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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毕竟是警察出身,老蒋稍微动用了点技术手段就让自己的侦察工作有了重大进展。在张哥的办公桌里,老蒋发现了更奇怪的情报。老蒋觉得自己的侦察工作不能仅出于个人兴趣了,一定要搞清楚这个张哥的来路和目的。老蒋决定先找小陈总聊聊。

  蒋老板,张哥是我的朋友。张哥在外地和我合作过更大的项目,他和他的队伍的专业水平决不在魏老板之下。蒋老板你放心,张哥的工程质量不会有任何问题。

  小陈总喝了口茶,继续说:是的,我介绍张哥来分包我们的工程是有提成的,我也只要了百分之二,这比常规提成低。乙方做我们这个项目利润不高。不过蒋老板,这个百分之二我不会独吞,有你一半,只是我没有提前告诉你……

  老蒋意识到小陈总误会了自己找他谈话的目的,笑着摆了摆手,和霭地说:小陈啊,百分之二百分之三我不管,你们这行可能有你们这行的规矩。保证工程质量和进度是你的本职,我们相信你才请你来做这个专职副总。你说的提成我理解就是回扣,我是公司老板,我拿回扣不让人笑话吗?公司赚了钱我是有分红的,亏了钱也等于亏我自己的。我们相信你能在业务上给我们把好这个关。

  蒋老板你放心,我做项目也不是一年两年了,只要资金有保证,工程质量和进度绝对不会出问题,我也知道我们公司的资金实力……

  小陈总还是没有领会老蒋的意图。这样也好,老蒋的侦察方向不让小陈了解更好。

  小陈啊,我找你就是随便聊聊,如果不相信你就不找你聊了。这个张哥你们认识多久了?

  不久,就是我回来前在外地做那个二十万方项目时认识的。当时张哥承包的工程体量就比我们“春梅花园”的总体量还大,所以我相信他的实力。

  哦,那你们这算是新朋友,谈不上老朋友哦。你们除了工作关系,平时私下交往多吗?

  还好吧。他大学和我学的同一个专业,也是一毕业就做工程,工作中沟通很顺畅。私下里张哥算是个内向的人,不太喜欢交际,你看老魏组织的那些活动他也很少参加的。

  他是广州人吧?

  小陈点点头:广州郊区。他们家算是建筑世家,他父亲在改革开放初期就承包乡里的建筑队,后来发展成自己的建筑公司,再后来又做成开发商,他父亲在广州做了很多项目,还有自己的酒店。后来,他父亲出事被判了刑。要不然,张哥大学毕业就直接做甲方了。

  哦,这些都是张哥自己告诉你的?

  小陈摇摇头:张哥私下和我交流不多。他父亲出事时我还在上学。不过,张哥父亲在广州地产界很有名的,公司的老人都知道,他们告诉我的。

  唔,按你的说法,张哥做乙方也做过不少大项目,“春梅花园”的利润也不高,他为什么要到我们这个小城来做这么个项目呢?

  小陈沉吟了一会:是啊,当时我也只是跟他提了一下,以为他未必会感兴趣。没想到他很有兴趣,投标时还报了个低价,想不到魏老板报价更低。我以为张哥会索性退出了,结果他请我找魏老板做工作,分了一半工程给他做,这样他的利润就更低了。

  老蒋心想,自己的判断是对的,这个张哥来这里做这个工程不是冲着赚钱来的,他另有目的。

  没用一天时间,老蒋就了解到,这个被小陈称为张哥,大名张春江的广州人是当年来小城买下春梅他们酒店又在小城搞开发的那位张老板的儿子。 就是说,张哥和春梅是干兄妹关系,因为张哥的父亲张老板是春梅的干爹。

  张老板当年来小城搞开发时老蒋还在派出所当干警,他知道张老板是酒店那位最漂亮的叫春梅的迎宾小姐的干爹,也听说过“白天干爹晚上爹干的”的传言。也知道张老板回广州被抓判刑的事。从老蒋掌握的情报来看,这个张春江很可能就是冲着春梅公司或者春梅本人来的。他的最终目的究竟是啥呢?

  老蒋没想到,这个当年和自己毫不相干的“干爹”事件竟然在二十多年后和自己扯上了关系。老蒋决定要找春梅谈谈。

  ……

  哦,难怪我看这个张哥有点面熟,他跟他爹长得还挺像的。

  老蒋喝了口茶:春梅,我这个人你了解,有些私人问题本不该问,但为了掌握主动,你还是要把实情告诉我。你和张老板是人们传说的那种特殊关系吗?

  春梅低下了头,点了点。

  春梅抬起头来:那时我才十七岁,酒店组织去广州旅游时是他强迫的,我可以告他强奸。

  老蒋点点头:当时是可以。后来你们这种关系维持了多久?

  一直到他被抓,大概半年吧。

  唔,你以前见过这个张春江吗?

  春梅摇摇头。

  一次也没见过?

  没有。我知道他有个儿子,我认识他时他儿子刚去外地上大学。后来他出事时他儿子还在外地上学呢。

  张春江来做我们“春梅花园”项目后你们见过面吗?

  春梅想了想:只在开工仪式后的宴会上见过一面,后来没见过。你在我们饭庄请过几次客,我也参加过。老魏和小陈总都来了,好像没见张哥来啊。

  老蒋点了点头,心想:看来这个张春江不愿来春梅饭庄吃饭不是嫌路远,而是故意躲着春梅。而他八成又是冲着春梅来的,他到底想干什么呢?

