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小杏真正的时来运转,就是参加过哥哥刘海泉的那次英模报告会之后,她也像哥哥一样,真正成了沃国县城的一个新闻人物。
  她先是在沃国县中学毕业后,就直接进入刚刚建立不久的沃国县广播电视台,做了全县有史以来的第一代主持人兼记者。
  平常的日子里,不仅要主持沃国县新闻节目,还要不断跟随县里的领导去乡村和厂矿采访,其实这样的忙碌,给了这妮子一个很好施展自己才艺的机会。
  不久之后,平阳地区建立地级电视台时,她又成为首选进入地区电视台做主持人。来到地区电视台后,刘小杏还是身兼二职,一边做新闻主持,一边当记者下乡采访。只不过,她这回去的地方不仅仅是沃国县了,而是全地区的十八个县,常常是早出晚归,整天忙得不亦乐乎,像一只飞来飞去的燕子,总见不到她有休息的时间,她很辛苦却很快乐,因为她经常能在电视上看到自己那婀娜多姿的身影,能听到她银铃般的声音。
  她知道,自己已经有了很多粉丝。因为,每当见到电视台看门的老汉时,老汉总要笑着递给她一大叠观众来信,不用一个个打开,她也知道,那些信里很大一部分都是求爱信。
  在小杏心里,她现在还不想谈恋爱,她要在这些快乐的日子里,为大哥和大嫂担当一些家里的事情,她首先想到把弟弟水泉接到平阳城里来上学,她要把水泉这个小调皮鬼接到身边,给大哥大嫂减少一些负担,同时,也借助平阳城里学校的优越条件,让水泉将来学好文化,长大了也有个好的去处。
  这一天,小杏随同地区电视台的两个同行,专程来沃国县进行水利建设系列采访,还专门来到滏河水库,顺道也回了趟磨盘岭村。
  进了院门,小杏见到李贤儿便问:“嫂子,让水泉到平阳城里上学的事情,你与大哥商量好了吗?如果商量好了,今天有顺车,就让我把他带走吧。”
  李贤儿正在院子里洗衣服,听小杏这么说便放下手里的事,忙着招乎随小杏一块来的两个同事说:“这个事,我也与你大哥商量了,他也说让水泉能在平阳城里上学是一件好事儿。但我们就怕水泉生性调皮,真去了会给你工作和生活上都带来很多不便和麻烦,你要知道,在外面可与在家不同,到时真影响了你的工作,那可就真不值得了。”
  小杏的目的是很明确的,她知道大哥大嫂为他们姐弟们操了很多的心,过去因为自己年龄小管不上多少,现在觉着自己真正长大了,该为大哥大嫂分担一些。
  她不仅要让水泉去平阳城里上学。再过几年,侄儿小龙长大一些,她还要把小龙也接到平阳城里去上学。
  小杏听到大嫂如此说,一边把大嫂倒好的茶水给同行们端过来,一边快言快语地笑着说:“大嫂,这些事你就尽管放心好了,一切事情我都做好了安排,我计划让水泉先上寄宿制学校,每个星期天去学校接他一次。我们平时也不在一起,一个星期见一次面。只在星期天里带他出来上街玩玩或者带他回家来看看大哥大嫂。总之,他去是不会影响我工作,这些你们放心好了。另一个想法,就是想让他到平阳城里的学校好好学习,将来真正成为一个有用的人才好,他将来真有出息了,也不妄大哥大嫂爱他亲他一场了。”
  李贤儿听杏这一番话,心里自然高兴的不得了,笑着对小杏的同行们说:“你们看看,想不到我们家杏是越来越出息了,说出个话儿来,就是让人心里高兴喜欢听哩”。转身对小杏说:“你真要带他去,就带他走吧,好歪你是他亲姐姐,水泉在你跟前,我们还有什么不放心。你等等,我这就给他收拾一下东西。”
  李贤儿去水泉住的屋里收拾水泉平时的衣物和学习用具。小杏也赶忙走过来同大嫂一起收拾,姑嫂俩人在一块又说了些话。
  小杏同贤儿把水泉的生活用品收拾好之后,就与同事直接从村里的学校给水泉办了转学手续,看着水泉高高兴兴地上了姐姐带有电视台标志的汽车,又看到村里学校的老师们和学生们带着很是羡慕的眼光,李贤儿站在校门口,很是欣慰地笑了。
  李贤儿坚持要把水泉与小杏一行送到村门口,小杏和她的俩个同事都下车阻拦,才站住脚,但她还是站在村门口,等小杏她们的汽车走得很远了,才慢慢往回走。她想到这个家越来越空落了。原来热热闹闹的一大家人现在就只有她和儿子小龙两个人了。不觉眼泪落在了胸前,可她又觉得自己很可笑,就问自己,好一个李贤儿,你真没出息,你掉的那门子泪珠子啊!弟妹们都是奔好地方去了,你流得什么泪啊!大家都像你一样没出息,都像一个个倭瓜一样都窝在家里就好吗?
