１
这天晚上下班后，阿花来找春梅：“春梅，我带你去KTV玩。”
“我不去。”
“你又不要上早市，这么早睡觉也睡不着啊。整天除了上班就是呆在宿舍，人都呆傻了。要了解外面的世界的。”阿花把春梅拉上了酒店三楼。
春梅来酒店上班快一年了，二楼的露天茶座和麻将房她来过，二楼以上从没来过。三楼KTV的电梯厅里灯光昏暗，小舞厅的大门上挂着彩色气球，电梯门上也是，屋顶中间像个大漏勺样的灯罩旋转着，彩色的灯光从漏勺孔里漏出来在屋里旋转。门上、墙上的彩色灯珠闪烁着，整个电梯厅像个梦幻世界。
阿花把春梅带进一间包房，包房里的灯光也是昏暗的。电视里放着MV，一个男人正在直着嗓子唱歌。坐在沙发中间的一个大胖子男人对阿花笑了笑：“阿花小姐，这是你的小姐妹啊？”
阿花笑笑：“是，她叫春梅，是我的朋友。”
“哦，春梅小姐长的不错哦，就是衣服穿的随便了点。”
春梅有点难为情。春梅看看阿花和另两个女孩，她们穿的都很漂亮。春梅上班时穿的旗袍很漂亮，下班穿自己衣服是很随便的。一年来春梅没给自己买过什么衣服，买的几件衣服也很普通，不像阿花她们的衣服那么高级。
大胖子请春梅喝酒。春梅倒是能喝点酒，但这种洋酒是头一次喝，春梅觉得像咳嗽糖浆。大胖子请春梅唱歌。春梅从小就喜欢唱歌，但这会电视里放的歌春梅不会，大胖子就和阿花唱。大胖子歌唱得还挺好听的。大胖子让春梅点一支她会唱的歌，春梅唱了，大胖子说春梅的音色和音准都还不错。春梅不太懂大胖子说的是啥意思。
一个女孩进来，春梅发现是阿雯，便想不让她看见。可阿雯一进来就看见春梅了，对春梅笑了笑，没和春梅说话，和大胖子说了几句话就走了。
大胖子又和另一个女孩唱歌。春梅问阿花：“花姐，阿雯怎么在这里？”
阿花说：“雯姐是李老板从广州带来的，她是这里的领班。刘经理实在找不到迎宾，请雯姐临时去餐厅帮忙的，她在广州当过迎宾。”
“哦，广州人怎么会来我们这里？”
“雯姐不是广州人，只是一直在广州上班。”
春梅点点头。
大胖子又请春梅跳舞，春梅不会跳舞。阿花说：“让冯老板带着就会了。”把春梅推到大胖子身边。
大胖子肚子很大，春梅稍稍躬着腰还是会碰到他的肚子。大胖子虽然胖，舞步却很轻盈，几乎是抱着春梅满场转。
喝酒、唱歌、跳舞……已经十一点多了。春梅对阿花说：“花姐，我该回去了，不然宿舍要关门了。”
阿花对大胖子说了几句话，大胖子看看表，掏出二百元钱来递给春梅，春梅没敢伸手接。
阿花说：“拿着吧，谢谢冯老板。”
春梅接过钱，对大胖子鞠了一躬：“谢谢冯老板。”
大胖子笑笑：“我要来这个城市投资了，经常会来这里。下次春梅小姐再来玩哦。”
２
春梅下到一楼。KTV的门在酒店正门旁边，是正对着河的。河上的灯已经熄了大部份，小城显得很安静。春梅从酒店正门绕到后门，一路上想：一个晚上就能挣二百块啊。这要一个月挣多少啊？
一阵晚风吹过来，有点凉，刚才喝的那些洋酒也显出了酒力来，春梅有点晕乎乎的。春梅加快脚步回到宿舍。
第二天下午，阿花来找春梅，要带春梅去城里买衣服。路上，阿花对春梅说：“怎么样？我带你去KTV玩不是白玩吧？”
春梅笑笑：“花姐，你一个月在KTV能挣多少钱啊？”
阿花说：“不是每个客人都像冯老板那么大方的。冯老板是广州来的，本地老板就不会出手这么大方。我把我们餐厅包房的客人带上去玩多半就拿不到小费，因为我那些客人都是熟人。”
“那你怎么还经常带包房的客人上三楼？”
“带客人上三楼有提成啊。你以后有客人也可以带上去，李姐也会给你提成的。今后再有冯老板这样的客人我还来叫你啊，出来打工不就是为了挣钱吗。”
春梅点点头。
“不过，在KTV拿了小费不全是自己的，领班要抽一半的头。
“啊？领班不就是雯姐吗？她中午和我一起上班没说啊。”
阿花笑笑：“雯姐说了，你第一次小费就不抽头了。要我陪你买衣服，你的衣服太普通了。”
春梅不好意思地笑笑：“花姐，你拿了小费雯姐也要抽头吗？”
“要啊，拿二百抽一百，拿一百抽五十。不过，雯姐抽了头也不全是她的，她要和李姐分的。”
春梅想：这里面还有不少规矩呢。不过，每次喝喝酒跳跳舞能拿五十一百的也不错。应该要给阿花买礼物，是她带我去挣这钱的。
春梅不知道，阿花把春梅介绍去KTV李姐也会给阿花钱。
……
春梅第二次跟阿花去KTV就被刘经理发现了。刘经理第二天把春梅叫到办公室去骂了一通，严厉禁止春梅再去KTV。说春梅这是自己糟蹋自己。
春梅不敢再去KTV了，老老实实地上班，带弟弟。半个月后，阿花又来找春梅。
春梅说：“刘经理不让去KTV，再去就要开除我了。”
阿花笑笑：“放心吧，如果刘经理不让去我就不会来找你了。”
春梅不解地看着阿花。阿花神秘兮兮地说：“李姐已经跟刘经理说好了，只要不出台，十二点前回宿舍，就让你去。”
“啥叫出台？”
“出台就是跟客人回家。”
“那当然不会！”
“这不就行了，走吧。”
……
春梅中午和晚上在酒店餐厅迎宾，晚上下班后等阿花通知，有好客人就去KTV挣外快，没好客人就早点休息，争取明天加个早市班。这样一个月下来，春梅的收入总在二千元左右。弟弟在城里上学的费用春梅全包了，剩下的钱给自己买些漂亮衣服后还有不少富余，春梅很满足。
春梅工作积极，从没出过差错。第二年年底评先进时被评为酒店的先进职工。全酒店只评出了七名先进，餐厅两名是阿芬和春梅。张总决定春节前带先进职工去广州旅游，员工们都很羡慕。
这个小山城离广州并不太远，但去过广州的人却不多。像春梅这种生长在山里的女孩子更是很少有去广州的机会。阿素也是从山里来的，三十多岁了也没去过广州。阿芬去过广州，便将去广州旅游的名额让给了阿素。于是，阿素和春梅一老一少两代服务员代表餐厅跟着张总去了广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