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的 知 青 岁 月69


  盘锦是辽宁的大粮仓,是富饶的米、蟹之乡。也是一座因石油而兴起的一座新兴城市。

  引起我极大兴趣的是盘锦闻名遐迩的红海滩,以及蔚为壮观的芦苇荡。说起芦苇荡,不仅把我的思绪,一下子带回到那个遥远的青春岁月……

  1968年秋季,我下乡到北镇县赵屯公社营盘大队。我们大队和盘锦毗邻。盘锦至沟帮子的铁路修好后,铁路成了盘锦和北镇县的分界线。而我们小队的地块儿,就有在铁路那边的。有时种地就得到盘锦那边去。那时的盘锦,还没有现在这么繁华。种地时,望着一马平川的盘锦大地,给人的印象到处都是盐碱地。盐碱地是长不出庄稼来的。盘锦原来叫盘山县,得到比较大的发展,那都是后来的事情了。

  我下乡的地方因是平原地区,所以,特别缺少冬季取暖和做饭的柴禾。为解决这个生活上的难题,每年冬天生产队都会为社员到盘锦的苇塘打苇子。打苇子是一项很艰苦的活儿,半夜就得起来,冒着凛冽刺骨的寒风,坐一个多小时的马车,才能到达苇塘。等下车时,双腿都冻得麻木了。这是我长这么大,第一次走进芦苇荡,给我的感觉实在是太壮观了。那些硕壮的芦苇,长得有高粱杆那么粗。但那是当时重要的工业原料,我们是不敢割的。如果被抓住,那麻烦可就大了。我们只能用当地特有的那种大苫刀,收割那些细一些的芦苇及残枝败叶。记得那次打苇子,我的那双棉胶鞋,被芦苇茬子扎了好几个窟窿眼儿,让我心疼了好些日子。这次走进芦苇荡,给我留下了难以忘却的青春记忆。

  当时,也曾经想着,或许若干年后,我一定会再来盘锦,再进芦苇荡

  1998年5月,《抚顺晚报》举办了一次纪念知识青年上山下乡30周年征文活动。没想到,此次征文活动在广大的知青中产生强烈的反响,应者云集。当时,我也应征写了3篇纪念文章。其中一篇写的就是我上面所写的打芦苇的经历,题目是《初进芦苇荡》。在文章的结尾处,我这样写到:“我一直在想,如果有机会,我一定会在某个秋季,再去一趟盘锦的芦苇荡,饱览那大自然赋予她的瑰丽景象,圆我年轻时曾做过的‘自作多情的梦’。”

  多想再去一次盘锦啊,去那里看一看闻名遐迩的红海滩,看一看那里蔚为壮观的芦苇荡,还有远近驰名的稻米及河蟹。盘锦,仿佛是我的梦中情人,我在苦苦的寻觅着她的踪影。

  时隔近半个世纪,终于有了一个姗姗来迟的机会。真的就应验了我当年的预言。在一个丰腴的秋季,又一次来到了魂牵梦绕的盘锦。

  今日之盘锦,和过去已经不可同日而语。现在,她已经初具现代化城市的雏形。参观红海滩自不必说了,红海滩位于渤海湾东北部,地处辽河三角洲湿地内,它是全球保存得最完好、规模最大的湿地资源。 织就红海滩的是一棵棵纤弱的碱蓬草,九月份是它红的最浓烈的时候。它无需播种和刻意的耕耘,于时光荏苒中酿造出一片火红的生命色泽。红海滩是大自然孕育的一道奇观,连绵不绝,一望无际,构成了一幅天然的美丽图画,

  当然,到盘锦,我最钟情的还是心仪已久的芦苇荡,这里有我年轻的梦和遥远的青春记忆。看到芦苇荡的第一眼,那种感觉就是太壮观了,太震撼了。

  这里有120万亩浩瀚无边的芦苇,是世界第一大芦苇荡。啊,碧波荡漾的苇海、纵横交错的水道构成了辽阔、幽深、曲折等多种形态的水面和陆上芦苇空间,宛若一个个曲径通幽的水上迷宫。漫步塘边或泛舟苇海,凉风拂面,苇香扑鼻,令人流连忘返。芦苇荡景色优美宜人。每当春回大地的时候,芦芽破土而出,顶出一片片嫩嫩的叶子,大地渐渐地被染得郁郁葱葱;夏天的苇塘,那是绿的世界,绿的海洋,浩瀚的芦苇荡仿佛是摊开一层绿色的地毯,变得越来越美,越来越壮观;秋天,芦花沾露,如雪如霜,如梦如幻。世界第一大苇荡以其独特的风光,吸引着我的眼球,一望无际的芦苇荡真是太美了,美得令人如醉如痴。

