先，一般暗访的便衣会夹个小包，而且是两人以上至三四人不等。他们来了之后不会急着消费，他们会四处打量并打听具体消费项目和价格，那是在搜集对他们有用的信息……所以，遇到可疑的陌生客人、东张西望的客人，请大家小心对待，只可以介绍和提供常规服务，切切不可造次。我们宁可不做，也不要冒险！有句话怎么说的，叫：宁缺不滥！另外，我还要提醒某些人一句：你别总是偷偷地把客人带回自己的租住屋‘培养感情’，放长线、钓大鱼，这样做是在损公肥私。更别以为这次公司应付检查，你可以以此为借口，把客人带回你的住处去干私活，自以为既安全，又多赚了台费，还可以长期发展。哼哼！别忘了，你带走的是公司的客源，损坏的是公司利益，是在违反公司规定……何况，大家都知道如果是在公司里面出问题，有公司罩着你。你在你的住处呢？没有人保证你不出事！哼哼，你那儿就安全吗？呵呵，不一定嘞！……谁敢保证自己在外面揽活就不会被公安盯上？我们早就强调过，如果有人在外面被查住了，公司一概不负责任。我在这里再一次郑重地提醒这部分人：尤其这段时间，一定要好自为之，不要玩火自焚，惹火烧身！”
陈红顿了顿，笑着说：“还有，有一招告诉大家，遇到提出特殊要求又可疑的客人，……进了里间，你们让他先脱……来暗访的、公安上的是绝对不会脱的……，所以要对方先脱，是最有效的杀手锏……”
说到这里，小姐们一阵嬉笑。有人起哄叫道：
“这是陈红姐总结出来的独门绝招吧？”
“哈！哈！哈！哈！”
小玉按奈不住跟着大家哈哈大笑着，又一起起起哄来。她脸上模仿着小学生幼稚的表情，捏着嗓子奶声奶气地向老师提问似的嘟囔道：
“陈红姐姐，我还是一知半解，您干脆给我们补补课，传授给我们一些现场实际操作技巧呗！”
“哈、哈、哈、哈……”一群放浪形骸的小姐们，又是一阵哄笑。
会议结束前，按照惯例，陈红拿出一叠打印好的《遵纪守法责任书》发给大家人手一份，让大家在上面一一签上姓名，交了上来。
——谁都知道，这他妈是死人面前烧报纸，唬弄鬼的把戏。
第十二章（2）
次日下午，一点多了。
H市毗邻天天夜总会的某小区，张小雅和小玉合租的一套两居室套房里。
张小雅懒洋洋地起了床，沓拉着拖鞋敲响了小玉的房门，边敲边喊：
“小玉！起床了撒……”
“干嘛呀？这么早！烦死了……”睡意正浓的小玉眼睛都没睁，嘴里不耐烦地嘟嚷着，翻了个身继续睡她的美容觉。
“快点起床撒！一会儿我朋友就要过来了……”张小雅推开小玉的房间门，轻声地说。
“哎哟！烦死了，你帮我把门反锁上，你们搞你们的我不吭气就行了呗……”
张小雅笑着说：“那……，你不要出声撒！”
“知——道啦！知——道啦！”小玉不耐烦地答到，又懒洋洋地把头蒙进了被子。
——当初在众人羡慕的眼光下嫁到城里的张小雅，婚后才知道自己的选择是错误的。婚后的不幸从来不愿跟别人提起……张小雅享受着娘家人们仰望的眼光，打心眼里也故意不去想自己家庭的不幸，笔者也暂且不提。
为了维持家庭，张小雅决定南下广州去打工。
张小雅初闯广州来到了东莞，一开始确实踏踏实实地在服装厂里打工，省吃俭用也挣了些钱。
张小雅本身就聪明伶俐，表现也不错。后来适逢厂方扩大经营，厂里让她当了业务员。
走出车间走向市场的张小雅深深地被外面物欲横流世界吸引着，她开始羡慕别人那种穿着名牌、住着豪宅、开着名车，成天出入高档消费场所大把大把地消费的生活。张小雅似乎顿然醒悟了：这，才是生活，真正的生活，也是她想要的生活！