  小杏把水泉带到平阳城里上学刚好一个星期,没想到海泉从部队上回来了磨盘岭。
  海泉从军校毕业了。
  他同谈的那个女军人分别留在了所在师政治部组织科和宣传科里做了一名干事,这次回家是因为同他一块去的一个老乡也准备提干,他专程回来对那个战友的家庭和社会关系做一个外调。也想顺便回家看看。这个任务给他下达的时间急了些,也就没顾上给家里提前透个信。
  海泉的突然进门,让李贤儿的血压一下子就升高了起来,她气乎乎的不知该与这个原本老老实实的海泉说些什么才好。
  嘴是一个劲的打抖擞,好久说不出一句话,她看着面前站着的这个穿着一身干部服的军人,很是恍惚,这真是那个海泉吗?你怎么还有脸回来,你办的这些事,怎么面对小玲子,怎么面对小玲子的家人,怎么面对磨盘岭村的乡亲,看你这回咋个处理法儿。
  她镇定之后,看到海泉坐了两天一夜的火车风尘朴朴的样子,还是走到靠墙的桌前提起暖水瓶倒了一杯热水,放在海泉面前说:“等一等,你大哥就回来了,等他回来,你们兄弟俩好好说说这个事该怎么办着才好吧!反正你现在也长大成人长下本事了,我这个做嫂子的哪就能管的了。”
  海泉听过这番数落,也很无奈,先是把军帽和军上衣脱了,挂在墙上的钉子上。然后走到脸盆架前。自己向脸盆里舀了一瓢水开始洗脸。却见他把个脸埋在盆子里,好久也不抬起来。过了好一会儿才抬起头说:“嫂子,我也有苦处啊!我是把自个逼上梁山了。”
  李贤儿没好气地指着海泉说:“我不愿听你说这些,你有什么苦处,你有什么难处。要让我说,你这是上了个军校,穿上了四个兜的干部服,就把你烧包的不知道你海泉姓个什么叫个什么了。现在看你威威武武的样儿,穿着一身军官服,这多耀眼荣光啊。可回过头来说说你做的事情,你想想你还有一点做人的良心吗?你既然知道你要上军校,你为什么在上次探家时还要坏人家小玲的身子,人家妮子等了这么多年,把一个清清白白的女儿身给了你。你是把人家妮子的身和心都得到了,你却见到更可心更好的人了,就不想要人家妮子了。你还想从人家妮子身上得到什么?让我看就差要人家妮子的那条命了。你现在回来做什么,你这次回来怎么对人家玲子说这事儿,说好了还罢,真说不成个样子,我看你就干催把人家妮子的命也要了去,你海泉这辈子就放心了。你还想在部队里同那个女军人结婚,我看你就离去大牢不远了。”
  正在李贤儿没头没脑地数落着海泉的时候,温泉从外面回来了,进得屋来见了海泉,如同一只发怒的狮子,二话没说,走近海泉抡起巴掌就煸了两个耳光,一边打一边气乎乎地说:“你还有脸回来。你怎么不死在外面算了。你……你怎么能做出这样不要个良心的事情。”
  “大哥,大哥”。海泉说着就给大哥跪下了,低沉着脸说:“我现在真的是没有啥办法了啊。我和那女军人都是军校的同学,而她父亲是我们那师里的一个副师长。我这次能分到师里的政治部工作,也是全靠了她爸帮忙。我现在真与她闹崩了,恐怕我的前程就也完了啊。大哥、大嫂,你们是不知道,我与小玲子仅仅是有半月时间那层关系,可……可与那女军人有这种关系都快一个多年头了。”
  温泉这个农村里长大的年轻人真不知道弟弟几年不见,怎么就学得这般厚颜无耻,竞当着他与妻子的面说出这般混帐的话来。真想不到,这身军装是怎样穿过来的,他真悔恨当初没把海泉留在村里,真是那样恐怕他与小玲子早就结婚,生一个或者俩个孩子都满大街的撒野了,这下事情闹的可好,真到了无法收拾的地步。
  他见海泉还要讲出更多的客观原因来,一下子跳起来大声的呵斥说:“别说了,这是做你的英雄事迹报告吗?你就不感到丢咱先人的脸吗?就为了你的那个前程,就忘了你与人家小玲子的感情,就丢了自己的良心,就丢了先人祖宗,什么都不顾了吗?”
