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风芯和她的朋友们看完电影已经很晚了,独自打车回去,朋友们交代她要小心点。风芯下了出租车上回家的时候,发现路上的路灯坏了一个,她住的地方是从一个小胡同进去,灯光很暗,让她觉得有些害怕。正走着的时候,前方走出了几个从饭馆出来的醉鬼,她快步地穿过他们,不想跟他们有任何瓜葛。直到按电梯的时候,她的心还在嘣嘣直跳,上了电梯后风芯发现自己忘买矿泉水,不过基于害怕,她没有返回去购买。

  风芯用钥匙开门的时候,就知道她的室友今晚不会回来了。自从她的室友找到了男朋友,这个二室一厅的小屋几乎她一个人享用了。这对风芯是件好事,她有轻度的强迫症,不喜欢自己安排的井然有序的物品被别人打乱。当然,少了一个人,屋里略显冷清,这让胆小的风芯在听见任何声响的时候会感到害怕。

  风芯进到屋里换了身睡衣冲个澡就躺在了床上,夜已经很深了,风芯辗转反侧还是睡不着,她想起木声下班的背影,想起邀请他吃饭时他为难的表情。风芯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爱上木声的,她不敢相信自己竟然爱上了一个她一直不喜欢的木纳的人。更为严重的是,她现在爱上的这个人已经结婚。她在刚进入法院的时候,他们庭长就让她去法庭看开庭多学习学习。她第一次走进法庭的时候,就遇上了木声接的案子。她还记得在庭后去找木声交流,木声给她的笑容,让她觉着无比温暖。从那以后,只要木声开的庭缺少审判员陪庭,她都会爽快答应去陪他开庭。

  风芯久久不能入睡,无论什么样的睡姿都不能阻止她的胡思乱想,她索性把枕头竖起来,拿起平板,半躺着开始看电视剧。屋内的平板闪着微弱的光线,屋外的高楼耸立在霓虹灯里。风芯看了好几集电视剧才困的自动进入睡眠。睡梦里,她又梦见了木声,她把着木声的胳膊,依偎在他的肩上,周围的一切都很模糊,没有一件她能认得出来的风景。

  风芯在第二天睁眼的时候已经接近八点钟了,她飞快的起身、换衣、洗头、刷牙、化妆、下楼、打车,到达办公室门口的时候钟表已经快达到九点。入门的过于匆忙,让她差点和张箫音撞个满怀,幸好张箫音及时地躲开了。“哟,美女,今天又迟到了啊。”张箫音有些后悔刚才躲开了风芯,他应该顺势抱上她的。

  “怎么能说又呢,第一次迟到,第一次……”风芯说话的时候飞快的走到了办公桌上,她朝他们庭长的桌子上瞟了一眼,看到他们庭长的水杯已经泡上茶叶,人不知道去了哪里。

  “还敢说第一次,光我就撞见好几次了,再说谎我就告诉你们庭长去,哈哈。”张箫音的办公室就在旁边,他习惯在早上刚上班的时候,上附近的办公室溜达溜达,看看有什么新鲜事物的发生。

  “张哥,你怎么这样啊,下次你要迟到早退的,可别让我逮到哦。”风芯有力地反击了他。

  “好啦,开玩笑了,美女,踏实工作吧,你张哥我撤了。”张箫音转身进入到下一个办公室。

  风芯所在的庭,叫审判监督庭,所负责的案件都是再审和发回重审的案件。这两种案件都是很麻烦的案件,用他们内部的玩笑话称之为“回锅案”,这类案件之前已经审理过,却因为实体上或者程序上的原因,需要重新审理。由于案件数量不多,案件涉及人事关系繁琐,案件处理复杂,风芯来到审判监督庭两年了,才处理了不到10件案子。风芯暗地里觉得庆幸,尤其是跟严斯贤比较之后,那种庆幸甚至转化成了炫耀。法院是一个冰火两重天的部门,简单来说可以分成两个层次:法官和非法官、忙法官和闲法官。法院内部的法警、办公室、纪检、政研室、人大代表联络室等部门属于不办案的人员,他们平时的工作较其处在业务庭的一线法官,要清闲的多。而忙法官和闲法官的区别,是看你这个法官被分到了什么庭了,比如审判监督庭、比如行政审判庭里的法官,就属于一年也接不了几个案子的法官。当然像斯贤、风芯这样新进入法院系统的初任法官,一般都会被分到一线最忙的业务部门。风芯这次比较幸运,他们这批招了六个法官,正好审监庭也有两名法官退休,风芯就成为他们新入职六人之中,在两年时间内接案件最少的法官。

  风芯非常乐于接受在审监庭的一切。她的庭长周云涛是一个干了一辈子,没有升到领导层的老法官,还有几年时间就要退休。周云涛的性格本来就与世无争,不愿意去为了升官发财而忙碌。当然他也是院里唯一敢公开和领导“意见不合”的人。他成为了一个在审查报告中彻底贯彻自己意见的法官,也正因为如此,他在法官的职位上干了三十年,也成为了唯一一个干了这么长时间没有晋升副处的庭长。周云涛对风芯的时间要求不是很严格,对于风芯的请假也是睁一眼闭一眼。他把自己积攒的法官经验,通过不同案例的诉说,一一传授给了风芯。

  周云涛回到办公室的时候,后面跟着一个高高瘦瘦的年轻人。那个年轻人进来之后就直奔风芯的办公桌,风芯偷瞄看着他的靠近,立刻拿起身边的卷宗,装作专心看卷的样子。这个年轻人是办公室主任徐锦麟的儿子,就是昨天在法院门口徘徊的徐秉承。他不在法院工作,但自从风芯考入到法院之后,他有事没事就跑到法院来,或是食堂吃饭凑到风芯的座位旁,或是旁听风芯的法庭,或是跑到风芯的办公室找她闲聊。风芯或是暗示或是躲避,在用行动告诉他她不喜欢他。可徐秉承却依依不饶,风芯没有办法拒绝他,也没法赶他走。徐秉承看到风芯不停的翻阅卷宗,故意不理他,嘴角笑了笑,他不怒也不恼,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包装很精致的小盒,放在风芯的桌子上,转身就走了。风芯把盒子收起来放进了一个抽屉,那个抽屉已经满满的都是没拆开的盒子。“找个机会,一并还给他吧”风芯关上抽屉的时候,变得有些失落了,她不知道木声现在在做什么,即使他们的办公室只相隔楼上楼下,她还是觉得木声离她那么远,她想知道木声此时此刻有没有在想她,也在等待木声什么时候能够像徐秉承一样出现,送给她一个小礼物,哪怕是个不带任何包装廉价的发卡,她都会很高兴的一直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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