做营销的张小雅，虽然拿的奖金比普通工人多些，可是毕竟她没有多少文化，自然做不出太大的成绩。有自知之明张小雅觉得这样下去，很难实现自己的人生目标。
于是，她必须剑走偏锋……
人，一旦对物质产生了强烈的欲望，又不肯吃苦耐劳地去日积月累，就会萌生好逸恶劳的价值观。一个人错误的价值观的形成就决定了其世界观的畸变，张小雅开始陪客户频繁出入娱乐会所、酒店宾馆，开始用肉体换来一张张订单。
可是好景不长，张小雅他们服装厂的技术跟不上整个行业发展的脚步、加上互联网的逐渐普及，传统的销售日益难做起来。
在改革开放的先锋城市广东省，经济高速发展的大潮难免带动一些积垢沉渣随波泛起。特别是外来务工人员密度最大的东莞市，洗头房、按摩院、舞厅、夜总会等娱乐场所日益剧增。在鱼龙混杂的环境下，迷失了的张小雅理所当然、顺理成章地走进了夜场。
更为甚者，张小雅那曾经让自己死死相随的老公，在隐隐约约知道她的“生财之道”之后，不但不予反对，反而变相地予以鼓励和支持，只要她能够时常给家里汇钱满足他的需求。事实上，张小雅的变化，她的丈夫起了推波助澜的作用。
张小雅放开手脚做起了她的皮肉营生。在她伟大的创业过程中，曾经有过随着“蛇头”的牵引，以旅游的名义去港澳发展的历史，只是港澳的天空中除了飘着花花绿绿的票子，还和内地一样，张着一张疏而不漏的法网。张小雅同行的几个姐妹在香港分别被扫黄打非的警方查获了，张小雅侥幸逃脱。
其实，小强出车祸那次张小雅回老家，就是为了躲避政府组织的一场扫黄打非运动。
张小雅在洗漱间很快洗漱完毕，进了她的卧室。
她打开化妆包，如数家珍般地把爽肤水、收缩水、眼霜、粉底霜、隔离霜、眼线液、粉底液、眉粉、散粉、唇膏、口红、腮红、瑕疵膏、睫毛膏以及眉镊、睫毛夹、刮眉刀等等一系列家当一一摆放在化妆桌上。张小雅用的这一系列化妆用品，是香奈儿的。她开始精心地按部就班在脸上打理着每一个细节。
张小雅和大多数姐妹们一样，每天都要花去一个多小时的时间来化妆。在她们眼里，脸比生命还重要。因为，这是她们吃饭的家伙、挣钱的资本。
为了追求完美，张小雅的脸上不仅打过瘦脸针、去皱针，甚至在脸上开过刀、整过容。
也难怪人们说钱是万能的呢！张小雅挣了些钱以后，整个人都变了。
四十多岁的人，儿子都二十出头了，张小雅常常照着镜子自我欣赏，她觉得自己看起来不仅年轻，而且自我感觉就像自己的名字，整个儿人都很“高雅”起来。
拿张小雅自己的话说，自己怎么着也是见过世面的，怎么着也要注重生活质量。人不光要有钱，还要有素质。
别看张小雅的普通话说出来一股字正腔圆的江汉腔，常常让别人睁大眼睛、看着她的嘴形带手势，反复地琢磨半天还听得似懂非懂，可是她总是执着的坚持讲她的普通话。
张小雅不认识几个字，可她对一些奢侈品的品牌倒很是明白，什么LV、库奇、香奈儿，说起来头头是道。她常常跟姐妹们说：我们付出这么辛苦的劳动挣了钱留着干什么呢！人一辈子就这么短短的几十年，如果自己不好好享受生活，到老了只能后悔。张小雅虽说还没过多地用过奢侈品牌，那仅有的一个套系的香奈儿化妆品还是客人送的，但最起码到目前为止，她不会到地摊儿上买衣服，她的衣服都是在商场或专卖店买的。张小雅有她自己的富贵梦，她总觉得自己一定会过上上等人的生活。
下午三点多，门铃响了，刚刚收拾好的张小雅起身去开门。
进来的是一中年男子，秃了大半的脑袋上长着些稀稀拉拉的头发，却被精心的梳了个背头，头顶那为数不多的头发还要力不从心地担负着遮掩秃顶的重任。那情形，足够形象地诠释“欲盖弥彰”这个成语的丰富内涵。
