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耳的手机铃声响起，王晓阳一翻身眼没睁就准确地抓到手机。为的是夜间听到电话响特意调出这么刺耳的铃声。用老妈的话说整这鬼哭狼嚎的动静想不醒都不行。没办法，万一半夜有点什么事都睡着了还了得？又出什么事了？这么急，知道人家凌晨三点才睡觉还打电话。他强睁眼不耐烦地看了眼来电显示，他要记住是谁这么没眼力见。一看电话显示，更不想接了。电话不屈不挠地响着，真跟打电话的家伙一个性格。他倚在床头，接通电话。要是不接那么执着的人不一定干出什么事来，跟比你拧的人较劲准没好，这是他活到三十多岁的经验。
电话那边一个甜美的女声传过来：“哎，福尔摩斯，有个事想请你帮忙。”他一下子就醒了好多，骨头都有过电的感觉。要知道蔡晓婷说话的声音很甜，但绝对没这么柔过。他都能想象得出来蔡晓婷此时歪着头做出甜美的表情听着电话。尽管这个人肯定是来找麻烦的，没接电话前自己一再提醒自己：在美女面前一定要管住自己的嘴，一定不能跑马车。可是听到这声音还是激动得有些抓耳挠腮。
“听说你们昨晚有行动，还收获挺大？”
睡意全无。“你听谁说的，还是做梦呢？有行动我怎么不知道？”
“得了吧，王晓阳，还跟我保密呢，你出来到外面走走，上早市买菜的大爷们都知道了，你还唬我呢！”
“我靠，你说的不是真的吧？”
“信不信由你，你在家呢吧，等我，我五分钟就到。”
“哎，有啥事外面说就行了，男女授受不亲，会出闲话的。”
“行了，我会跟你传出闲话来吗？别抬举自己了。”
这发炮弹太厉害，一下子就把王晓阳撂倒了，捏着电话好一会儿没缓过神来。真是的，跟我在一起就贬低她了？自己就这么不堪？他上上下下把自己看了个遍，挺好的嘛，她不喜欢就不喜欢吧，反正外面有好多女孩子喜欢自己呢！别的不说，队里的段晓航对自己好着呢。蔡晓婷她是有眼不识金镶玉，不用她现在觉得自己行，很高傲的样子，早晚有她后悔的那天。哼！想到这儿，他心情好多了。不过当他打开门看见她的时候，还是一阵没来由的激动。难道自己还喜欢她？这只高傲的小母鸡？他在心里就这么叫她的。
他看着她旋风似的刮进来，连忙把扔在地上的袜子、衣服拣起，放在沙发上。他虽然还没结婚，却在外面弄了个一居室，美其名曰怕回来晚影响爸爸妈妈休息。实则到了一定年龄喜欢自由，尤其是怕听老妈的唠叨。现在老妈只要能见到他的影儿就追着他相亲，这是老妈的最大的目标，一点不亚于他想当官的心情。
他多数都是在队里吃晚饭后回到自己的窝睡一觉。对收拾卫生很不在行。段晓航来过他的住处一次，差点被地上乱扔的鞋绊倒，茶几上还有些没喝完的啤酒散发着阵阵糟气，用晓航的话说做酒引子正好。就管这地儿叫“狗窝”，他不以为然，拍着段晓航略显宽阔的肩膀：小孩子，你还不能领略到狗窝的好处呢！
一个人也挺好的，狗窝虽小，样样俱全。不出去玩的话，就窝在那里看大片，看那些外国侦探小说。真有意思，看得昏天黑地。喝着酸奶，准备点速冻食品。美极了。真的，要是现实中案子都像小说里写的那么复杂，警察可惨透了，基本上没有几个能破的。要想破那种案子，除了有超凡的智力、阅历，还得有那种环境。怎么说呢，就是那种大环境，整个警队、甚至警界都要那种思维，尤其是领导的。不过，怎么看都不可能。不是自己埋汰自己，刑警队也好，缉毒队也好，有些案子破不了，都怪我们把犯罪分子想得太简单了。认为只有我们才聪明，我们上过警校，学过好多专业知识，还有微积分什么的，估计犯罪分子没听过分积分，但不等于他们不懂得掩盖现场，掩盖真相。中国当然也有侦探小说，严格来讲不叫侦探小说，叫什么呢？明明白白的大案追踪。浅显、直白，一点看头都没有。中国也不是没发生过高智力犯罪，但经作家写出来就不是那个味。没劲，跟中国影视剧还有现实中出现的美女似的，乍一看，打扮得挺鲜亮，两个小时，不用多，你就连她出生到现在以致将来的走向都一清二楚了。再多呆一会儿都浪费时间。跟这样的人呆一辈子？省省吧，还不如自己享受一下生命。真的，向自己这样三十多岁还不娶的有好多，早几年都兴致高昂到处相看美女，有朋友带来的，有同学介绍的，还有七大姑、八大姨热心帮忙的，那时自己也愿意看。经过几年以后，突然地就兴致阑珊，一点意思都没有。跟美女吃饭，还不如跟犯罪嫌疑人在审讯室里斗智有意思。
蔡晓婷坐在沙发的另一头，他又赶紧把才放下的袜子、衣服抱到卧室去。蔡晓婷好像没看到他这些动作，他又有点灰心。
“你们昨天的缉毒行动抓到一个大人物是吗？”她单刀直入。
