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有人会问,你家原来在哪儿?为什么要搬到栗子沟去?

  我知道有人会提出这样的问题,我何尝没有想到这个问题呢?我采取了写文章的倒叙手法。

  1950年10月14日(阳历),我出生在抚顺市新抚区粮栈街。就是过去果品批发市场的那个位置,如今已经被浙商国际商贸城所取代。

  父亲很少和我们谈起他年轻时的往事,因此,对他的过去知之甚少。有许多事情都是母亲零星地跟我提起过,在我每次去栗子沟探望她,以及每年母亲来我家小住时,我都会有意识的向她问起过去的家族史。母亲没什么文化,却比父亲健谈。所以,每次闲聊时她的脸上都会洋溢着对往事的美好回忆之中。比如,我曾经问过她和父亲是如何相识、相知、相爱,直至结婚的。或许,当儿女的不应该问长辈这些涉及隐私的问题。但母亲并没有表现出不乐意的表情,反而不厌其烦地向我娓娓的讲述着她和父亲在那个年代的爱情故事。

  父亲叫雷谦祥,大我整整两轮。如果老人家健在的话,今年应该是93岁的耄耋老人了。他的老家在河北省冀县西沙乡圭家庄,在家里是老疙瘩,上面有四个姐姐。母亲说,父亲当年之所以要闯关东来到抚顺,主要是躲避抓兵。我相信母亲的话是真实的,如果父亲真的被抓了壮丁,或许早已经战死,或者是被裹挟到了台湾。那样的话,就会和许多到台湾的老兵们的命运一样,亲人、亲情被一湾海水所阻隔。那才叫望不到头的相思情,流不尽的思乡泪。由此,我的命运也会被改写。

  父亲16岁到抚顺,是投奔一个远房亲戚,在邵家大院的一家木匠铺当学徒。今年春节期间母亲到我家小住时还对我说,当年的邵家大院可是富甲一方的大户人家,我们家及粮栈街一带的房子,几乎都是老邵家的家产。

  16岁,现在这个年龄的孩子,正是在学校念书的年龄。可父亲却已经在为生计所奔波。那个年月当学徒也是不容易的,说是学徒,其实就是老板家雇的一个小保姆。端屎端尿、洗衣做饭、担水劈柴,这么说吧,老板家所有的活计都是你的事儿。此外,还要伺候师傅。 

  过去有一句老话:“教会徒弟,饿死师傅。”因此,师傅很少会实心实意地教你手艺。不知道父亲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气,遭了多少罪,受了多少白眼。好在父亲凭着一股耐性及坚毅不拔的毅力,终于学会了一样可以安身立命的手艺。

  当年的母亲家,住的离父亲学徒时的木匠铺不远。我没有见过我的亲姥爷,母亲说他是得痨病死的,可能就是现在人们所说的肺结核吧。后来,姥姥又找了一个老伴,就是我母亲的继父。他名叫付秉章,母亲也随之改姓付。那时候,姥爷靠收破烂,卖破烂为生。母亲说,姥爷每天连收带卖忙得很。没有办法,母亲小小年纪就开始帮着干活。春节期间,母亲来我家小住。我也曾经问过她为什么不上学时,她告诉我说:“你姥爷每天很忙,我就帮着忙活。所以,也没有时间上学。”

  有人劝姥爷和姥姥让母亲上学,但重男轻女的封建思想,禁锢了老人的思维,迫使母亲丧失了上学的机会。听母亲讲到这里,我深深地为母亲感到遗憾。直到1958年全国大扫盲时,她的文化程度才勉强达到小学三、四年级的水平。

  转眼间,母亲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曾经有人给母亲介绍过一个人,但姥爷不同意。他说,这个人一看就不怎么地。之后,有人把父亲介绍给母亲,姥爷见了,一下子就相中了。说:“这个人本分老实,又有手艺,跟他受不着罪。”那个时候,虽然提倡新事新办,婚姻自主,恋爱自由。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还是挺盛行的。母亲是一个很听话,又没什么主见的人。父母说好,她也没有反对,也就应承了下来。那年父亲23岁,母亲19岁。他们结婚的第二年,我呱呱坠地,来到了这个色彩斑斓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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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左为我父亲雷谦祥年轻时的照片,我长得像父亲。右我我母亲付桂珍,照片后面标注的日期为1958年10月25日。以此推算,那年母亲27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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