中年男子上身敞胸穿了件卡其色的夹克，里面是件灰色的衬衣。夹克的左胸前竟精致地印着某个电子产品的logo，脖子上还打了一根鲜艳的领带从敞开的夹克里飘逸而出。顺着皱巴巴的西裤往下看，脚上穿了一双朴素的、保持劳动人民本色的布鞋。——咋一看，来者不是民工就是“土豪”。
也许是打扫得干干净净、整理得井井有条的客厅有些出乎于来人的意料，又或许来者是初出茅庐的新手。他像偷油的老鼠发现了目标，又怕又馋地眯着双眼疾速地往屋子里张望着，有些局促不安、不知所措。
“进来咯！没事的撒——家里又没有别个……”
听到张小雅的招呼，那家伙稍一迟钝，便轻快地跟着张小雅双双闪进了房间。“嘭”的一声，门马上就关上了。
少顷，房间里一阵阵莺歌燕舞，继而又尽情回荡着极其夸张、淫荡又特别放肆的吼叫声。
第十二章（3）
下午四点多钟，张小雅送走了客人之后，小玉才懒洋洋地起了床。她穿着睡衣、披头散发地进了洗漱间。
不一会儿，小玉从洗漱间端着牙缸走出来一边刷着牙，一边嘴里吐词不清地跟坐在客厅沙发上吃着桔子看电视的张小雅开着玩笑：“姐！你下次能不能动静小一点？都多大年龄的人了，整得跟小姑娘似的，那么夸张？真的有那么多的激情吗？……”
张小雅顺手拿起一块桔子皮往小玉身上摔去，笑着说：“去你的！……要不下次我也把你整的动静给录下来放给你听撒，看你还说不说别个……，你可别笑，那家伙其实是个医生可有钱呢，每月拿不少回扣的，他是故意装成这样……”
“是妇产科医生吗？……”
小玉嬉笑着闪躲着回到洗漱间。她拿起自己那只空的洗发水瓶子看了看，熟练地拧开上面的盖子，从水龙头上放了些水进去，又拧上盖子摇晃了几下，放在一边。
小玉慢慢脱去睡衣，渐渐露出凝脂般洁白匀称得堪称绝妙身体——说它绝妙是因为那身型整个儿就是一件完美无瑕的艺术品，不仅凸凹有致，那匀称协调的比例，犹如从极具匠心的艺术家手中精雕细琢出来的作品般恰到好处：多一点、少一点，大一点、小一点都会是败笔，都会破坏整体的美感……那颀长的双腿、细而无骨的细腰，那矜持微翘的臀部，坚挺而不外扩、傲然又不无含蓄的双峰……无不展示出成熟女性的诱人之美。
小玉打开热水器喷淋，把身子挪进热气腾腾的“花洒”之中，她很享受似地眯着眼仰起脖子任喷淋里温热的水流雨水般淋在她的头上、脸上，淋在挂在她脖子上那块母亲送给她的玉佩上，任温热的水流肆意地由上而下亲吻着她的每一寸肌肤……
小玉关小了喷淋，拿起那只灌了水的洗发水瓶子里又晃了晃把水倒在头发上，用手搓揉着头发搓出了白色的泡沫……
冲洗完毕，小玉裹着齐胸的浴巾，用一方干毛巾把湿漉漉的头发来回地搓揉了几遍，她蓬松着尚未干透的头发，搭拉着拖鞋来到客厅，跟小雅并排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
“姐！一会儿陪我去买衣服吧！”小玉随口跟张小雅说：“反正吃晚饭还早，也不会耽误上班。”
张小雅愣了神，惊讶地看着小玉，发现新大陆似的半天没反应过来，瞪大了眼睛疑惑地问：
“……今天是什么日子撒？太阳从西边出来咯？还是我听错了撒？……”
小玉竟然要买衣服，这不得不让张小雅感到特别意外。
虽然小玉已经很能挣钱，可她从来不会乱花。除了非买不可的日常生活必须用品，其它东西小玉一律不买。
