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你这个选题是不是之前就做得比较成熟了？”课间休息时，郑惠棋和唐毅泽聊了起来。
“算半成品吧，因为大三我参加我导师的粤方言研究项目，我负责其中一个小部分，现在再进行一些拓展延伸。”唐毅泽此话一出，我感觉我和郑惠棋脸上都呈现出了作为一个学渣的惊叹。
“你大三就打算读博么？”郑惠棋问道，唐毅泽点了点头，“差不多。”
我打心底有点羡慕。工作两年了，我还是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为什么人家大三就能确定了自己想做什么呢？想想自己的大三在干嘛？除了和初恋男友谈恋爱，我忽然发现我想不起自己大三还做过什么别的事情。我比人家大，可我到现在都过得毫无规划毫无目标。我是打算毕业后回国找工作的，可我也不知道该找啥，只知道自己并不想当中小学老师。读博么？其实未尝不可，读个博，将来进高校，出路很明确，可我知道自己的学术能力几斤几两……
“那你怎么没直接读Mphill（研究型硕士）呀？”我问他。按他这种说法，他并不缺研究经验，而且又是打算做学术的，研究型硕士显然比这种授课型硕士更适合他。这样的学霸，居然沦到跟我这个学渣一个班……
“我一开始申请UCL（伦敦大学学院）的Mphill，被留学中介坑了，真说多了全是泪。”唐毅泽有些愤愤不平，“我本来是准备申UCL（伦敦大学学院）的Mphill，然后我大四上忙着和老师做课题，没时间自己DIY，就找了个比较大的留学中介。我申请了一个UCL，还有国王（学院）和约克大学的Mphill，但是二月份了都没消息。
“中介是不是没把申请账号给你？”郑惠棋问道。她也是找中介的，申请时她跟我抱怨过，她找中介要申请账号和邮箱，以方便自己登录学校系统查看申请进度，却被中介老师拒绝，理由是防止她私自申请其他学校。
“不肯给，１月份时我去问过有没有拒信或录取信，中介都是说耐心等一下。到了２月份我越来越觉得不对劲，去找负责我申请的那个顾问，结果那个顾问跟人间蒸发了一样，我就解约。解约后拿到了申请账号和邮箱，才发现，投UCL时他们投错了院系，我要投的是语言学，他们给我投了欧洲语言系，研究方向完全不吻合。另外两个学校，一个少投了雅思成绩，一个居然漏了在读证明。三月份时我自己DIY申请MA，不过那时候很多学校不是都过截止日期了嘛，我能选的不多了，就选了女王。真，差点当失学儿童，过年都过不好。”他摊了摊手，十分来气。
我瞬间感到又被学霸狠狠羞辱了一顿。哎，弄了半天，我们学校在学霸眼里，就是个保底的……
当初我几乎是考研一结束，就准备开始申请了，因为我明显觉得自己十有八九是凉了。外公和妈妈起初都不放心，怕我应付不来，强烈要求我找中介，外公甚至说如果是怕动辄过万的中介费，大不了他出……但是我并不愿意把自己的命运交给中介，毕竟，我不相信中介会比我自己更对自己负责。
这时，唐毅泽的手机发出了震动，他打开后看了看，而后对我说：“剑持回我邮件了，他说没问题，叫我们俩自己记住时间调换了，不要迟到就行。”
“好的。”剑持回复邮件还真是快。差不多一个小时前发的邮件，他现在就回了。忽然，我手机也震动了起来，一打开，是短信的新邮件提示。
剑持也给我发了封邮件，说他知道了我和唐毅泽换了时间，提醒我按照新的时间来面试。这么一来，我晚上就得比平常要迟回家了。于是我给谭筱伶发了微信，告诉她我会晚些回去吃饭。
下午的课结束后，正巧是四点。本想着利用这中间的一小时，把研究方法论课布置的一篇只需写三百个词的作业写掉。作业咋一看似乎也不难，就是对一个儿童双语习得的实验设计写个300单词以内的评析。是的，在这里，作业的字数规定往往都是“XX个单词以内”，并且格式都事先规定好，而不是像国内老师一样，几乎都是“XX字以上”。然而我对着WORD文档盯了大半天，就憋了两句话出来。这个实验设计很中规中矩，没什么明显的破绽，也没有什么很出彩的地方。
就这么磨叽到了四点四十，WORD文档依旧没有字数的增减，我便起身往学院大楼走去。院系的办公室离学校正门比较近，快到楼下时，我看到靠近校门口的小广场上，几个男生们正在摆放音响设备，还有工作人员正在捣腾灯光。看来过一会，这里会有学生乐队的小型演出。每周，这个小广场上都会有１－２场的学生乐队演出，或许是傍晚，也可能是中午。
面试的办公室在在走廊的尽头。走廊两侧的墙壁上，贴满了五颜六色的通告和海报。我的脚步很轻，生怕不小心吵到了正在办公的教授们。还有十分钟才轮到我，索性就拿出了kindle接着看会《白夜行》。然而没看个几页，就听见“吱呀”一声，唐毅泽从里头出来了。
“你来了呀。”他关上门后，跟我打了个招呼。我抬了下手，问他面试感觉如何。
唐毅泽小声说道：“是面试加笔试，先有个十五分钟的笔试，题目是随机给你的。面试没啥啦，就自我介绍啥的，问问你以前上过哪些课程。笔试不难的啦，不用太紧张。”
对于你这种大学霸当然相当容易了，我在心里吐槽。唐毅泽给我简单打气几句后，便先走了，留下我一个人在办公室紧闭的门口，心跳有些加速，就像申请学校时等待电话面试时那样。
嗨，你是菲比（Phoebe）么？忽然间，有人喊我的英文名，只见剑持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后，走廊昏暗的灯光下，他乌亮的桃花眼中又是一汪星空。