  此时,我不由得想起一首古诗:“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是啊,极目远遥,芦苇荡宛若一片绿色的海洋。每当微风吹起,芦絮像蒲公英的种子漫天飞舞。它们飞向苇塘的深处,飞向浩渺的蓝天,飞向我遥远的思绪。我凝神的望着眼前的迷人景色,寻找着梦中的那个她。她 ,现在到哪里去了呢?啊,极目远遥,我终于觅到了她的芳踪。

  伊人,就在我的心中。


我 的 知 青 岁 月70


  1968年深秋,我下乡到北镇县赵屯公社营盘大队,成了一名知青。在那里我结识了我们小队的社员赵芝龙大哥,而且成了比较好的朋友。当时他长我几岁,已有两个孩子。大的四、五岁,小的两、三岁的样子。下乡时,不仅社员家里缺粮。我们每个知青的家里同样缺粮。所以,每次回家我们就把平时积攒的粮食,带回去一些。有一次,我也准备回家探亲。因为装粮食的口袋太重,必须借助于一种运输工具。于是,我想起了赵大哥,想借用他家的自行车,帮我把粮食送到沟帮子车站。或许是粮食太重的缘故,半麻袋的粮食一放到自行车的货架子上,一下子就把后轱辘的钢圈给压扁了,这让我心里感到很难为情。心想,这毕竟是人家为了送我,才损坏了自行车,我是不是应该赔人家一个车圈啊!没想到,赵大哥爽快地说:“没事儿,我自己修一修得了”。可知,在当时买一个车圈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啊!听了他的话,让我着实感动了一阵子。

  赵大哥不善言语且十分憨厚,而他家大嫂却是个性格十分开朗的女人。平时,我常到他家去,也喜欢和他们两口子唠嗑,借以打发难熬的时光,也能从他们那里得到一丝想念亲人和家乡的些许安慰。如果缺什么东西,我也会毫不客气的跟他借。若是收工晚了吃不上饭,就到他们家里蹭顿饭吃。

  1971年初,我从农村入伍后,转眼间已经过去了40多个年头。自从离别后,我对他们夫妇一直心存挂念。去年,利用闲暇之机,我迫不及待地踏上西行的旅途,去看望赵大哥夫妇。清楚地记得,2014年7月19日晚,我终于来到了魂牵梦绕的第二故乡。

  进入村里,印象中简陋的茅草屋全然不见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砖混结构的北京平。外墙镶着防冻瓷砖,铝合金门窗,人们的居住条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在他人的引领下,我来到赵大哥家,正好嫂子在家。真是岁月不饶人,嫂子已年过七旬,头发也已花白。不过,性格依然开朗、健谈。我打量着这间屋子,和周围的房子比起来,显得有些简陋。这是两间屋子,西屋住人,东屋是厨房。嫂子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她说:“两个儿子结婚、盖房子花了不少钱。把他们答对出去,我和你大哥也算净了一份心思。现在老了,有个地方住就行了。”听了她的这番话,我心里一阵酸楚。她说:“你大哥也70多了,现在,在离家不远的一个砖厂找了点活干,每天30元钱,他是个闲不住的人。”听了嫂子的话,我的心情多少有些释然,每个月近千元的收入,老两口维持生活应该是不成问题的。

  晚间,赵大哥收工回来,我们的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这是分别40多年后,我们之间的第一次握手。此刻,我竟一时语塞,不知说什么才好。只是细细的打量着他。他的容貌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好像比年轻时清瘦了一些。在一起,我们聊了许久、许久。晚上,因为沟帮子有战友等我,也是为了不给他们添麻烦,于是向他们辞别。他们夫妇说啥也不让我走,非要我住些日子不可,我婉言谢绝了他们的好意。此时,我忽然想起了《大哥你好吗》那首歌,我在心里默默地为他歌唱着:“大哥,大哥,你好吗?多年以后是不是有了一个你不想离开的家,多年以后是不是还想看一看你当初离家出走的步伐。”看着赵大哥略显苍老的面容,我不由得发出一声无奈的叹息:“真是岁月催人老啊!”

  临别时,我提议和他留张合影,于是,村头的那棵郁郁葱葱的大树下,我们俩的身影镶嵌并定格在了夕阳的余晖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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