——小玉的衣着，里里外外包括内衣文胸、袜子内裤都是地摊上的便宜货。虽说也买了手机，可她买的是最便宜的几乎要淘汰的那种，什么彩铃、网络、短信呼等相应的业务一概不开。小玉用得最多的是包月的短信，她从不煲电话粥，打电话总要算着时间。就算发信息从不废话罗嗦的耍嘴皮子瞎胡扯，而且尽可能一次性说清楚，尽量一条解决问题。再比如，夏天人们吃个冰淇淋喝瓶矿泉水是再正常不过的了，小玉从不，她不买冰淇淋，她嫌那东西越吃越渴还死贵。小玉也不买矿泉水，小玉早上就把自来水烧开了晾在那里，等中午、下午凉了再喝。
小玉和表姐合租房屋，房租、水电煤气费自然是一人一半，另外她俩有个不成文的共同开伙食的规矩——她们在餐桌上的空茶叶盒里一人放了二百块钱，用于姐妹俩轮流采买做饭，花完了一起再续。尽管是二人的共同开销，可每每轮到小玉做饭她也总是买些菜场打堆儿的便宜货回来，常常让张小雅埋怨。小玉常说，她自己在外面买好吃的东西吃不下去，她心里会想到家人，她会想要是这东西我和家人一起吃、一起分享那该多好啊！那样才会才心安理得。有时候有客人相约出去吃饭，会发现小玉常常看着满桌的饭菜愣神，那是她又在想家里人，想家里人的生活。小玉永远记得，一年四季母亲平时做饭烧菜，除了买盐要花些钱，其他材料都是自家地里的——
看着张小雅那诧异的表情，小玉支支吾吾地说：“唉……我也确实没有衣服穿了，再说过几天我过生日了……”
“噢！——”张小雅恍然大悟，接着说：“不过！你去地摊上买的话，姐姐我就不陪你去咯，我怕丢人撒！”
张小雅亦真亦假，有些故意激将小玉。
“那我自己去。”小玉无所谓地答道。
张小雅顿了顿，突发奇想：
“唉！小玉啊！你怎么就这么傻呢？你就是看，也该看会了撒……你咋个就不让那些天天围着你转的男人们买呢？干脆……”说着，张小雅上前一阵耳语。
听完张小雅的一席话，小玉会心地笑了。
“……爱情不是你想买想买就能买……”正笑着呢，小玉的手机响了。
“是张工……。”小玉拿起手机看了看。
“我来接撒！”张小雅一把抢过手机，同时示意小玉别出声。
“喂！你好！你找小玉啊？……噢，是张哥呀？小玉在卫生间呢，你稍等一下！”说着，张小雅故意压低嗓门：
“张哥！我给你透露个情报撒：小玉过几天要过生日了，你该好好抓住这个机会好好表现表现……给她个惊喜！……唉，不客气，好咯！……我把手机送给她……”
被若即若离的小玉撩拨得心旌摇动的张工，一往情深地迷恋着小玉，第二天一早他就招呼小玉、带上张小雅上街逛商场购物去了。
张工帮小玉买了好几套名贵的衣服。不失精明的张工，还捎带着给张小雅也买了一套价格不菲的时装，乐得张小雅跑前跑后一个劲儿地当参谋。
逛完商场，张工又请小玉她们吃过午饭，并相约晚上在小玉住处见面，便顾自上班去了。
回到住处，小玉看着放在床上那大包小包一大摞价值不菲衣物，心里不由得悲喜交加，竟然独自痛哭流涕起来。——她一辈子没有穿过这么好的衣服，她不敢相信眼前这么多漂亮的衣物全是她自己的。她不由得想起了帅帅、想起劳碌的母亲、想起让人操心的弟弟和孤寡的婆婆，想起家里那些祸不单行，穷困潦倒的日子。
“唉！”小玉一件件往衣橱里挂好了衣服，她轻轻地叹了口气拿纸巾擦干了眼泪。小玉拉开床头柜抽屉，拿出一瓶药店卖三块钱的俗称果导的泻药打开盖子胡乱倒出几颗药粒在手心，又熟练地扔到嘴里，另一只手端起床头柜上的一杯凉白开喝了一大口，就把药麻利地咽了下去。
小玉也要保持身材。别人买酸奶喝了排毒养颜，小玉用奶粉泡成奶放在窗台上夏天阳光照晒冬天有窗台下的暖气加温，几天后就成了酸奶……有的时候小玉干脆就买几块钱一瓶俗名果导的酚酞片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