  院门响动。
  贤儿赶忙透过窗玻璃向院子里张望。这一看不太紧,那脸儿马上变得寡白,急急地对丈夫说:“哎呀,是小玲子来了。”
  李贤儿的话音刚落,听见小玲子站在院中,喊道:“嫂子,是海泉哥回来了吗?”见到海泉很是有些羞涩地说:“你回来咋不与人家来个信啊?也让我好去车站接你啊!”
  李贤儿看到小玲子头发梳得油亮明光,上身穿了一件红底白花儿的棉袄,下身穿一条兰涤卡长裤,脚穿一双崭新的半高跟皮鞋,这装扮搭眼一看就是经过一番精心打扮的样子。
  李贤儿等小玲子还没进门时,就赶快把海泉拉了起来,坐在炕沿上。
  这时候,只见海泉镇静了一些说:“我这次是出差路过家的,回来的急一些,就谁也没通知。”
  李贤儿说:“你们也好长时间没见面,就好好坐下说说话儿吧。”又转身看看海泉说:“她有话要给你讲哩。”
  小玲子高兴地蹦跳到海泉面前说:“那咱们到外面走走吧?”这时候,海泉也没有啥好办法,唯一的路,就是面对,起身随小玲子出了家门。
  温泉见他们走后,担心地对妻子说:“也不知这个没良心的东西怎样对人家妮子讲这件事哩。反正这事,我是讲不出口的。”
  李贤儿说:“我也怕这妮子听到这事后,经受不住这个打击哩,可迟迟早早她总得知道啊!这事能瞒过今天,还能瞒过明天后天吗?”   
  小玲子同海泉走出刘家院门本想领回自己家去,可又想说个话不方便,还是想起了村外那片杨树林,心想还是去那里吧,在那里还可寻找和回忆起那年那晚的那个温馨甜美的梦。她想到,就是在那个黑夜里,她把一颗女儿心和一个女儿清清白白的身子给了自己的心上人。
  仲秋的日子越来越短,落日已经压在了已经落光树叶的枝杈上,把一片桔红散落在村里的小街上,把海泉和小玲子的身子映射的很长很远……
  在他俩人向村外走的这段时间里,小玲子总是快活地向海泉问这问那,但见海泉闷闷不乐,总是不主动与小玲子交流说话,直到那个小杨树林旁。
  小玲子指着他俩面前的小树林说:“海泉哥,你还记得这个地方吗?”
  海泉沉闷地说:“记得。”
  小玲子脸儿一红,很是羞涩地说:“你还想做那晚的事吗?”