  老蒋决定和这个张哥正面接触一次。


                                                       2


  下班后,老蒋让饭庄做了几个菜送过来,约了张哥在办公室喝酒,说是这样喝酒自在。张哥欣然赴约。

  张哥来到老蒋的办公室,看着屋中间小会议桌上摆着的几个菜:呵,蒋老板,你这几个菜是哪儿做的?挺像样吗。

  我们自己饭庄做的,正宗粤菜,你尝尝看,比你们广州大饭店里怎么样。

  张哥坐下,尝了口菜,点了点头。

  嘿嘿,我们饭庄的厨房老大是正宗广州人哦。今天这几个菜我就是请厨房老大亲自掌勺的。怎么样?地道吧。吃着这样的菜是不是想家啦?

  说着,老蒋给张哥和自己的酒杯里都斟上酒。

  张哥喝了口酒:唔,这酒也不错。

  这是正宗五粮液,朋友送的。你知道我不太能喝酒,这酒在我家里都放了七八年了。好喝你就多喝点。

  俩人边吃边聊,频频举杯。

  张哥的酒量也不大,但他知道老蒋的酒量不如自己。平时一瓶白酒两个人一杯对一杯的喝,往往刚喝了半瓶一定是老蒋先喝大了。今天有点不同,大半瓶五粮液下去了,张哥感觉自己已经醉了,老蒋好像也喝大了。但老蒋没像平时那样“痛说革命历史”,反倒是问了张哥很多问题,家庭情况、大学情况、工作经历……

  张哥平时不太愿意和别人说自己的家庭和经历,今天也是因为酒大了,和老蒋说了不少。

  蒋……老板,你……酒量大……有长进啊。

  嘿嘿,也许是今天的酒好吧。

  告……诉你蒋……老板,要……是我爸还……活着,我……现在老板做……的比你大……多了。

  你父亲是怎么去世的?

  在……牢里得……了病,提……前两年放……了出来。出……来不到一……年就死……了。

  说着,张哥趴在了桌子上。

  老蒋起来,倒了两杯水,叫起张哥来:小张,这是我下午煮好的葛根水,解酒的。

  张哥靠在椅背上,眼睛直楞楞地看着老蒋,端起那杯葛根水一口喝了下去。老蒋以又给倒上一杯。

  张哥虽然酒大了,但头脑还没糊涂。他发现老蒋根本没喝醉,语言行动都很正常。张哥一把抓过老蒋的空酒杯来,放在鼻子前闻了闻,举起酒杯对着老蒋:老……蒋,你喝……的是水!

  老蒋耸耸肩,笑笑:前面喝的是酒。我酒量不如你,为了让你多喝点,后面只好用水陪你罗。

  张哥站起身来:老……蒋,你……耍我!

  说着,张哥要迈腿往外走,一下打了个趔趄差点摔倒。老蒋把张哥扶到墙边沙发里坐下,自己搬了把椅子坐在对面:小张别急着走嘛,我还有些问题要问你。

  张哥又喝了半杯葛根水。老蒋拿出香烟来递给张哥一支。

  小张,你刚才说了,你在广州做过不少比“春梅花园”更大的项目,“春梅花园”的利润也不高,你为什么还要到我们这个小城来做这个项目呢?

  小张点着香烟,吸了一口,靠在沙发上看着老蒋,没说话。

  老蒋坐直了身子,拿出了审犯人的架势:张春江,你来我们小城还有别的目的吧?

  小张把杯里的葛根水一口喝光,吸了口烟,继续看着老蒋没说话。

  张春江,你来我们小城的目的不是为了赚钱,你是冲着春梅公司来的,或者说是冲着春梅老板来的。你想干什么?

  小张拿起杯子看了看,老蒋又给他倒上一杯葛根水。小张吸了口烟,低下了头。

  冷了会场,老蒋放缓口气说:小张,你知道我以前是干什么的。 我既然已经知道了你的目的,你还是把你的真实想法告诉我好。看看我们有什么更好的办法解决你的问题。

  小张拿起杯子一口喝光了水,抬起头来,酒好像醒了,小张的眼里露出坚毅的目光:

  不错!我就是冲着黄春梅来的!是她害了我,要不是她,我爸不会坐牢,也不会这么早死。我现在就是广州城里的大开发商,不是整天低声下气的小包工头!

  小张吸了口烟继续说:她现在倒好,做起了现成的大老板。

  小张你这话说得没道理。你父亲坐牢和去世跟黄春梅有什么关系呢?

  我爸认黄春梅做了干女儿,实际上就是小情人。这个不要脸的女人诱惑了我爸,害我爸犯了罪,才会有后面的一切倒霉事。

  老蒋站起身来严肃地说:你这话更没道理!黄春梅那时还是个不到二十岁的小姑娘,有那种事也是你父亲强迫的,没告他强奸就不错了。再说了,你父亲犯是事是职务侵占、贪污和偷税漏税,这和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有什么关系?

  我不管!反正都是这个黄春梅。没有她我爸也不会去贪污。

  老蒋重新坐下来,心想:这小子简直不可理喻,而且是个偏执狂。老蒋也点着了一支烟,吸了一口:那你想怎么办?

  小张又点着了一支烟,吸着,没说话。

  你不会也想像你父亲那样去坐牢吧?

  小张冷笑了一下:我不会干傻事去犯罪的,我要做的是好事。黄春梅能活多久是她自己的造化。我只是不能看着她心安理得地做老板。

  小张喝了口水,继续说:黄春梅就是个不要脸的女人!她这个老板是怎么当上的谁不知道?不靠着陪姜斌睡觉,今天她就是个洗车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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