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这儿吧,我们往回走吧。”南珠儿看看已经走到南亚河的上游,朝阳里,路边那大片的榕树正在习习的海风里摇曳着,沐浴在温暖的雾霭中。洪建民忽然打断南珠儿铜铃似的话语与她轻捷的思路,他轻轻地用右臂扶住南珠儿,不让她再游离,然后小心扶着她踏上了回红树林花园的公交车,他们在近距离谈论着未来,谈论着人类的环保事业,在于必须牺牲局部利益,车不知不觉已经走出很远了。

  洪建民说:“我和你不应该再有距离了,可是到南海以来,尤其在那天你告诉我你的身世之后,我感到你在想和我保持一种足以欣赏的距离,你在研究我,你知道吗?这样会让我多么痛苦,我仔细想过了,我们可以一起关心人类的环保事业,这是一个大主题,在这个大主题之下,我们还可以把白泉重逢定理的事做得尽善尽美,我的生活基本都沉浸在这里了。当然,我也会支持你的事业,尊重你的人生观和理念,这并不矛盾,我们有能力把这些统一起来的。你知道吗?亲爱的,我不愿你离开我,哪怕只有一厘米的距离,我一旦离开你,我这清水很容易萎靡,你也会枯干的。”

  从车窗望出去,周围的树林依然沐浴在朝阳的初晖里,透过车窗,橘红色的天空看上去是那样的瑰丽。这些路边的树就像听懂了他们的私语一样,点着头,面对着他们乘坐的车,摇动着柔软的枝条,公交车便发出一声声地回响。设身处地,这南海,虽在冬天,却犹如春天,胜似春天。

  南珠儿说:“我也有一首诗,你想听吗?”

  北方鹤说:“当然了,不但想听,我得洗耳恭听!”

  南珠儿声音低低地说:“听好了,出发喽!

 

  《月  图  腾》

 

  你想从东方到西山去  我再三挽留

  日子一天接着一天

  摩崖  锻顶  摄像  星光遁去自己的棱角

  只有你认认真真的蓝  五千年的芭蕾

  从红到紫  直至渗出满山的光芒

  在老窗前接电话  喝水  吟诗

  听飞鸟的一两声夜啼

  据说这鸟叫鹘  也是蓝的

  这么爱你  为什么不和我说说话呢

  你是湿润的蓝月亮

  带着昨天120千克重的缘分

  在到达柴达木花土沟之前  还要做些超度的事

  抛光  磨剑  造船  刮脸  拥抱  把花香揉进去

  带着心情出门  就不会孤独

  枝叶懒得发傻  点  线  面  捧出一片确定的林子

  景物和风在视野里  被蓝包裹着

  你拦截那些步子的目的

  独轮车也是一个圆的支点

  仰脸看看天上的笑容

  想起白居易  江水蓝得可疑

  在月团圆的图腾里

  对李白拱拱手的夜晚  向你膜拜

  你始终没有去北方  那里到处是蓝色的云雾

  许多星星在深处打滚  

  甚至冒着气泡  一滴露水打湿一朵朝霞

 

  北方鹤听了后说:“这是谁的诗?不对呀,这诗不是我写给你的吗?你怎么给背下来了。”

  南珠儿说:“我还是不懂,缘分有重量吗?”

  北方鹤说:“有啊!你想想,一个人假设60千克,两个人和在一起是多少呢?”

  南珠儿在他的背上击了一拳,说:“好哇!好你个洪建民,你争得我同意了吗?就把我加在一起了。”

  “对不起,这是诗啊!我怕你闷,在短信里发几首给你,一来让你高兴,二来一旦你写个什么剧本需要抒个情什么的,也好借鉴借鉴,这不是和你开玩笑的吗?你可千万别往心里去,你一生气,我都不知道该怎样做人了。”

  南珠儿说:“听你这么说,倒还勉强可以原谅,我可不是几首诗就能打发的,不过你的诗,我感到还是很纯洁的。”

   “我们就不谈诗了。”洪建民说:“你说,我为什么喜欢和你在一起?”


  “理念?”南珠儿挺了挺腰,把头向上扬了一下。

  “非也!不完全对,再猜。”洪建民把脸侧过来,好看清南珠儿那稚朴的表情。

  “我猜不好,你说,那是什么?”南珠儿问。

  “你不用胭脂,身上没有胭脂气,倒有一种自然的清馨。你身上流淌的味道,我已经着迷。”洪建民说。

  “是这样啊!”南珠儿柔和的语调仿佛悦耳的琴声。

  “你知道,我洗脸只用清水,不用香皂的。”

  “为啥?”

  “我主要崇尚一种环保人生,一种真实,这不仅可以最大限度的不污染水源,还可以保证自己的皮肤也不受化学物质的污染和腐蚀。你知道你有一次给我发短信,,我为什么没给你回吗?”

  “是呀!我那年元旦,给你发的短信你还记得吗?”

  “怎么不记得那?你看!”

  说着洪建民打开手机,一则短信赫然在目:我们走得很远,是因为我们懂得生活,我们会走得更远,是因为我们热爱生活;新年的祝福,送给你——我永远的真正的财富——我的朋友!南珠儿。

  “都这么长时间了,你还保存着呢?”

   “阴差阳错,可惜当时我没看见。”

  南珠儿已不愿意再听下去,转了个话题说:“那你了解我的人生观和理念吗?”

  “都这么多年了,我能不了解吗?比如在东大河水库吃饭,你喜欢吃鱼,我喜欢吃蘑菇。”

  “你也忒逗了。这算是什么呀?你就这么了解一个人吗?太轻描淡写了。”

  “要把西湖比西子,轻描淡写总相宜吗!”洪建民笑嘻嘻地说。

  “严肃点,你别跟我嬉皮笑脸的。我跟你谈人生观,你怎么总跑题呢?”

  “南珠儿,人生观是可以调整和转变的呀,理念、思想、观点、意识等等这些都是人生观的派生物,就更可以调整了;我承认人生观制约着人一生行为的方向和生活的准则,可是这并不影响我们之间的友谊,因为我们只是在人生观具体的分支上存在着某些差异,如你喜欢吃白菜,我喜欢吃萝卜一样,在人生观的总的原则上是一致的,比如关爱生命,关爱环境,热爱生活,乐于助人,实现白泉重新洗水计划,等等。”

  “好啊!看来你还穷根问底了,那你就慢慢调整吧。”

 

  汽车在一个站口停了,下去一些人,上来一些人,现在又开始走动了。路有点颠簸,洪建民左手扶着栏杆,另一只手护着南珠儿,他和南珠儿都第一次感到这个早晨是这样的美好。她有几次已经随着车子的颠簸差点躺在洪建民的怀里,她甚至再一次闻到他身上那种传说里暖香,据说这暖香只有洪建民身上才有,她这时才真正感觉到,这世界是这样的光彩照人。洪建民轻轻地扶着南珠儿,就好像护着世间稀有的艺术品一样,让她感到温暖和安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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