  温泉冷冷地说:“不想了。”
  小玲子这个善良的妮子啊!只是看到海泉闷闷不乐的样子,只认为她的心上人是在路途上太累了,就想用男女之间的那点事儿,让他快乐起来,可她哪里知道后面将要发生的事情。
  此时的小玲子心情无比激动,还是亲热般地对海泉说:“你要不想,你回来做啥哩!来吧!咱们还在这里再来一回吧”。
  海泉有些发急,他甩开小玲子拉他衣角的手,冷冷地说:“你想,我现在不想。不想、不想、真的不想。”
  在农村长大的小玲子就是再笨,也听出海泉的口气不对头了。想起他们这一路从村里出来,还真见海泉没对她表示过一点点亲妮的举动。想到,海泉在上次回家探亲时,只要两个人抽空在一起的时候,他的手早就伸进胸前又是摸揉她那两只软乎乎的奶子了。
  小玲子想了很多,但还是想不出海泉为啥今天对她这样的冷淡,就想海泉是不是这一路太劳累了。明天,明天一大早起来,保准他的心上人会对她像以前那般柔情似火的,就说:“海泉哥,你今天怎么了?为什么连句多余的话也不想对我说。”双手拉住海泉的手:“海泉哥,你怎么了?是身上不舒服吗?”
  “啊,是有些不舒服。”海泉同小玲子从村子里出来,他想了一路,本想出村来就把事情给小玲子讲明了,可是等他看到面前的小玲子还是那样的善良,他的心里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他又想起了大嫂的那一番话,还有大哥的那两记的耳光,他此刻正在反思,反思自己是不是在婚姻的这条道上真的走错了。
  “那,要不咱就回家吧,你也好早些休息,你肯定坐车累了。咱回吧,等明天我再来找你。”小玲子无奈的说。
  “不了,咱就在这里坐一会吧。”海泉说着先在一条地埂上坐了下来。
  小玲子看到海泉没有回去休息的意识,心里马上兴奋起来,顺势坐在海泉身边,紧紧地依偎着海泉说:“海泉哥,我看见你怎么不高兴,你有什么烦心的事吗?”
  “唉,玲子,怎么对你讲呢?”海泉这时真不知道怎么对小玲子讲这个事情。但他还是决定今天必须把这个事情讲明白了好。
  他看着身边的小玲子,马上想起了此刻在云南昆明市郊区那座部队大院里等待他的那个女军人。想着她穿着一身绿军装,迈着轻盈的步子从大院里的林荫小道上走来的那一刻,他的眼睛亮了,立刻想到了自己这一生能同这个女军人相遇是多美好啊,似乎电影里董永与七仙女的故事真是奇巧地发生了。
  当他在军校开学典礼仪式上,他看到了她,后来还真成了一个班级的同学,美女都爱英雄吗!也许,这话还真有几份道理。因为,现实中的事实已经证明了这一切,他这个前不久才从战场上凯旋而归的英雄,真的获得了这位美女军人的青睐,他接住了她抛过来的红绣球。
  那时刻,他在冷静之后,也想起过家乡还有一个妮子向他抛起过红绣球,还不仅仅是这些,还有这个纯洁乡村妮子的贞操。他那时,喜不胜收,认为他得到了天下第一个美人。是的,那时的他还没有走出生他养他的磨盘岭村,还没有见过天下比小玲子更有气质更加漂亮的女人,他曾在暗夜里,偷偷地乐过多少次。他知道,他这样一个多兄妹的家庭,能娶上小玲子这样的妮子那真是梦里美事,可他真的就得到了。
  海泉想到这里,回头看了一眼小玲子,却什么都看不清了。刚才,光顾着自己想心事,光顾着想心中那位女军人。
  从村口通往古村镇的这条村路上,这个时候出奇的安静,似乎就是专门为了让他们俩人在这里谈情说爱,才这样出奇的安静。不,今天起码不是。那……那就是他要告诉这个曾经非常亲爱的人一件事,一件将要让这个昔日的心上人撕心裂肺的大事。
  他真的不知从那里开口,但他又必须在这次回家时把这件事情做个了结,他看着眼前这个善良的妮子,真不忍心直接了当地刺痛她,但这一痛苦她迟迟早早要经受,而且是必须经受。
  可怜的小玲子怎么会知道,她那个日盼夜想的心上人,早已在他们爱情道路上挖下了一眼很深很深的陷井,现在就等着她往下跳了。只是她这个心上人,还没有狠下最后的决心,决定不了是让她自己往下跳,还是在她背后推她一把让她狠狠的栽下去。
  海泉在这个黑暗中,再也等不下去了,他把两只手在黑夜中捏成两只拳头,慢慢地闭上眼睛在下最后的决心。
  他早就想了不只一遍两遍了,要想得到那个女军人,要想与那位女军人早日步入婚姻的殿堂,他必须要扫清他面前的这棵雷,对啊!雷。地雷,军事上常用的一种杀伤力很强的武器。
  他想到边境这场战争中,那个小国家不就在我们的土地上埋下成片成片的雷区吗?他这个时候,睁开眼睛,看着身边的小玲子笑了。
  他想到自己这时的笑肯定是一种冰冷的笑,一种冷酷的笑,一种含带某种罪恶的笑,如果是白日,小玲子看到他刚才这一笑,一定会把她吓傻了。因为,他刚才的笑有些可怕,就像一只老虎对一只无助的小兔子下口时的那种惨忍的笑。
  他终于对小玲子说:“大哥、大嫂对你讲过我的什么事情吗?”