“大人物？蔡大记者，你说说，什么样的标准才算‘大人物’？”听她这样说话气上来了。就故意气她。蔡晓婷在报社里身份挺尴尬的。说记者不是记者，说打杂的不是打杂的。仗着漂亮，认识有权有势的人多。写些软广告，或者是猫打架、狗啃屎的新闻。总在晚报上露个名。唬得一些大款乐呵呵的。她没少替李梦阳的楼盘忽悠。什么宜居之地，水上威尼斯之类。她的文凭不够，对那些正儿八经的记者也许是出于嫉妒的心里是一百个瞧不上。王晓阳此时就拿这话说她。原想她会翻脸走人。没想到小女子坐得稳稳当当。
都传说这个小女子跟昨晚出事的那个“大人物”关系不一般，其实这样的绯闻多了去了。传说这个小女子和很多男人关系都不一般。当然无一例外，男人都是“大人物”，都比出事的那位“大人物”大。对于这样的话，王晓阳从来没当过真，在他眼里，蔡晓婷是个漂亮的、爱虚荣的女孩子不假，要说她和一些有权有势的男人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说什么他也不信。倒不是他心里还想着她，而是觉得男女之间不应该这样简单才对。简单也不是蔡晓婷的个性。
她不理会他的语气，反问道：“难道市人大代表，市优秀民营企业家涉案，被当场击毙，还不算大事吗？还不算大人物？”
完了，还保密呢。 “那就算大人物？我劝你多看看外埠的报纸，别紧盯着你那豆腐块，石城市才是多大的地方？省部级犯案的有多少？他一个市级人大代表就算‘大人物’了？”王晓阳一肚子气。
“王晓阳你别抬杠好不好，跟你抬杠，一会儿新闻就变成旧闻、没价值了。别的省部级高官出事不都是因为腐败吗，哪有在贩毒现场被击毙的？况且这是本市的，这多刺激。现在老百姓都没心情听外面高官出事的事。”
“好哇，你们为了出新闻效应，盼着本地官员出事是不是？”
“你别瞎说，我说的是实话，也就是跟你说说，跟别的采访对象绝对不会说的。”
“看来你还是把我当近人了。”
“行了，据说李梦阳是带着大量现金去的？你怎么得到这个情报的？这么准确”她看他一脸坏笑赶紧切入正题。
“谁告诉你的？”真他妈的邪门了，本来昨天，不，是今天凌晨散会的时候一再以党性、以警察纪律做保证，消息不许外传，看来都不是露了一点风的事儿。
“王晓阳，我不仅知道是李梦阳，而且还知道昨晚的行动是你带的队。其实，不上你这来我也能写好这个新闻，我只不过想求证一下，现在我已经证实了，好了，再见。”说完，她急三火四地往外走。
王晓阳相信她有这个能量，不过，不想这么快投降，尤其是对她，还想顽抗一下。“哎，你到底证实啥了？”
“聪明的王大警探，你们警察不允许诱供、诈供，可没说我们不允许呀！”
“行了，我算服了你了，不愧被称为……”在蔡晓婷的瞪视下他没敢把‘狗仔队’三字说出来。“我没记错的话‘家缘’地产的新闻一般都是你写的，李梦阳在你笔下可是个‘高大全’式的人物，这篇新闻你准备怎么写呢？写你以前看走了眼，被坏人蒙蔽了，为了新闻效应就不怕自己打自己嘴巴子？”
“如果打自己嘴巴子能使报纸的发行量上去，别说我，就是总编也愿意干。”
“我的天，真没救了。这么恶心的想法都有，怨不得什么‘光碟’呀、‘艳照’满天飞，搅得人间群蝇逐臭，都是背后有你们这些黑手在推波助澜，没你们煽风点火，能掀起那么大浪来？像那个追‘天王’的女孩，整得半疯半傻的，要不是你们过度‘关心’，能让人家家破人亡？啊弥陀佛，放下屠刀吧，回头是岸。”
她笑了，笑得非常甜美：“我本就在岸上，还回得哪门子头？家缘地产，李梦阳，这下你隐瞒不了了吧？”
王晓阳哎的一声，“你把聪明劲用点在自己身上好不好？年纪不小了，人家说圣诞节的蛋糕最诱人，也能卖上价，第二天就得打折处理了，还得看人家买家愿不愿意。”他冲着已经走到外面的她喊道。
“王晓阳，你别咸吃萝卜淡操心了。我不是蛋糕，我是越来越升值的钻石。”她笑着回应他。
这个小女人真的是越来越水灵，越来越有味。看来有男人围着、捧着确实是一剂女人美容的良方啊。蔡晓婷再也不是那个跟在他们屁后跑的黄毛丫头了。
王晓阳跟蔡晓婷的哥“菜包子”是小学、初中、高中的同学。两人好得恨不得穿一条裤子。小时候，他们跑出去玩，蔡晓婷就哭着在后面追。好像是眨眼不见，丑小鸭就变成了白天鹅。真的像她的名字：亭亭玉立。三混两混，混进了报社。当了合同制记者。见的人多了，眼界自然高了。
有一度，王晓阳觉得自己和蔡晓婷走得也算挺近的，不知为啥没了下文。有时约她出来吃饭，只要有时间，她也出来。王晓阳听她话里话外的意思是挺欣赏他的，说他有男人味，比报社里那帮男记者阳刚多了。可他俩的关系只是到此为止，没有更进一步。她哥“菜包子”倒挺希望他能做他妹夫的。也没少使劲。怎奈他妹说：“什么东西都是有些距离才看出美。我和他走的太近了，看不出美来了。”“菜包子”就损她：“你是烧的，都不知好赖了。距离能产生美，也能产生骗子！”无奈美女忙着呢，没时间听他哥唠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