  小玲子说:“没有啊。他们昨天还讲,你咋这么长时间也不给家里来信呢?”
  “噢,原来是这么一回事。”他索性把刚才编好的故事说出来:“你还记得我前不久参加的那场战争吗?”
  小玲子这个乡村妮子,不知道海泉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问她这个,就点点头回答:“当然记得啊。”
  海泉说:“你知道战争虽然结束了,可在那场战争前,那个小国家的军队在我们国境内埋下了大片的雷区,知道什么是地雷吗?就是电影里演的地雷,可以说到处都是,山路上、山林里、村子边,战争虽然暂时停止了,可那些地雷却好端端的炸死炸伤了我们好多军人和当地的百姓。所以说,我们的上级决定要彻底排除这些雷区,要求我们那个师,再次开赴边境地区,进行排雷任务。”
  小玲子有些纳闷地说:“听大嫂说,你不是分在师部里的政治部工作,就是坐大机关的人了,怎么还让你去排雷。”
  海泉听过小玲子的问话,不由得对自己的这个创意很兴奋,想不到今天晚上要与小玲子说的话,竟从这个地雷上开始了,他很惊讶很佩服自己编造故事的水平,是越来越高了,接着编下去说道:“我是在师里的政治部上班,但领导上知道我上军校的时候是学的工兵专业。工兵,你懂吗?可能你也不懂。还有就是我们部队原先就住在那片雷的附近,我对那个地区的地形很熟番。也许就因为这些,领导才派了我去执行排雷任务。”
  小玲子听得糊里糊涂,说“海泉哥,部队上的事情,我也不懂,也管不了,领导让你去,我也是没办法。只是,你小心一些就是了。要注意安全哩!可不敢出了差错。”
  海泉知道小玲子听了他这话,真为他担心起来了,他明显的感觉出小玲子把他的右臂抱的更紧了,便进一步地说:“领导上让去是当然要去了,只是这个排雷任务十分危险,就怕万一有个闪失,真怕见不着你了。”
  小玲子听着便带出哭腔说:“怪不得,你这次回来,看出你心情不好,原来就是为这个的。
  海泉借势说:“这个任务真的很危险,真有个三长两短,你可怎么办?玲子,我是说,为了你今后的幸福。咱们……咱们就不如现在分手吧。这……这也是为了你好。”
  小玲子还没等海泉把话说完,摇头说:“不不不……我就是不要离开你。”
  海泉不由地拉住小玲子,在她的头上轻轻地拍了一下说:“不骗你,真的,真的这次排雷任务比上次打仗还危险。如果,我真出了啥危险,那就害了你一生也会让你痛苦一生。我是想,还不如现在咱们了断了这段情,那样对你今后会更好些。”
  “不……不,就是你真去排雷,我也要等你。”小玲子一下子爬在海泉的肩上哭着说:“就是你伤了残了,就是你真的牺牲了,我也要等你,等你……。海泉哥,我这辈子死活都要嫁给你的。村里谁不知道我早就是你的人了,你知道,我还为你怀过娃哩,我的决心早下定了,这一辈子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了。”
  海泉听到这里,呼的一下了站起来,吼叫着说:“不行,我们必须分开,必须分开。”
  小玲子哭着大声问:“为什么?为什么?”
  海泉知道自己太冒失了,太情绪化了,又拉着小玲子的手再次坐下来,低沉着说:“你别问了,咱们必须分开,永远分开。”
  小玲子的心里难过极了,她刚才已对自己的心上人表白过了,生是他的人死是他鬼,难道他还没听明白吗?为什么还要一个劲的逼迫自己同他分手。
  这个乡村妮子心里打开了鼓,想到是不是她的海泉哥在外面有了别的心上人了,对海泉说:“海泉哥,你就给我讲个明白,为啥非要让我与你分手。”
  海泉很低沉地说:“不用再问了,问也是没有用的”。
  这回小玲子站起来,离开海泉三步之外,注视海泉再一次问海泉:“你真的不要我了吗?”
  “……”海泉没有回答。
  “我问你,你真的不想要我了吗?”
  “……”海泉还是没有回答。
  就见小玲子又大声的问了一句:“我再问你最后一句,你真的不想要我了吗?”
  “嗯”。海泉声音很低地回答,但海泉的这一个嗯字,虽然声音很低,但可怜的小玲子这回听清了,她听清了海泉说的那一个字。
  海泉真得不要她了。
  黑夜中,海泉看到小玲子踉踉跄跄的向村北方向跑去。
  海泉在小玲子身后问:“你要去那里?”
  “……”小玲子只顾奔跑没有回答。
  海泉:“你要去干什么?”
  小玲子还是只顾向前奔跑,没有回答。
  海泉知道小玲子往水库方向跑就在后面紧追过去,等他跑到滏河水库的南岸土崖上。小玲子才回头对海泉说:“海泉,你记着,我小玲子这一生把什么都给你了,我把心给你了,我把一个清白的女儿身也给你了。你说,你说你现在还想要什么?是不是想要我这条命,那今天就索性把这个命也一快给了你吧”。说着,没等海泉反映过来,就一转身投进滏河水库里。
  在夜色里,海泉见到这阵势,也不顾一切地跳了下去。
  海泉在水里摸了一阵,终于抓住了小玲子的衣服。
  在夜色里,他把小玲子拖上岸,然后把水淋淋的小玲子背回自己的家里来。
  温泉夫妻俩在海泉与小玲子走出家后,就提心吊胆的一时也没有消停。他们不知道,海泉把这样的事怎样对小玲子说出口,但他们都吃过饭了,还不见海泉回来,就打发儿子小龙到村东门口的小玲子家问过了,说是俩人也不在那里。
  温泉说:“你不是让孩子白跑腿吗?他对人家说这样的事,能去人家的家里,他不怕他把这绝情断义的话说出来,人家一家人不把他给打扁了才怪。”
  贤儿说:“是哩!是哩!不过他们能到哪里去呢?也不知道他们谈的怎么样了?”
  温泉摆着手说:“咱管不了,咱也就不管,他海泉也是上过军校的人,想必对付小玲子这样一个单纯善良的人,他会使出他的狠办法,要不他还敢回来亲自处理这件事情。”
  夫妻俩说话的当儿,见海泉背着水淋淋的小玲子进了门,这下可把夫妻俩吓坏了,想一想真的闹出人命来了。
  海泉把小玲子放在坑上,看见人没死,还在喘着气,温泉、贤儿才慢慢的缓了一口气。
  李贤儿这时候才顾的上问海泉:“你把她怎么了?”
  海泉也被小玲子刚才的举动闹蒙了,便如实地说:“我把事情给她讲了后,她就跳滏河水库了。”
  李贤儿听过像疯了一般,举起双拳在海泉身上一边乱打一边哭着说:“你就真要她的命吗?你个坏了良心的东西,你就想真要了她的命吗?你为啥要残害这样好的一个妮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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